徐嬤嬤聽到沈延舟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繃著的神經一鬆懈,在也維持不住往日的威嚴,而是老淚縱橫的跪下來給南溪亭磕頭,「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她自小便跟在沈老夫人身邊,可以說是看著沈延舟長大的。
沈延舟在她心裡就是半個兒子,南溪亭連忙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心中對將軍府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徐嬤嬤擦乾眼淚,招了招手,有下人帶著一盒銀子上前來。
南溪亭,「……?」
怎麼個事?
別告訴她還有第二個沈延舟。
事實證明,還真有,只見徐嬤嬤道,「小姐醫術了得,這五百兩是我們老夫人的診金。」
南溪亭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銀子的誘惑,跟著徐嬤嬤又去了另外一處院子。
她還真是天生勞碌命……
將軍府是病患處嗎?一個個的全是傷……
乾脆別叫將軍府了,叫住院部。
徐嬤嬤微微笑了笑,她們家公子說南大小姐愛財果然沒錯,一千五百兩確實很多,但跟老夫人和大公子的性命相比起來,不值一提。
沈老夫人沒受傷,但年事已高,遇事後便嚇的暈死了過去,至今沒甦醒過來。
原本府醫是有瞧過的,說是中風了,連喝了幾貼藥情況也沒好轉,徐嬤嬤很是擔心。
南溪亭看著床榻年過古稀的老人,她敏銳的捕捉到她的手指頭正在微微顫抖。
想到某一種可能,南溪亭急忙上前去檢查。
應該是受到驚嚇,突發性腦溢血了,重則幾分鐘就能要了人的性命,輕則癱瘓變成植物人。
徐嬤嬤知道南溪亭要開始救治了,連忙自覺帶著下人出去將門關好。
一些醫術了得的大夫一般都不喜旁人觀看他們的治療過程,就怕分心或者別人偷學了去,徐嬤嬤覺得在正常不過了。
南溪亭為了確保沒有誤診,又拿出體檢的機器在老夫人的腦子跟前掃了一遍。
確認了之後,連忙給老夫人打了一針治療腦溢血的注射液。
沈老夫人手不抖了,心跳也慢慢降了下來。
這麼一折騰,一上午便轉瞬即逝,徐嬤嬤命人準備了午膳。
南溪亭看著桌上的豬蹄湯、紅燒鯽魚、酒蒸羊、辣蘿蔔……
足足十二個菜,葷的素的搭配得當,還備有解膩的香茶以及飯後糕點。
南溪亭坐下吃了起來,不由感嘆,尚書府的伙食真特麼差勁。
如果沈延舟天天受傷,她是不是就可以天天來將軍府蹭飯吃了……
午膳過後,南溪亭坐在沈延舟床榻邊,又仔仔細細的給他檢查了一遍,隨後面色凝重的在宣紙上寫下:傷勢嚴重,往後的日子需時時照看治療。
徐嬤嬤心頭一緊,當即便道,「請小姐每日來一趟將軍府,診金一月二十兩如何?」
倒不是她非得請南溪亭,可依照現在的情形來看,自家府醫就是個廢物,若不是她不放心讓南溪亭來看看老夫人,估摸老夫人性命堪憂。
這兩位主子可是重中之重,絲毫怠慢不得。
況且這事兒也不能讓宮裡的貴人知道,御醫都不能請。
南溪亭笑眯眯的點頭應下,這時沈延舟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有要甦醒的跡象,南溪亭比徐嬤嬤先察覺到,她心裡一驚,連忙拿起小手蓋住沈延舟即將睜開的雙眼。
沈延舟,「……?」
南溪亭屁股挪了挪,擋住沈延舟的整個腦袋。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醒了?她剛才還說他傷勢嚴重呢。
要是被徐嬤嬤知道了,豈不是打她臉嗎?
要不在給他來一針麻醉劑,直接麻翻他?
徐嬤嬤看著這個小動作也只是目露疑惑,這難道是新型治療方式?
開始治療了。
徐嬤嬤謹記規矩,連忙退了出去,說要去看看沈老夫人,讓南溪亭慢慢整。
屋裡只剩下沈延舟和南溪亭兩個人。
沈延舟的睫毛正一上一下的撓著她的掌心,感覺到有些微癢,南溪亭淡定的收回手。
沒想到這貨挺配合,沒出聲。
正午的陽光尚且有些刺眼,沈延舟眯了眯眼,南溪亭模糊的臉漸漸清晰,她大大的杏眼濕漉漉的,不施粉黛的小臉還有些蠟黃,但依舊掩飾不住她勻稱漂亮的臉骨,若是養得好,定是一位風華絕代的美人。
沈延舟動了動喉結,虛弱之下他聲音乾澀沙啞,「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南溪亭往桌子上掃了一眼。
?她的紙呢?
徐嬤嬤出去又順便把紙一起拿走了?
當一個啞巴真累啊,回頭去空間站瞧瞧她種的治啞巴的草藥長好了沒……
沒辦法,她只好又拿起沈延舟的手,在他手心寫,「若是萬一我不來呢?」
她不來,以古代這些大夫的醫術,恐怕他真的會死。
沈延舟勾唇笑道,「我特意囑咐徐嬤嬤你是個愛財之人。」
南溪亭,「……」
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
「你剛才為何不想徐嬤嬤知道我醒了?」
沈延舟何其聰明,他可不認為南溪亭只是單純的喜歡捂人眼睛。
南溪亭,「……」
她總不能說是想來蹭飯所以把他的傷情說的稍微有那麼一點嚴重吧?
於是南溪亭打算把她愛財的形象貫徹到底。
沈延舟看著南溪亭低垂著小小腦袋又在他手心寫,「想多賺點銀子,便把你的傷情說重了一些。」
「原來如此。」沈延舟似乎知道未來幾日他要扮演什麼角色了。
他並不介意南溪亭賺銀子,反正賺的不是他的,是祖母的。
南溪亭的藥有奇效,尋常大夫需要一個月治好的病痛,在她手裡也許只要幾天。
在這方面,南溪亭幫了他大忙。
估摸他今晚便能下地回西郊軍營了。
南溪亭點了下頭,笑著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裡蓋好。
沈延舟十分叛逆的又拿出來,「熱。」
「……」
行,她不跟有病的人計較。
沈延舟又道,「想喝水。」
南溪亭正要轉身去叫個奴婢進來伺候,結果沈延舟淡道,「現在的我可還重傷昏迷不醒呢。」
言外之意,徐嬤嬤要是知道了,南溪亭的蹭飯計劃就此泡湯。
狗東西。
南溪亭就知道沈延舟沒那麼容易把這事揭過去。
於是,南溪亭忍著脾氣給沈延舟倒了一杯水,沈延舟眼裡漾開點點笑意,「手痛,動不了。」
「……?」
你剛才是怎麼利索的把手從被子裡抽出來的?啊?
南溪亭正打算粗暴的給他把水灌進他喉嚨里,結果又聽沈延舟道,「月銀在加……一兩。」
沈延舟沒敢說多了,他怕南溪亭得寸進尺。
南溪亭一聽,動作果然溫柔了許多,兩隻小手捧著水杯送到他的唇邊,餵他喝下。
沈延舟一杯水下肚舒服了許多,嗓音也清潤了些,「我祖母怎麼樣了?」
沈延舟問完主動伸手攤開掌心。
南溪亭黑臉,這會兒手不疼了是吧?
但為了一兩銀子她忍。
「一切安好,估摸著晚上就能醒了。」
沈延舟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他又說餓了。
南溪亭,「……」
為了來蹭飯,她真的不容易。
……
不知不覺,天便泛起了魚肚白,將軍府內一片歲月靜好,尚書府卻似炸了鍋,熱鬧的不行。
柳清在南知行跟前哭的不能自已,「老爺……枉我待溪亭不薄,結果她竟然、竟然將咱們家菲雨傷成這樣,你、你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