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將筆墨紙硯拍在他跟前的地上,「四王爺快些寫吧,這樣還能留個時間給你沐浴更衣呢。,-*' ^ '~*-.,_,.-*~ ~*-.,_,.-*~' ^ '*-,」
四王爺身上仍然還能瞧見幾隻蟲子在爬,他顫抖著身子,拿起毛筆就寫了起來。
徐時盯著他寫完,確認無誤後才呈上來給沈延舟。
「拿杯清水來給四王爺清清口,在備身乾淨的衣裳,上些點心熱茶,收拾完了就準備出發。」
「是。」
獄卒很快上前扶起四王爺往外走,路過南溪亭時,他眸子倏地陰沉了起來。
察覺到四王爺仇恨目光的南溪亭,「……」
又不是她吩咐徐時折磨他的。
他恨錯人了吧。
視線只維持了幾秒鐘,沈延舟稍冷的聲音傳來,「四王爺還是不要亂看比較好。」
徐時當即一個耳光將四王爺扇偏了頭。
四王爺一怒,似乎是覺得鬆了綁,自己能打得過似的,當即抬起手就要還回去。
徐時三兩下就給人制服,然後將他拖了出去。
四王爺的謾罵聲遠去後,南溪亭才從椅子上起身,「四王爺竟然這麼簡單就招了。」
「這罪名若是落實,砍頭都算是輕的。」
她說完,目光看向沈延舟的手上的認罪書,「他該不會是在玩文字遊戲吧?」
沈延舟挑眉,「文字遊戲?」
見沈延舟不太懂,南溪亭想了下措辭,道,「就比如,明明是另外一個意思,但寫出來就又不是那個意思,用模稜兩可的用詞將事實模糊化,這樣就能掌握到主動權了,像四王爺……」
還沒等南溪亭多解釋兩句,沈延舟便道,「我明白了,那你幫我看看這認罪書有沒有漏洞?」
南溪亭笑了笑,「那就勉為其難,幫你看看吧。」
沈延舟將認罪書交給她,「走吧,準備一下,進宮了。」
南溪亭拿著認罪書看了起來,雖然沒有玩什麼套路把戲,但其中的罪名都只寫了個大概,並不算詳細。
可就算只有一個大概,那也是可以定下死罪的。
她跟在沈延舟身旁一路走出詔獄,「認罪書倒是沒什麼問題,我瞧著四王爺並不害怕,反而憤怒更多些。」
世上誰會不怕死?
四王爺難道是那個例外麼,可一個連蛇蟲鼠蟻和泔水都接受不了的王爺,真的一點都不怕死她也是不信的。
除非有其他原因。
沈延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這次的事情,陛下不會治四王爺死罪的。」
南溪亭略有些詫異,「他練就這種隔空殺人的邪術,必定是想殺他明面上不能動的人,陛下對四王爺是不是太寬縱了。」
換言之,不是太后就是皇帝。
四王爺雖然並沒有封號,但在京城也算是唯一一個王爺,而太后生來便不喜這個四王爺,元熙帝倒是對四王爺多加寬縱,畢竟是留下的唯一手足。
可四王爺卻想要殺他和他老娘。
就這,元熙帝還能忍下去,原諒四王爺?
沈延舟徐徐道,「四王爺能從當年奪嫡中活下來,其中本事並不是表面如此,看著孤身一人,不問朝事,可背後相助之人權利頗大,牽扯廣泛,單這兩日殿前進諫彈劾的人就有好幾批。」
「想要將四王爺連根拔起,不是個容易的事,起碼得知道他身後到底都有哪些人在助他。」
南溪亭瞬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陛下不是不想殺四王爺,是根本不敢動他。」
沈延舟點了點頭。
「牽一髮而動全身,四王爺現在還動不得。」
南溪亭默了默,忽然問,「你跟我說這麼多,就不怕我泄露出去麼?」
沈延舟道,「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後悔今日的一言一行。」
南溪亭怔愣了下,先前在漣山的心結也跟著散去,說到底,沈延舟有私心,但沒有壞心。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有時都有做錯事情的時候。
雖然心裡這般想著,但面上卻不顯,而是問道,「那隔空殺人的邪術你相信麼?」
沈延舟道,「你信麼?」
南溪亭摸了摸鼻子,「信一分吧。」
「這種邪術確實在古書中有記載,但裡面的文章字句都十分陳雜,若是你好奇,到時可以將書借給你翻閱一二。」
沈延舟低聲解釋完,二人便已經出了詔獄,門前早已備好了一輛馬車。
若離在旁邊扶著南溪亭上馬車,撩起帘子剛要坐進去,餘光卻瞥見沈延舟並沒有想要上馬車的動作。
下意識問,「你不上來麼?」
沈延舟眉梢微動,「我有馬,得在前面領著。」
南溪亭覺得自己純粹多此一問,「好吧。」
剛要動作,又聽沈延舟道,「你若是想和我坐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南溪亭,「……」
「我可沒這個意思。」
說完,毫不耽擱地矮著身子坐進馬車,順手將若離也扯了進來,帘子很快被放下,叫人無法窺探裡面分毫。
沈延舟揚了揚唇,轉身上馬。
一共兩輛馬車,四王爺坐在前面,南溪亭則是坐在後面,由沈延舟帶著進了宮門。
元熙帝這幾日被四王爺的事情氣得不輕。
讓人更生氣的是,他還只能生悶氣!
當初奪嫡時腥風血雨,唯有這個四弟沉迷卦象,不爭不搶。
他們兩個雖說算不上多親密,但也井水不犯河水,原以為老四沒有一點野心,可現在被沈延舟拔出一點苗頭,就炸出了這麼多人來。
這哪是沒有野心?!
抓來孩童,砍去其雙手雙腳,妄想練成隔空殺人的陰邪之術,他是想殺誰?
元熙帝一想起四王爺的事就腦袋疼,不耐煩地對著旁邊的貼身太監道,「宋盛,不是讓沈延舟將人帶進宮嗎?這都多久了,去瞧瞧怎麼回事!」
「是~」
宋盛應下後,跺著小碎步便出了紫宸殿,剛走出沒多遠,想派人問問此事,便有小太監上前來報,「宋公公,沈將軍已經進宮了,想必沒一會兒就會到紫宸殿。」
「四王爺可還安好?」
小太監低聲回話,「回公公,詔獄看守得嚴,四王爺此番進宮也是乘坐的馬車,具體情況打探不出來。」
宋盛捻了捻手指,冷著嗓音吐出一句,「沈延舟這狗賊。」
若是四王爺在詔獄受了罪,芷桐定會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