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儀來不及細想,匆匆出了門去給那家人送藥。
她說著煮藥的步驟,男子很快照她說的做。
等把藥灌下去,男子憂心忡忡的問:
「少夫人,我娘子大約何時能醒過來?」
林婉儀掃視著屋內:「大概一個時辰就能醒來,這些只夠今日的份量,我再幫你想辦法。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忙回道:「少夫人,我叫李正德。多謝少夫人的救命之恩,今後,您就是我們李家的恩人。」
說完,這李正德又從衣袖筒里掏出幾枚銅錢,一臉難色的說:
「可......可我只有這些銅板了。」
林婉儀看了一眼,只有六枚銅錢,隨即,她指著屋子角落的石台說:
「我只收你三枚銅錢,另外,把那個石臼和石杵拿來抵扣可好?」
既然商城可以交易,那她需要就需要製藥,這兩樣東西剛好可以用來研磨少量的草藥。
李正德聽聞,臉上先是露出一絲驚訝,隨後忙不迭地點頭應道:
「好,好,少夫人能如此,真是菩薩心腸。」
說著,便將三枚銅錢遞給林婉儀,並把石臼和石杵拿了過來。
林婉儀接過銅錢和物件,吃力的抱著,微笑著說:
「你且安心照顧你娘子,我明日再過來送藥給你。」
說完便轉身離開。
等回到家,花枝給林婉儀留了一個窩窩頭和一碗稀粥。
這個節骨眼上,她也沒什麼好挑剔的,拿起窩窩頭就著稀粥便吃了起來。
剛吃完,就聽到正房傳來宋淑慧焦急的聲音:
「這紹庭咋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了啥岔子?」
林婉儀一聽這話,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天已經大亮,他怎麼還沒回來?
林婉儀沒敢往正房去,她這時候去,指不定宋淑慧又會把氣撒到她頭上。
可她剛這樣想,門就被敲響了。
「少夫人,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林婉儀嘆了口氣,這地方,兒媳不好當啊。
等她來到正房,就看見宋淑慧黑著臉坐在那。
林婉儀微微福身:「婆母。」
「邵庭到現在都沒回來,你一點都不擔心?一清早就只顧著給村民看診?!」
林婉儀趕忙解釋道:「婆母,兒媳心中自是擔憂的,只是早上那個李正德娘子命懸一線......」
宋淑慧冷哼一聲:「我看你根本沒把紹庭放在心上!往日在府上,你就這樣,現在他落魄了,你可不是更嫌棄他?!」
林婉儀皺了皺眉:「往日是往日,今後是今後,無論他是富貴還是落魄,兒媳都願與他相守相依,我這就去村頭等他。」
宋淑慧卻不為所動,依舊黑著臉說道:
「少在我面前裝可憐,誰知道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你苛待過的那些丫鬟小廝,別以為我不知道,也就你祖母把你當個好人。」
林婉儀不由得嘆了口氣,剛福身想出門,突然聽到外面有說話聲。
幾人一同朝外看去,花枝跑出去開院子的門,只見趙芙蓉帶著兩個丫鬟,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
趙芙蓉臉上帶著討好的擔憂,一見到宋淑慧就連忙說道:
「夫人,芙蓉來看看您,您這突然搬到這窮鄉僻壤,很不習慣吧?」
說著,示意身旁的丫鬟遞上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夫人您笑納。」
宋淑慧並未命令花枝接下,只冷冷的說:
「你來做什麼?是看我陸家笑話來了?」
趙芙蓉連忙擺手,嬌聲道:
「夫人,您這可是誤會芙蓉了。芙蓉對陸家向來敬重,此次前來,真心是想關心夫人和少爺的近況。」
宋淑慧冷哼一聲:「少在這假惺惺,我陸家遭劫難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趙芙蓉惺惺作態的掃了一眼林婉儀,然後再把目光投向宋淑慧。
這種眼神,稍微有點心思的人都能看明白,宋淑慧便揚了揚下巴:
「你去村頭看看邵庭回來了沒有?」
「是,婆母。」林婉儀微微福身,大步出了門。
這個趙芙蓉,追到這裡來,還想打陸紹庭主意?
林婉儀心中暗自思忖著,腳下的步伐愈發快了些。
到了村頭,也不見陸紹庭的身影,她心裡就更加擔憂了。
而此時,陸家正房內,趙芙蓉接過丫鬟的包袱,柔聲說道:
「夫人,這些都是我爹從上京帶回來的好東西,有給老夫人的補品,有給您的翡翠簪子,還有......」
趙芙蓉放低了聲音:「還有我自己的幾錠銀子。這......都是我一片孝心。」
說著,趙芙蓉就把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夫人,您且先收下,聽我解釋可好?」
宋淑慧沒有看向包袱,而是淡淡的說:「坐吧。」
「謝夫人。」趙芙蓉身姿優雅的坐下,隨後一臉無奈的說:
「夫人有所不知,我趙家不是沒有出手幫助,我心儀侯爺已久,您是知曉的。您說,我爹身為丞相,我也是嫡女,依我這身份,嫁給哪個王侯將相做正房,誰能說些什麼?」
說到這裡,趙芙蓉故作嘆氣道:
「夫人,侯爺被關押的那天,林婉儀來我府中求救,可能是我說話直白惹她不高興了,她沒給我一點好臉色就走了,就像那天她剛醒來,我去看她,她對我說了些什麼,丫鬟們可都聽著呢,不信您問問花枝。」
宋淑慧聽到這裡,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因為往日裡,林婉儀就喜歡咄咄逼人。
見垂著腦袋像犯錯一樣的花枝,她心裡也有了幾分答案。
此時的趙芙蓉,偷偷瞥了一眼宋淑慧,見她神色有所變化,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卻又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睛微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隨後,只聽宋淑慧問:「你把她找你的事情再仔細跟我說一遍。」
趙芙蓉一臉委屈的說:「夫人,我說了您別怪罪我,我也是嫁侯爺心切,就順勢同她說了一個條件,我說讓我做正妻,我還補充說,就算是妾室我也願意,可她說,什么正妻?就連妾室你也休想。」
此時,花枝就在一旁,聽到這話,她剛想直言事實並非如此,卻在對上趙芙蓉投來的凌厲眼神時,心中猛地一怵,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