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覺得自己那日的行為確實很傷人,雲嵐最近對池清格外好。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微生鈺和葉錦衣都離開了。
梵音閣閣主親自來了一趟,不知道交納了什麼東西作保證,終於帶走了自己的女兒。
葉錦衣走的那日很平常,沒有矯情的和池清說太多,只是相約池清下山後一定要去梵音閣找她玩。
九靈峰再次恢復了平靜,每月一次的喝藥仍然在繼續。
池清的身體不僅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差。
雲嵐對她越來越溫柔,像是冰山終於融化,但再好,也沒有停下那些藥。
在一個尋常午後,池清追著雲嵐送她的兔子,誤闖了峰後的禁地。
她好奇的走到玉床前,看著上面躺著的女人。
似乎是察覺到外人到來,床上的女人緩緩睜開眼睛,她警惕的看向池清,起身後沒有任何徵兆,一掌打向池清。
就算是重傷狀態,她也比池清強太多,那一掌將池清打吐血。
「你……咳咳……你為何傷人……」若非微生鈺的平安扣保護她,池清會直接重傷。
女人厭惡的看著池清,「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九靈峰,你是奸細嗎?」池清並不怕她,反而質問她。
被氣笑,女人走下玉床,冷眼看著池清,那眼神和雲嵐之前看池清的一模一樣。
「我是誰?我是雲嵐唯一的弟子,蘇離。」
池清愣了一下,「蘇離?師尊還有一位弟子嗎?可是外面不是說你已經死了嗎?」
「呵,師尊是為了保護我才那麼說的。還有,你不配喊她師尊。」蘇離的靈力凝聚成劍,挑起池清的下巴,「長得一副狐媚樣,狐妖就是狐妖,一股味。」
池清驚懼的瞪大眼睛,「你……你胡說什麼!!你不是我師姐!你一定是奸細!」
「呵呵,真是愚蠢,我本來就不是你師姐,你不過是我的藥引而已,也配和我相提並論?」蘇離說著,神色猙獰起來,恨不得立刻就殺了池清。
「阿離!你怎麼醒了!」突然響起的雲嵐聲音讓兩人都驚了一下。
蘇離臉色立刻慘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雲嵐沖了過去,將她抱住,小心的放在了玉床上,「你又不聽話。」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一眼半跪在地上受傷的池清。
蘇離抓著雲嵐的衣袖,「師尊……她怎麼會來這裡,我好難受,她身上的妖氣讓我好難受……」
雲嵐皺緊眉,終於轉頭看向池清,面上冷肅,眼底卻滿是複雜。「你怎麼會進來的?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我追小白……師尊……她真的是我師姐嗎?」池清怯怯的詢問。
蘇離恨不得撕爛那隻狐狸的臉,矯揉造作!
她痛呼了一聲,倚在雲嵐身上,「師尊……我頭痛……」
雲嵐護著她,冷聲對池清說道:「滾出去!滾去禁閉室!」
池清愣住了,她沉默著起身,有些悲傷的看了眼雲嵐,然後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她的身影被石頭遮擋,雲嵐本想跟上去看看,卻被蘇離拉住。
「師尊……你說過的,你只會有我一個弟子,可是剛才,剛才她喊我師姐!師尊!你真的收她為徒了嗎?」
雲嵐的聲音溫柔和熙,「不會,我永遠只會有你一個弟子,她不過是為了給你治病的藥引而已,若非還有點用處,我早就殺了她了。」
「嗚嗚嗚……師尊……我只有你了……師尊……」蘇離的聲音帶著低泣。
雲嵐低聲安撫她,心神都放在蘇離身上,她沒有察覺到身後不遠處有人去而復返。
有腳步聲響起,雲嵐回頭看去,對上了池清絕望死寂的雙眼。
她張了張嘴,心臟一陣刺痛,她討厭池清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我……小白受傷了……我想讓師尊……救一救她。」池清小聲解釋,懷中抱著一動不動的兔子。
蘇離從雲嵐懷中抬起頭,惡狠狠的看著池清。「她聽到了!師尊!殺了她!現在就殺了她!一樣可以有用!」
雲嵐下意識的拒絕,「不行!」
「為什麼不行?!」蘇離大喊。
「為師自有分寸,你先沉睡吧,不要消耗本源。」說著,雲嵐揮了揮手,強制蘇離進入沉眠。
她走向池清,隨著她的靠近,池清開始後退,似乎來人並不是她的師尊,而是極為可怕的東西。
雲嵐抓住她的手,不顧池清的掙扎,將她拖出了禁地。
「放開我!!你放開我!!!」
將池清推入房間,門被關上,雲嵐冷著臉。「你冷靜一點!」
「冷靜?冷靜什麼?我是藥引,我是妖族,你早就知道,你給我喝的藥是什麼?真的是治療我的嗎?」池清流淚質問。
雲嵐沉默,無法反駁。
池清笑了起來,笑聲絕望,「是你把我撿回來,你救了我,我連恨你都做不到,因為這生命本就屬於你……」
雲嵐指尖顫抖,比起池清,她更像是被傷害的那一個。她定定的看著池清,終於放下心中的堅持,主動上前擁抱她。
「我不會殺了你的……阿池……你相信我……我會替你解決你身上的問題……」
池清沒有說話。
自那日誤闖禁地之後,池清和雲嵐之間進入了冰點,雲嵐變得忙碌起來,她好像真的在履行承諾,不再要求池清喝那些藥。
她時不時的下山,一去就是一個月。
在此期間,池清也收到了微生鈺的消息,那傢伙報喜不報憂,從不說她遇到了什麼危險,只說哪裡的風景很好看,說買了很多特產,回來的時候帶給池清。
南越森林邊緣,微生鈺解決了一批仇家,她咳出一口血,靠在樹邊休息。
下山後,她在一次戰鬥中被敵人察覺到實力不如從前,消息放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魔族所傷,實力大不如前。
仇家前仆後繼,她應對的頗為吃力。
就算如此,她也沒想過立刻回去無量宗。
她還有事情沒做完,不能回去。
想到要做的事,微生鈺臉上勾起一抹笑。
身穿白衣的少宗主哪怕身上傷痕遍布,白衣染血,依然分毫不減她的風姿。
她從懷裡掏出一朵冰藍色的花,「阿池一定會喜歡。」她喃喃道。
再等等,再等等她,她要去找天機老人,問清楚該怎麼解決阿池身上的問題。
以後再想下山就難了,宗主一定不會同意,她需要重新修煉,實力沒有恢復從前是無法再出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