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腰帶被花顏費九牛二虎之力咬開,上面的紅痕未消,昭示著他南宮梧度過了有史以來最荒糜的一個夜晚,束縛住雙手心甘情願地送上去主動權,舍下自尊跪在女人身前求愛。
在情愛中那股香味更像是要叫人衝上雲霄,雙眼被蒙住,其他感官放大,那些微妙的觸感,一點點的挑動他的神經,情到深處時,南宮梧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沉溺於那香中,還是身前之人。
香氣帶來的興奮感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慢慢湧上來的疲憊。
南宮梧的臉頰還貼著花顏的肩頭,眼前的腰帶已經松松垮垮,花顏輕輕一扯,那腰帶就落了下來。
腰帶之下的眼睛水霧霧的,花顏覺得,怎麼忽然感覺這麼嬌呢?
沒有想太多,順從本心,花顏抬手,食指點了點他的鼻尖。
南宮梧抬起鴉黑的睫毛,將她的手捉住,送到唇邊,在她的指尖輕輕落下一吻,像一片羽毛擦過,帶著曖昧不清的溫度,因色慾而赤裸的身體,在這樣一個純粹的吻下,竟感覺所有的曖昧痕跡都像是統統清白起來。
花顏一愣,不知道是自己魔怔了還是南宮梧魔怔了。
這副樣子,是不是有點ooc了。
可其實真讓花顏說出南宮梧的人設,她又講不清楚。
他是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攝政王,眾人覺得他傲慢陰鬱,殘暴可怖,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可當認可這個設定時,他又表現出容忍平靜,有時甚至是詭異的溫和。
之前花顏一直都覺得是因為頭疾,可細細回憶這相處的半年,又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種割裂在他身上,又帶著離奇的平衡感。
噫!
花顏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南宮梧,該不會是精神分裂吧?
……
文四被罰了。
每日需在書房門前跪足一個時辰。
這是第三日了。
因為聽了谷談山的建議私下給花顏換了香。本是好意,也是放肆,南宮梧並不想領。
文四跪在院中,文三遠遠走來,路過時似是想說些什麼。
文四看見了他,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文三明白這是文四讓自己別為他求情的意思,最後他什麼都沒說,徑直走進了書房。
南宮梧在處理堆積的摺子,但他只是翻看著,並未動筆。
文三行了禮,「王爺。」
合上手中的摺子,南宮梧道:「備好馬車,本王今日要去琪王府,你隨行。」
「是。」
精美威嚴的錦衣落在文四眼前,文四垂了垂頭,「王爺。」
「可知錯?」南宮梧問他。
文四道:「文四知錯。」
「這是最後一次,沒有下次了。」
南宮梧的話中雖是警告,但不能否認,文四就這麼輕飄飄地被饒恕了。
文四心中一動,磕頭叩拜,「多謝王爺。」
南宮梧只是又看他一眼,走了。
當攝政王府的轎輦來到琪王府,南宮央早早就在府門外等著迎接。
南宮央行禮道:「父親尚在病中,未能下榻來迎,還請皇叔海涵。」
「帶本王去見他。」
「是,皇叔請。」
南宮梧的眼睛略過琪王府內的布置,熟悉又陌生,就比如莊重的琪王府,府內一道門檻都沒有。算算時間,自南宮斐閉門謝客,他有五六年未踏足這裡了。
踏入內室,只瞧見一面容蒼白憔悴的男人坐於桌後,但可以看出,這人是精心收拾過一番的,勉強擺出幾分精神,桌案上布置了茶具,南宮梧進來時他正在垂眸煮茶,似未察覺到有人進來。
其餘人統統守在門外,南宮梧慢慢走到南宮斐的面前,靜靜地看著他,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一句話也未說。
「坐。」南宮斐一字落下,給他倒好了茶。
南宮梧不動,「你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
南宮斐的動作一頓,抬眸看他,眼中帶著說不清楚的情緒,最後他只是溫和地笑了笑,「這麼多年不見,你第一句話就來給我扎心的,弟弟?」
南宮斐不叫他的排序,也不喚他的小名,而是叫了聲「弟弟」。
這聲「弟弟」他咬得極重,帶了幾分不明不白的意味。
南宮梧沒應聲,只是坐了下來。
「聽聞你如今殘暴不仁,殺戮深重,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今日一見,想來還是與傳言有幾分出入。」南宮斐說著,似是想端起茶杯,那隻手卻顫得厲害,他不動聲色地放下茶杯,假裝無事發生。
倒茶時還能用另一隻手勉強扶著,現在是裝都無餘力去裝。
南宮梧也好像沒看見,道:「你也是。」
如今傳聞中那個完美無瑕的南宮斐,誰能想到若干年前給他的評價還是心機虛偽、假仁假義。
無意瞥見南宮梧手上帶著的佛珠,饒有興致地打趣,「難怪這些日子都沒再聽聞你又幹些殺虐的事,如今是改信佛了?」
南宮梧摸上珠子,不置可否。
南宮斐笑了笑,沒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些什麼,又問他,「聽說你納了側妃,今日怎麼不帶過來給我瞧瞧。」
「下次。」南宮梧隨口應付。
南宮斐看他一眼,「下次我們還能這樣坐在這裡聊天?」
南宮梧似是並不理解,抬眸看他。
南宮斐不欲與他對視上,移開的目光,隨意道:「早些要孩子,你都已經二十……」
南宮梧說著,忽然一頓。
他突然想起,南宮梧今年,不過二十又五。
那個令人聞風喪膽,在眾人口中心狠手辣喪心病狂的攝政王,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五。
當年他坐上攝政王的位置時,都還未及冠。
南宮斐忽然不說話,南宮梧似是並未察覺到他的異常,主動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南宮斐一愣,一隻手不自覺地搭在了自己那沒有知覺的腿上。
南宮梧起身,並不等南宮斐回應,繞去南宮斐身後,沒了桌案的遮擋,那架輪椅赫然出現在南宮梧眼前。
是的,現在在旁人眼中那個完美的南宮斐,其實早在數年前就雙腿殘疾,再不能行走。
南宮梧推動了他坐著的椅子。
身下一動,南宮斐心中惶然,下意識喝止:「南宮梧!」
南宮梧停了一下,但只是換了方向,將南宮斐從桌案後推了出來,一副不講理的模樣。
琪王府府內除了大門外全部門檻都被撤走,這還是當年南宮梧上琪王府強拆,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南宮斐殘疾的事,眾人都只以為是南宮梧當上攝政王后上琪王府耀武揚威胡作非為,無疑在自己的臭氣熏天的名聲上又增添了濃重的一筆,
不過誰在乎真相呢?他南宮梧自己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