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宇得意一笑。
「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弄錯。」
「實話告訴你,我這隻老鼠,那可不一般。」
趙飛宇說,這隻老鼠,是他舅公的平生勁敵。
舅公今年已經七十八歲,住在農村里,自己還能種三畝菜地,身體壯實得很。
生活里唯一的煩惱,就是有一隻討厭的老鼠,總是把家裡的東西咬破。
一般的老鼠,通常只往廚房跑,咬破塑膠袋,偷吃點糧食,蔬菜水果之類。但這隻老鼠不一樣,他跟舅公有仇,所以行動都是以大肆破壞東西為主。
要是哪天晚上不小心沒關好門窗,家裡的沙發、家具保管遭殃。
事情的起因,還是當初舅公在家裡放了很多粘鼠板,把這老鼠一家大小給一網打盡,這一隻老鼠咬斷尾巴逃生了。
第二天,它就溜進舅公房間,咬破了舅公的耳朵。
一人一鼠就此結仇,聽趙飛宇說,警察局需要一隻三年以上的老鼠,舅公立刻打電話聯繫他,說那隻老鼠斷尾的時候正好是三年前,前幾天它把家裡電風扇的線給咬斷了,他掃到過一眼,還活著呢!
於是趙飛宇浩浩蕩蕩,帶了幾個消防隊員去,在他家守一個晚上,總算抓到這隻狡猾的老鼠。
我轉頭看向后座,只見那老鼠尾巴,果然短了半截,不由得感嘆。
「這老鼠行啊,年紀這麼大還能把自己養得油光水滑的,看來你舅公傢伙食不錯。」
老鼠正在調戲菜花蛇,聽見我的話,「吱吱」叫著撲過來,前爪牢牢扒住鐵籠子,一雙漆黑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仿佛能聽懂我的意思。
只不過它能聽懂我,我可不懂它,它前爪探出鐵籠朝我伸過來,「吱吱吱」地叫。
「你是什麼意思,讓我放了你?放心,我就取你一點血,不會要你的命。」
趙飛宇「嘿嘿」一笑。
「放了它,那可不行,來之前我舅公就說了,只有一個要求,務必弄死他!」
聽見舅公兩個字,這老鼠又著急起來,在籠子裡上躥下跳,叫個不停。
趙飛宇感嘆,這東西都成精了,看把它給激動的。
老鼠其實是動物里非常特別的一種,鼠在十二地支里,是子,子為水,水主智,所以老鼠聰明狡黠,智商極高。
有科學家做過實驗,老鼠的智商可以達到八歲小孩的程度,能聽懂人話。
農村里,如果大人要在家裡下老鼠藥,小孩叫嚷起來,必然要挨一頓揍。揍完,還得神神秘秘警告你,說老鼠能聽見我們說話,不能把這事嚷出來。
這一趟,想破壞毛鬼神的借運之法,老鼠的作用是最大的。
子水主智,水又為財,古時候還有五鼠運財的傳說,想要從陳白露表姐身上把氣運都收回來,其中財運這一塊,全都得靠這隻老鼠。
汽車順利到達陳白露家附近。
她家這個老舊住宅區,門口的路很窄,汽車開不進去,趙飛宇只能把車停在大馬路上,我懷裡抱著那隻公雞下車,又到后座,提起蛇籠和兔籠、鼠籠。
趙飛宇把黑狗拎出來,用繩子纏了它的嘴巴,扛到肩上。
路口有一家菸酒店,幾個大媽坐在門口打撲克,看見我們兩這幅造型,都好奇地圍過來。
「噯,你這公雞看起來不錯,怎麼賣?」
「不賣,自己家養的,拿去送朋友,阿姨,麻煩讓一下。」
我提著一大堆籠子,側身要從巷子口擠進去。
大媽往旁邊退,順利讓我過去,可看清趙飛宇背上的黑狗,幾個人又迅速往前一站,兩手叉腰。
其中一個燙著捲髮的大媽氣勢洶洶。
「噯你站住!你這黑狗,也是送朋友的?」
「我活了五十八歲,還沒聽過上門做客送這麼大條狗的,你們是要吃狗肉?你這狗是不是偷的啊!」
趙飛宇跟他們解釋,不是偷的,是自己養在鄉下的狗,朋友家想收養,所以特意送過來。
大媽兩手一揮。
「搞笑!」
「自己的狗,你不好好牽著,要這樣五花大綁扛著?你騙鬼啊,要我看,你就是個狗販子!」
說著一隻手抓住趙飛宇的袖子,扯開大嗓門喊。
「大家快來看啊,這有偷狗賊!」
其他幾個大媽也義憤填膺,把我們兩人團團圍在中間,七嘴八舌,這個說要報警,那個讓我們交代清楚,到底是來找誰的。
我一隻手提著三個籠子,小拇指、食指,大拇指分別勾著一個,手指都快斷了,被她們這麼一圍攏,只能順勢把籠子放在地上。
「大姐,真的是誤會,我們不是偷狗賊,我朋友就是警察。」
「呵呵,別想騙我!我活到五十八歲,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們這就是偷狗賊的慣用套路,還敢裝警察?我呸!」
「有我馬大姐在這裡,今天,不會有任何一個毛孩子受到傷害。」
捲髮阿姨忽然一個箭步衝過來,拎起地上的兔子籠,還抱在懷裡晃了兩下。
「不要怕,阿姨會給你們找個安全的地方。」
旁邊幾個大媽也想順勢撿個籠子安慰,但看了一眼,菜花蛇「嘶嘶」吐著蛇信,斷尾老鼠在籠子裡吱吱叫,上躥下跳,幾人只能作罷,一起站在馬大姐旁邊聲援她。
趙飛宇急得冒汗,拼命解釋,但每說一句話,都被周圍的人反駁,還有人掏出手機報警。
就在這時,小區門口的方向,忽然又有一個穿著旗袍,體型微胖的大媽身姿矯健,快步朝這邊走過來。
遠遠地就朝我們揮手。
「馬大姐,你們幾個怎麼回事,打你們電話不接!」
「快去看啊,白露家鬧起來了!」
馬大姐回頭:「這抓到個偷狗的!」
「啥,那一家三口還能鬧呢?白露她爸笑面佛似的人,她媽脾氣更是好的沒話講,這樣的夫妻還能吵架?」
旗袍阿姨猛得一拍巴掌,唾沫橫飛。
「不是他們自個鬧,是別人跑來他們家鬧!快別管什麼偷狗賊了!」
說著就去拉馬大姐的手臂,馬大姐用力一掙,氣沖沖道:「誰家丟了寵物不著急,這哪能不管啊!」
「哎呀!」
旗袍阿姨急得跺腳。
「你管了這頭管不了那頭啊!」
「白露這丫頭,被人巴掌抽得臉都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