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們運氣好,接下去幾天,陸陸續續,劉大牛跟其他同伴團聚了。
大家圍在一起議論,有人說,這是孫志堅給他們設下的局。
有錢人就愛搞這些歪門邪道,估計要用他們的魂魄去做法,續命什麼的。
也有人持反對意見,說孫志堅光明正大把這麼多人搞死,他難道就能全身而退,咱們政府也沒有這麼不講法律吧。
一群人討論了一陣,沒討論出什麼結果,但劉大牛相信,這一切應該跟孫志堅無關。
因為剛開始打起來的時候,只有他和吳天他們在室內,劉大牛自己摔倒磕桌子上的,他當時還看見孫志堅驚恐地伸手,想來扶他。
失去意識之前,那是他腦海最最後一幅定格的畫面。這幾天翻來覆去,他把記憶中孫志堅當時的表情研究了個透,他堅信這是一個純粹的意外事件。
背後確實有人搞鬼,但絕不會是孫志堅,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反而要派人來救他們。
「穿過前面那個巨大的芭蕉樹,就快到我們營地了。」
劉大牛一臉熱情在前帶路,特別是聽到錢道長說,他是青雲觀的法師,臉色更加欣喜。
只是欣喜不過一秒,天上忽然打了個響雷,緊接著,濃雲密布,黑壓壓的雲層互相擠壓,空氣中濕潤度明顯增加,眼看著要下雨。
劉大牛猛然停下腳步,驚恐地用力一揮手。
「快,所有人立刻上樹,找到寬大的樹葉把自己蓋起來,絕對不能淋到雨。」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手腳麻利,摘下一片巨大的芭蕉葉,把葉杆子咬在嘴裡,緊接著身體凌空一躍,猴子一樣靈活地爬到旁邊一棵大樹上。
那棵樹枝幹長得歪歪扭扭,主樹幹大概一人高,緊接著向兩邊分叉,中間的位置正好可以坐一個人。
劉大牛盤腿坐好,把那片芭蕉葉像雨傘一樣頂在頭頂。
做完這一切,他長舒一口氣,看見我跟錢道長還呆在原地不動,立刻著急得把身體向前傾,俯看著我們。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啊!」
「這裡的雨很可怕,絕對不能被淋到,快點!」
我原本沒什麼感覺,可劉大牛的表情和語氣,實在驚恐害怕到了極點,嗓子也幾乎喊破音。
我被他的語氣驚到,緊張忙亂地朝周圍看了一圈,試圖尋找能順利攀爬上去的大樹。
這一看,發現劉大牛左前方也有一棵差不多造型的大樹,主幹分叉點位置很低,也就到肩膀高,錢道長應該能上去。
我摘下兩片芭蕉葉,把其中一片遞給錢道長,然後朝他推了一把,示意他去那棵樹上藏好。
而我自己,跑向劉大牛對面七八米處的一棵大樹下。
這樹的枝幹粗大,分叉點位置長得也極高,足足有三米以上,一般人不太上得去,劉大牛看見,緊張地捏一把汗。
「小丫頭,那邊你上不去的,你來我這,我們擠一擠。」
「轟隆隆——」
伴隨著他的話音,天上又落下一道驚雷。
緊接著,整個空氣里都瀰漫起一股濃烈的水腥味,天際濃雲翻卷,「轟——」的一聲,紫色的雷光撕裂雲層。
「嘩啦啦——」
密集的雨柱從天上猛烈地砸下,在泥地上激射起無數箭頭。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我一個助跑,兩腿瞪上樹幹,身體趁勢一躍,雙手攀住樹枝,像靈活的猿猴一般,幾息間就爬到樹上,及時用芭蕉葉蓋住頭頂。
「咚咚咚咚——」
雨點砸落在頭頂的芭蕉葉上,發出悶鼓似的響聲,對面的劉大牛伸長脖子,傻愣愣地看了我一會,憨厚地笑起來,朝我伸出一個大拇指。
「倒是我小瞧你了,小姑娘好厲害啊!」
左右看了一圈,錢老道也順利在樹杈上窩著了。
見眾人都安全上樹,劉大牛緊繃的神情鬆懈下來,為了緩解情緒,也好像是給自己壯膽,劉大牛扯著嗓子,在一片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大聲告訴我們,一會可能要出現的東西,讓我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他說,這裡沒有白天黑夜的區分,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自己來了到底幾天,時間好像不是很長,但這種雨,已經下過最少幾十次了。
每一次下雨,就會有人喪命。
因為雨後,林子裡會冒出瘴氣,白茫茫的一大團濃霧,基本上有一米左右高。
被濃霧包裹的地面,看不清下面有什麼東西,但能聽到,各種奇奇怪怪的動物叫聲和撕咬聲。
他親眼看到自己的一個同伴,兩隻手還攀在樹上,腿來不及收上去,就被卷進濃霧裡。
有一股巨力傳來,把那人整個往下拖,當時劉大牛就在他旁邊,剛想去拉他。
但下一秒,同伴抓著的樹枝整個斷裂,同伴摔進濃霧裡,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
濃霧裡,很快傳來動物爭相搶食,吞咽皮肉,咬斷骨骼的咀嚼聲,「咔嚓咔嚓」,這種響聲極具穿透力,仿佛貼著你的耳膜鑽進來。讓人毛骨悚然,後背直起雞皮疙瘩。
劉大牛說,他其實到現在沒有看見過怪物的樣子,但是他們一群人被困在林子裡,到今天為止,起碼有六七個人,已經喪命在怪物的嘴下。
他說得繪聲繪色,錢道長已經嚇得臉都白了。
我們三人在的位置,正好是一個三角形,彼此都能觀察到對方。
我看見錢道長手裡撐著那片芭蕉葉,因為恐懼,渾身發抖,帶動地頭上的芭蕉葉也抖動不停,雨水一直往旁邊飛濺。
我調侃他。
「老錢,你別怕,你中了泥鰍蠱,怪物肯定不想吃你。」
錢道長眼睛一亮。
「真的嗎,他們聞一聞,就不會吃我了吧?」
「那不是,那總得嘗幾口。」
錢道長欲哭無淚。
「那我都死了,那有個屁用啊!」
說話間,地面上果然有一層白霧,慢慢往上涌動。
這霧不像我們平常看見的那樣,是一團空氣,它的質地,濃稠得有點像水。
乍一眼看去,只以為地面上都被白色的水面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