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路，兩條死路，一條苟活。
皇太極黑著臉沒有說話。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范文程所說都是事實。
大清最大的問題就是底蘊太過薄弱。
本來之前就是在勉強支撐。
但隨著代善的投降，勝利的天秤已經徹底倒向了明朝。
除非他能夠在族內瞬間拉出一支一萬五千人的軍隊來補上這個窟窿。
然而常年的征戰讓大清的後備兵力也極度不足。
想要拉出這麼多人來，談何容易。。
「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們聯手倭寇，難道不能和明朝繼續拉扯？」
許久，皇太極這才緩緩開口。
他不甘心！
明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就差一點點了！
「陛下，不知道你發現沒。」
「明朝的戰鬥方式已經不再局限於人與人的碰撞。」
「他們正在大力發展火器裝備。」
「就在我過來的時候，又接到了一個消息。」
「中原內號稱天下第一堅城的襄陽，被那朱家軍用火炮活活砸開了一個缺口。」
「可能陛下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舉個例子，就拿之前的瀋陽來說，襄陽的城防大概比瀋陽強了十倍還多！」
「而這，竟然被火炮給轟塌了！」
「這也就意味著我們手中的城鎮也已不再安全。」
「據守赫圖阿拉不再是均勢而是找死。」
「一旦被圍，我們將徹底死在明蠻子的火炮之下。」
「還有，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倭寇幾十萬人馬打一個戚家軍都打不下來。」
「其原因不還是因為火炮。」
「時代已經變了，很快這戰場的打法都將被火藥製作的武器取代。」
「我們手中的重甲，在火炮面前就是個笑話。」
范文程看著極度不甘心的皇太極，很是無奈的再度勸道。
這已經不是他們的時代了。
明朝的發展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
那小皇帝之前就能夠一邊平衡朝堂局面，一邊和自己拉扯打的不相上下。
而現在，大明內部的矛盾基本已經被瓦解。
徹底恢復過來的明朝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碰瓷的了。
再不走大家都得死！
「這...」
皇太極聽完，神情早已有些猙獰！
從去年開始他就已經注意到了火炮的作用。
但奈何自家底子太薄，就算生產出了火炮也難以和明朝相比。
他一直急著想要弄死明朝，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火器的存在。
可惜...
不管他如何折騰，明朝的發展仿佛一點不受影響。
依舊在按部就班的發展著。
現在已經到了聯手倭寇都無法拿下東江軍和戚家軍的地步。
就前方東江軍的陣地內，就布滿了大量炮口極粗的火器。
一旦開打，迎接自家的必然是密集的炮雨。
「去了其他地方，我們又該如何？」
又是許久。
皇太極緩緩吐了口氣，將情緒壓了下去。
就算要撤也得拿個方案出來。
眼看著皇太極終於有鬆口的跡象。
范文程趕忙拱手道。
「簡單，先撤走返回赫圖阿拉。」
「收攏錢財後將蒙古諸部洗劫一空。」
「一旦我們離開，蒙古必然會倒向明朝。」
「他們都是天生的騎兵，為了防止被追擊，一定要趁著他們沒反應過來之前將其青壯儘量滅滅殺掉。」
「一來可以劫掠糧草錢財，二來也可消除後患。」
「在做好這些後，我們就急速往西北方向走，沿著絲綢之路的方向打過去。」
「在那邊據說有先進的火器技術。」
「把他們打下來就可順勢得到匠人。」
「最後找一個暖和的地方休養生息慢慢恢復。」
這便是范文程所想的退路。
遠離大明，離得越遠越好！
按照中原王朝的習慣，他們是不會耗費大精力跨國追擊。
只要拉出距離，自然就安全了。
「聽著倒是不錯。」
「但那些地方畢竟是蠻夷之地，遠不如中原。」
「沒想到朕竟然會淪落至此。」
對於范文程說的，皇太極細細聽完後沒有反駁。
這確實是一條退路。
但他實在是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他可是皇帝！
就應該入主中原！
蠻夷之地，取來何用？
「陛下，我們沒時間磨嘰了。」
「估計最多一個月，大明內部必然安穩。」
「最遲明年開春，明朝定然大軍來襲。」
「到時候想走都走不掉。」
「只要我們還活著，那就有希望。」
「但若是我們死在這，大清才真的沒了。」
范文程知道這件事對於皇太極來說難以接受。
但現在不是磨嘰的時候！
我們失敗了！
那就應該趁著還能走的時候，趕緊走。
「呼...」
「都聽你的吧...」
「朕乏了，你來代替朕指揮。」
「這是兵符。」
皇太極捏著拳，最終長嘆一口氣仰頭倒在了椅子上。
渾身無力的從袖中摸出一兵符甩給了范文程。
撤吧撤吧...
終究是棋差一步！
真的....
就只差一點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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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的動作很快。
拿過兵符後，迅速將所有將領召集了起來。
他也沒有隱瞞，將目前的情況和所有人說了一遍。
一聽要撤，那些剛剛支援過來的旗主全都愣在了原地。
他娘的玩我啊？
老子辛辛苦苦跑過來，人還沒殺一個就要走。
而且這一走還是往西北的未知之地。
這尼瑪也太扯犢子了！
但在范文程的強硬態度下，他們終究只能接受這個現實。
兩日後全軍啟程返回遼東大本營。
而一直在觀察的毛文龍瞧著皇太極又跑了。
臉上閃過一絲鄙夷。
「這孫子，跑的真夠快的。」
「看見倭寇沒占到便宜直接賣隊友。」
「行，老子不追你！」
「但你這一撤，倭寇那邊可就要倒血霉了！」
「傳令全軍做好開拔準備。」
「放出斥候跟上去，一旦確定皇太極真的是要撤回遼東。」
「我們即刻出擊兵分兩路夾擊倭寇！」
「也該讓這些小矮子知道，打仗不是看誰人多！」
毛文龍當真是想把皇太極給抓起來。
但理智告訴他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滅了倭寇的主力。
只要能保證朝鮮不丟，打死皇太極那不過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