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與龍言
「你這小狐狸，唉，罷了。你願意跟著就跟著吧。」姜聞對著小天狐也是無奈，這小東西神出鬼沒的很是難尋。
從須彌界到天淵城，他懷疑這小東西就一直跟著他。
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姜聞再次看向眼前的真龍。
和上次相比，如今的它已然毫無氣息。碩大的腦袋垂下，雙目緊緊的閉著。好似死了一般，讓人感覺不到半分或者的氣息。
真龍，不該如此就死去。哪怕是洞穿了時空，亦能身軀不敗。
姜聞朝著真龍走近幾步，近距離的打量著真龍。
很少有生靈能夠生的如此美麗而神聖，就好似一件精雕細琢藝術品，叫人挪不開眼睛。
這是真龍，是他曾經夢過許多次的真龍。
龍的傳人便是他自小耳熟能詳之事，這也是為何姜聞會對真龍的死感慨萬分。
伸出手去想要觸碰真龍，貼近那冰冷的屍體。
只是下一刻，姜聞就發現自己不在原地。眼前出現一片浩瀚的大海，波濤洶湧，無可匹敵。
而在那大海之上，一條巨大的青色巨龍正遊動於天空上。
「尊上，您終於來了。」
洪亮的聲音在姜聞耳邊響起，他眯著眼睛看向真龍。
「你知道我會來？」
「世間因果，皆有萬般緣法。吾與尊上有約，自然是有緣。」真龍燭明由天而落，降在姜聞面前。
它俯首朝姜聞低下頭，眉目間皆是虔誠。
「一直以來我都有個疑惑，為何你會一直喚我為尊上？真龍難道比尊上差嗎？」姜聞望著真龍問道。
「此話，吾可答。」真龍道。
「尊上可知何為龍？」
「為何龍？」姜聞聞言，心中默念。他想到了古人的一句話，便是對真龍道。「曰龍者，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俯仰宇宙，吞吐八荒四海。」
「贊。」真龍言道。「尊上知龍如此，可曾明白龍雖能縱橫環宇，飛天遁地。但於這世間，亦不過靈物罷了。而仙者，超脫宇宙，恆古跨今。俯仰三界六道，萬法歸身。自是無因無果，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鴻蒙不滅，古今存一。逍遙自在，大羅普度。」
「龍雖能，與仙不過蟲爾。吾雖真龍，亦不得解脫。」
「上次我與你交談，你說我乃是已證得尊位，此話又如何？」姜聞再問。
「尊上該是明白，那無窮道果金身，便是證的無上尊者之位。」真龍再道。
姜聞聽到這話頓時明了，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原來他體內的那尊神像，便是真龍口中的道果金身。只是這尊位從何而來，又為何會出現在他身上，亦是他難解之事。
真龍伏於姜聞身側，見他如此神情。便再開口道：「尊上莫要再糾結，既是證得尊位，便萬般罪業因果不加身。只是許走下去，遲早會明了。」
姜聞聽著真龍的話有些愣神，只覺對方說的很對。
自己如此糾結，到頭來也弄不明白。不如走下去，看看那最後結果為何。
想到這些，他心結頓解。
再望向真龍問：「我方才見你屍體已然死去，又如何能在這裡看到你？」
「尊上，吾乃受業果之騰龍，自是不會死去。縱使肉體溟滅，亦能化為龍脈藏於世間。等待潛龍出淵，自是能飛龍在天。尊上莫要擔心吾，吾來去不滅。」真龍笑答，將自己生死之事看淡。
聽到真龍如此說，姜聞也算是稍稍安心。
他又問那須彌界外混沌大霧之事，真龍只是搖頭不知。 「尊上該是知道我不聞外事已久，這般怪異之霧倒也奇特。不過這些日子吾乃醒，觀混沌虛無茫茫。窺得其中一二，方才明白那天地為何如此。」
「還請細說。」聽到真龍說自己明白須彌界與大乾兩世變化原因，姜聞頓時精神起來。他對這事迷惑很久，也想知道其中緣由。
「吾起初以為是上神辟世，後來才發現非吾所想的那樣。我觀混沌非天成自開，乃是神祇隕落所化之地。其中百般造化神軀，皆是藏於無邊無際之中。吾總覺，那天地之事，怕是與爭有關。眾神之來去，恐與無上有關。只是吾不過一龍，難以窺得全貌。倘若是尊上前去，必能窺得真諦。」
「當真是需要我去才能看的到嗎？」姜聞有些遺憾。這真龍雖然知道一些事，但知道不多。只是搞明白了須彌界和大乾的分裂並非天地所為，原因可能是因為眾神之爭。但眾神為何而爭，又為何而消失，這些都是得他親自去混沌虛無之中一窺才行。
「也只有尊上，才能不沾那般無量罪業。」真龍嘆道。「今日能與尊上一見，已然是吾之幸運。吾雖肉身已死，但真靈依在。如今請尊上進來，便是想求尊上一件事。」
「何事，說吧。」姜聞應道。
「吾希望尊上能擇一處山川，然後將吾埋入其中化為龍脈。待吾萬年後，自會在成龍身。皆是尊上便有萬難之事，吾亦可往。」真龍懇求道，它低下自己碩大的腦袋。
姜聞見真龍如此說，便是應下來。這是與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何況真龍燭明與他也算是友人，這個忙自然是幫了。
「多謝尊上。」真龍忙謝道。它騰雲飛出，隨後化為一條巴掌大的龍玉。
緩緩落入姜聞手中，聲音也變的縹緲。
「吾便拜託尊上了，那世外的肉身就隨尊上處置。」真龍話完，再無音訊。
姜聞只覺眼前天旋地轉，下一刻出現在了洞窟之中。
他看向趴在地上的真龍肉身，不由長嘆。
「你可真夠大方。」
眼前這真龍之軀可是多寶貴啊，放在大乾怕是要天翻地覆了。仙門百家，諸界妖獸，便是大乾外的大荒異族，恐怕都要以死博取這真龍肉身。
可那真龍燭明說送就送，全然不將自己當一回事。
這等恩情，姜聞也是難以報答。
只能盡力擇一處山川，將真龍種入其中。
「你且安心歇著，我定不負所托。」姜聞對著龍玉說道。
將龍玉收起，他隨後朝著真龍肉身揮揮手。
一道虛影衣袖顯現，那真龍肉身頃刻間被收入袖裡乾坤之中。
再看洞窟中的正神道四大至高神，姜聞厭惡的毀去。
將捆住真龍的金色鎖鏈再收下，便是準備回小鎮。
出了地下，眼觀整座走馬山群。
姜聞踏空於天上，緩緩的舉起手。
大地撼動，鳥獸驚駭。
只見一座大山被原地拔起，然後緩緩的飛到姜聞頭頂。
那大山遮天蔽日，將頭頂的青天擋住。巍峨無比，端是高大。
只是它生的再高大，此刻在姜聞的手中也不過玩具。姜聞朝著峽谷一揮手，整座大山就換換壓了上去。
伴隨著一聲震動，大山將峽谷填埋。往後再無人能下去，亦無人可探這歡樂坊的廢墟。
就讓那些事留在青山之下，永不見天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