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家事
李家村距離靜虛山不算太遠。
不過半日的路程，姜聞就坐車馬車與李家老爺來到李家村中。
在路上他探聽清楚了李家老爺的身份。
他乃是大乾前任戶部侍郎，今天已經六十有八。膝下有三子一女。大兒舉科榜眼，如今為通州知府。二兒去年中二榜進士，現在在翰林院中待著。
這溺水而亡的是小兒子，不過十八的小子。
李老爺老來得子，離任後就回到李家村休養，順便教導教導小兒子。
怎奈小兒子吃喝玩樂樣樣俱全，李老爺寵著小兒子又捨不得打罵，放縱之下就出了這般禍端。
談及至此，李老爺是淚流滿面，失聲嗚咽。
「早知我寵著會害了他，當初就該嚴加管教，便也不會出現如此事情。」
李府眾人也瞅著手機，對這個不知名的法器感到驚嘆。皆道這是什麼仙家神器，竟然能將人框在其中。
李老爺自責著，姜聞也不太好說些什麼。只能長嘆一聲，端著腔調安撫道：「此乃天命，非人能違也，還望李老爺寬心。」
昏昏沉沉入夢，姜聞隱約聽到有人敲門。他強睜眼往外看去，卻是門外印著一人影。
姜聞拂須看了眾人一眼，將那張照片刪除，然後緩緩的開口道：「且莫如此，貧道只是逗逗這娃兒罷了。」
「有勞仙長了。」李老爺道。
假的是鬼，真的是李老爺心中的不安。
話說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他點開藍牙音響。
「仙長請。」李老爺十分熱情的邀請姜聞入府中。
姜聞也沒生氣，只是含笑點頭，拿出手機給這小子拍了張照片。
兩旁僕人早已經等候，皆是含笑喜迎著李老爺的歸來。場面堪比姜聞見過的領導視察情景，生動的體現了什麼叫高官世家。
姜聞心頭頗有些疑惑，拿出手機喚出手電筒。穿好鞋子後就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善，往後老爺只需虔誠向神，諸神自會庇護。」姜聞的話中藏意，這也算是作為一個道士拉業務的基本能力。
恍恍惚惚中就覺得府中發生的事都是小兒子的亡靈在作怪。
門外樹影綽綽，夜風在月光下溫柔的拂過臉頰。
大的俊氣，小的可愛。都很好奇的打量著姜聞。
「李老爺還請寬心。貧道見老爺福緣深厚，有神靈庇佑。幼子便是去了往黃泉也能投個好胎。」姜聞捻著好話說，讓李老爺大悅。
李家老爺這也算是用貴客的禮儀待姜聞。
如此夜色，除了依舊明亮的燈火，便是再無人影。此時的李府，安靜無聲。
「正是。」姜聞含笑點頭。天府樂是配給西遊記天宮的音樂，說是來自天上也不為過。
一曲悠揚的天府樂便在客廳中響起。
對於這種情況，在繼承了自家道觀後姜聞已經見多了。
不得不說天府樂實乃神曲，完美的將仙人那種縹緲悠揚的感覺呈現，給人一種神聖之感。
「唉。」
「此乃，天府樂。」姜聞含笑道。
每到一處景觀，就有樂人奏樂起舞，端是叫人流連忘返。
「天府樂，天府樂。好名，好名！」李老爺暢意的將酒飲盡，在宴會上更是聊發少年狂。
姜聞算是見識到了古人是怎麼奢靡的。
說到底，李老爺求的就是個安心。
想到李老爺出手的定金就是一斤黃金，姜聞對這場面也就沒啥感想。
聽到這如天界降下的仙樂，李府上下皆是陷入了沉醉之中。李老爺更是捏著鬍子，閉上眼睛細細品味這來天宮的曲子。
這李府面積就好似個公園，池水假山環繞，樓閣庭院林立。府中丫鬟僕人眾多，穿著打扮的都頗為得體。
直到喝至戌時，宴會才慢慢散去。
對於李老爺的話，姜聞覺得半真半假。
見過了李老夫人以及其二兒媳婦張氏，在李府中陪著李老爺走了一遭。
畢竟自己照看著小兒子，還能讓小兒子溺水而亡。這對於一個官至三品的大員而言，是極其打擊的。
「不知詞曲可有名？」
那小子的娘親張氏看了更是心慌，生怕姜聞擒了自家小子的魂兒，語氣里頗有幾分哀求。
心中升起個想法，從衣兜里掏出藍牙音響。隨後徐徐站起身，朝著李老爺一拜。
何況李老爺寵子，自然會覺得是自己沒做好，以至於讓小兒子喪命。
李老爺隨在姜聞身後下車，他恭敬的朝著姜聞做了個請禮，然後叫僕人將正門打開。
「還請仙長勿要生氣，明兒只是個孩子。仙長便諒他一次，勿要擒他走。」
「貧道得李老爺盛待，便獻醜一次。」
姜聞下馬朝李府看去，不由的感嘆這李家老爺曾經不愧是戶部侍郎，住的地方就是氣派。
他見宴席上熱鬧依舊，但比起剛才卻是有些拘束。
也難怪會有樂不思蜀這個詞，真當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等到用餐的時辰，李府的佳肴更是繁多，姜聞也在宴席上見到了李老爺的幾個孫子。
門口那人卻不應聲，只是默默的站著。
畢竟是奔波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再看那朱紅的大門，銅釘縱橫，端是氣派。
看到自己目的達到，姜聞安心了不少。他倒是不怕被人誤解為假道士，畢竟現代電子設備夠神奇，隨便拿來就能忽悠古人。
將手機遞給小子看，小子看的雙眼發直。
那些被認為假和尚假道士的人，無非就是沒將話說到李老爺的心坎里。
姜聞住進去，看著環境頗為滿意。
門前石板鋪路，不染泥塵。大門兩旁丈余的獅子威風凜凜。
雖然比不上自己那家電齊全，水電皆有的房間，但住著也算舒適。便梳洗過後，躺在床上閉眼睡去。
僕人們攙扶著醉酒的李老爺去休息，老夫人則是貼心的為姜聞安排了客房。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姜聞在心中嘆道。
兩人一言一語，馬車很快就停在了一處朱紅的大門前。
「何人？」姜聞出聲問道。
待到音樂結束，宴會上鴉雀無聲。良久後李老爺才睜開眼睛看向姜聞，換換開頭問道：「仙長，此可是天上之曲。」
有個小孫子更是大膽問姜聞，他是不是個假道士。惹得眾人哈哈大笑，只道是童言無忌。
見仙長沒有追究，李府眾人都鬆了口氣。隨後宴會恢復了熱鬧，但再也沒有人敢輕視這位來自靜虛觀的道人。
要只古時大戶人家，這正門一般都是遇到大事才能打開的。
他苦悶的臉上露出笑容，拱手朝著姜聞再拜了拜：「多謝仙長點撥。」
自己到時候念幾遍往生經，再做個法事，就當是給李老爺送上精神寄託。
「哎！如聞仙樂耳暫明！」李老爺感嘆道。「能聽此仙家曲子，便是死了又有什麼遺憾。」
「沒人？」姜聞有些驚訝。
他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扭頭朝著睡過的床上看去。卻看到在那床上，自己的身體正安穩的躺著。
「……」姜聞感覺這事不太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