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兵敗
城門被猛然撞開，在後面的守城兵卒愕然的看著這一幕，隨後當著明軍的面倉皇朝著城中逃跑。
一些夫長們見到這一幕頓時大喜過望。
對方倉皇而逃，眼下，城池拿下近在咫尺。
「將士們！城門已破！隨我殺入城中，捉拿灶王，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夫長們齊聲大喊。
「哦！」
周圍的兵卒也露出興奮的神色，袍澤死傷無數又如何，誰會記得，眼下他們只知曉，拿下灶王，不，眼下即將破城，只要進入城中，就可以領取功勳，
他們一擁朝著城中衝去。
不用手下匯報，陳奇瑜已經看到了，城門破了，他手下的兵卒已經源源不斷的朝著城中涌去。
「哈哈哈哈，拿下灶王，就在今日！給我沖，儘量活捉灶王！」
陳奇瑜將命令下達，活捉灶王然後北上京師，他將親自押送灶王到皇上面前！
陳奇瑜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幕，他的臉上露出笑容。
「報！」
就在這時，三匹快馬朝著陳奇瑜而來。
陳奇瑜臉色一沉，知曉可能不是什麼好消息，其他三面城牆，不可能先他一步殺入城中。
眼下帶來的只有可能是壞消息。
不過，正面戰場的城門已經被攻破，再壞的消息又能怎麼樣呢，勝局已定。
「啟稟總督！」
三個令兵跪在地上，
「城東城北城南，三個方向上的兵馬皆是潰敗！」
陳奇瑜面色一沉，果然不出他所料，士兵們潰逃了，不過還好，正面城門已經突破。
「收攏殘餘兵馬，告訴他們正面已經城破，讓他們來正面進入城中！」
陳奇瑜身體前傾道了聲，他不打算追究這些人的責任，其他兩側士兵損失巨大，人又本來就少，沒有死囚，估計已經損失了八成左右的兵馬，三個方向上的士兵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正面能夠突破城門，其他三個方向上的士兵功不可沒。
「是！」
三個令兵心中十分驚訝，這總督竟然沒有憤怒，要知道上一次，這總督氣的幾乎都要吃人了。
不過估計應當是正面才城門被攻破的消息，讓總督這次聽到士兵潰逃的消息並沒有太過於憤怒。
令兵們即刻翻身上馬，將消息給其他三個方向上的巡撫帶了過去。
城門下，一眾兵卒朝著前方衝去，卻在衝出城門的時候看到了讓他們愕然的一幕。
前面的街口已經被清空，只有十二個人待在那，那十二個人看起來很奇怪，他們拿著奇怪的東西對著城門。
「這」
似乎有兵卒認出了這些東西。
像是灶王城頭上那不停發出巨大聲音的神兵。
而眼下，這神兵足足有六個。
他們前沖的速度逐漸緩慢。
方才還興奮的表情逐漸僵硬，心中燃燒著的火苗也熄滅了。
什麼建功立業，什麼天大的功勳，什麼活捉灶王，這要人命的神兵就在這，指著他們呢。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開火。』
緊接著，前面的神兵便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突突突。」
又是這要命的聲音，第一排的兵卒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胸口一疼，失去了意識。
緊接著，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六台馬克沁機槍啊，城門道路狹窄，甚至還不到五米，在這麼點距離內。
六台馬克沁機槍噴吐的子彈足夠形成一個金屬風暴。
將所有處於其中的東西撕碎。
兵卒們幾乎是在瞬間倒下，後面的人不清楚情況還在往前涌，前面的人想要後撤卻沒有任何辦法。
不斷的有人衝進來，但是他們卻不得存進。
在城門下變成屍體甚至是碎肉。
城牆上，劉振華看著這一幕。
心中鬆了一口氣，若不是其他幾個方向上的士兵撤退了，他將這些馬克沁機槍調集過來，否則讓這些人衝進來，進入肉搏戰的時候，能否贏下來還是兩說。
就算是贏下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不過眼下，勝局已定，對方的兵卒還在朝著這裡收攏，朝著城門下涌動。
消息還沒有傳出去，這就是古代戰爭的無奈之處，消息具有延時性。
反倒是，周圍三個方向上的巡撫收到了陳奇瑜的消息。
「什麼，城門破了，活捉灶王近在咫尺？」
邱兆麟面露愕然之色。
他們原本以為三個反向上的進攻都失敗了，這次的攻城之戰應當失敗了才是，誰知道正面竟然將城門攻破了。
城門一破，士兵順著城門湧進去，灶王的守城兵馬本來就少，他所依仗的神兵又是要在遠距離發揮作用，攻入城中以後，灶王必然兵敗。
「別他嗎跑了，正面已經破城了！總督說了，現在前去西城城門支援，潰逃之事，既往不咎！」
邱兆麟幾乎是吼著將這命令下達出來。
周圍忐忑不安的副官們聞言面露喜色。
士兵潰逃以後他們十分慌張，畢竟責罰下來他們也逃不過，估計最後下場不會太美妙。
但是現在，陳總督竟然說可以既往不咎。
他們也跟著邱兆麟大喊，將潰逃的士兵收攏。
潰逃的士兵聞言，愕然過後便是心有餘悸的感覺，他們竟然當了逃兵，不過眼下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若是沒有這句話，或許他們會直接逃竄，甚至從賊也不一定。
不過眼下既然有了迴旋的餘地。
他們也沒有必要逃竄，兵卒口口相傳，皆是放生高呼『城門已破，正面入城！』
高呼響成了一片，乃至於城頭上劉振華還有周圍的天兵們都聽到了。
劉振華愕然的轉頭看著四周，城門確實破了，不過現在的城門可是一個巨大的旋渦，有六台馬克沁機槍不停歇的開火。
城頭上的三台馬克沁機槍也在開火。
這裡不管來多少士兵都要死在這裡。
而外面這些人還在瘋狂的朝著這個方向涌動。
周圍地上的屍體幾乎被踩踏成了肉泥。
眼下打到現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無數人都死在了這裡。
這一場戰鬥的殘酷程度不亞於寧遠之戰。
那是萬人敵第一次露面，是孫傳庭對上遼人，經典的守城之戰。
那一場戰鬥也是極為慘烈。
只不過，戰鬥的時間比劉振華這裡的戰鬥時間長多了。
耿如杞和耿章光對視一眼，這父子倆對灶王了解的多，眼下聽到城門被攻破，兩人眼中皆是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的表情。
灶王竟然敗了，城門被攻破了？
有這麼簡單？
耿章光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灶王贏還是灶王輸。
陳奇瑜聽到了周圍的呼聲，「灶王啊灶王，你也有今天。」
看著士兵們不斷的朝著城前涌，他心情激盪，進去吧！勝利就在前面，捉拿灶王，潑天的功勞在等著你們。
「報！」
就在陳奇瑜滿心歡喜的時候。
又有一令兵衝來，直接跪在陳奇瑜面前。
「嗯？可是灶王逃竄了？」
陳奇瑜忙問道，周圍三個方向上攻城已經停止。
不會有其他消息傳來，眼下只有主攻方向上的戰鬥還在繼續，既然城破，灶王失敗已成定局。
眼下的情況要麼是灶王逃跑要麼是灶王已死，陳奇瑜到現在也不認為灶王能夠輕易死去，故而問了句是否是灶王逃跑了。
那令兵面色慘澹，他抬頭看著陳奇瑜，「啟稟總督，灶王將所有神兵調集到了城門後！我等入城以後，灶王神兵大作，我等傷亡慘重，無法前進一步啊！」
「眼下城門損失慘重，但是士兵依舊在朝著才城門涌，前面的無法撤退，後面的不知所措，城門前有灶王的神兵攔著，根本沒有辦法進入城中啊！」
「我們覺得，灶王城破，或許是一個陷阱啊！」
那令兵說著，幾乎哭了出來，聲淚俱下的。
陳奇瑜聞言，如此大喜大悲之間的轉化，讓他兩眼一黑，差點直接暈過去。
方才還在幻想著灶王是不是逃跑了，甚至被抓住或者殺死了，眼下就傳來了這個消息。
而且，這令兵在說，城破似乎是灶王的陷阱。
不過陳奇瑜知曉，這不是陷阱，只是湊巧了。
「廢物啊，一群廢物！功虧一簣了啊！」
陳奇瑜滿臉憤然，城破卻是是城破，灶王必然要失敗，但是，其他幾個方向上的攻城士兵潰逃了，灶王得以將所有的神兵都聚集在一處！
城池如此開闊，他們的兵卒進攻，尚且傷亡如此巨大。
而城門狹窄，士兵進入其中，灶王的神兵威力有多大，陳奇瑜也知曉，地形更是讓灶王的神兵得以有了巨大的發揮空間。
這也是他的士兵為何難以寸進的原因。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其他三個方向上的兵卒潰敗。
「傳令下去，撤軍！後撤慶陽！」
陳奇瑜臉上憤怒之色更甚，多少士兵化作枯骨，本來能夠以大勝慰之，卻因其他巡撫手下兵卒潰逃而導致了這次戰鬥的失敗！
他要問罪！他要將事情完完整整的上報皇上！
「我的戰略是對的！這一次失敗，皆是因為其他巡撫督戰不利！」
陳奇瑜雙目赤紅。
令兵得到了總督的撤軍命令，立刻轉頭將消息散播出去。
城外的兵卒終於不在朝著城中涌。
其他巡撫聽到這個命令頓時面露愕然之色，不是城破了嗎，為何撤退，不過當他們受到各自手下傳來的消息以後，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慌張，一切聰明人已經猜測到了。
灶王估計將其他三個方向上的神兵都聚集在了正面。
而這一切，皆是因為他們敗的太早了！
讓灶王得以騰出手來，集中來對付西門湧來的士兵！
「完了！」
一些巡撫心中冒出來這樣的念頭，這樣大的罪過，他們怎麼能夠擔得起呢。
崇禎皇帝問罪下來，他們恐怕要被剝去官職。
上一任三邊總督的遭遇他們可是知曉，九族都被充軍了。
一些巡撫面露苦澀之意。
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只希望陳總督不會注意到這件事情，又或是，他能夠將所有的罪責攬下來。
讓崇禎皇帝不至於責備他們。
耿章光和耿如杞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他們不認為罪在他們。
他們已經盡力了，手下的兵卒也支撐到了八成死去才潰敗，若不是主攻方向上，有大量死囚，並且道路上還沒有那能夠爆炸的東西。
他正面也絕對無法將城門攻破，潰敗也是遲早的事情。
眼下，只等著看看，那總督作何想法。
是否會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們頭上。
「撤軍！」
「撤軍！」
大軍倉皇撤退，背後城牆上，三台馬克沁機槍已經停止了射擊。
劉振華並沒有痛打落水狗，這些兵卒，日後說不定就會加入他們的隊伍。
「犧牲太大了啊！」
「看來要辦法，用其他方式直接瓦解他們的鬥志了。」
劉振華心中想著，眼下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冬天好歹還下過幾場雪，這天若是熱起來，旱災會給更加嚴重。
影響的可不只是百姓，還有這些士兵！
說句不好聽的話，劉振華盼著災荒更加嚴重一些，這樣他的能力能夠發揮到最大。
當然，災荒越來越嚴重也不是他盼出來的，他能夠改變歷史進程，但是沒有辦法改變這天氣災難。
「到時候，直接將天兵餐變化出來，在結合輿論戰和信息戰，儘量兵不血刃。」
劉振華看著城下的屍體，這些都是勞動力啊。
大把大把的青壯就這麼死了！
「出城，打掃戰場。」
天熱了起來，這些屍體若是處理不好，很容易出現瘟疫。
「瘟疫」
劉振華忽然皺起眉頭，他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崇禎年間大災不斷，似乎，也有個什麼瘟疫來著。
甚至讓天津京師十室九空。
劉振華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件事情，若是真的有瘟疫，也波及不到他陝西。
京師越混亂，對於目前的劉振華來說是越有利的。
慶陽府。
到處是哀兵一片，士兵們皆是垂頭喪氣。
他們吃了一場大敗仗。
巡撫府內。
氣氛一片凝重。
陳奇瑜的怒火併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逝，反而越發膨脹，用一句話來形容，便是越想越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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