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健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謝知繁還很不老實。
總是拉著起祁塵染的手,撒嬌一樣的說他腿疼。
祁塵染記得謝知繁以前不是這樣的,初見謝知繁的時候,他表面溫雅卻冷漠疏離。
…
祁塵染剛開始並沒有注意他,生活是很艱難的。
課餘時間裡,他除了要努力學習,保持自己的成績,拿到學校的補助,還要忙著用自己能想到的各種賺錢的辦法來維持自己的生計。
當然,還有應付一堆會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身邊的,嗯,一些奇怪的人。
剛開始只是一些莫名會出現在他書桌里的情書,祁塵染以為是女生的信,他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怎麼能夠早戀呢!
他可是勵志擺脫他的爹媽,走上人生巔峰的!
於是祁塵染非常的認真的回了每一封信,說自己要好好學習不能接受。
而後,在某天,他午休後提前回教室,撞見了正在往他書桌里塞情書的男生。
在短暫的愣怔之後,祁塵染緩緩的崩潰了。
怎麼會又是男的啊!
不知道從哪個時間點開始,他就會莫名其妙吸引男生的目光,但之前是停留在想和他接觸。
突然收到男生的情書,祁塵染覺得天都塌了。
從之前他被他爸差點賣掉,親眼目睹了一場噁心的活/春/宮之後,祁塵染就開始恐同。
這簡直就是噩夢重現。
記憶里那張痛苦又快樂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變成了他的臉了。
上課的時候,他不顧老師和同學詫異的目光,捂著自己的嘴衝進衛生間嘔吐起來。
祁塵染吐完,才發現衛生間裡還有人,謝知繁正拿著手機站在窗邊似乎在打電話,眼神冷漠的掃過他。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謝知繁的不耐煩,謝知繁收起手機路過他的時候,給他塞了兩張紙,「你還好嗎?」
祁塵染之前就知道謝知繁,他們學校是重點,謝知繁是隔壁國際班的班長,出國預備役,他們之前沒交集。
這是他們第一次說話,謝知繁看他捂嘴不說話,又問他去醫務室嗎,祁塵染側過頭,又吐了。
後面陰差陽錯的又有交集是學校清校,以前周末一般是不清校的,但是這次要應付檢查。
祁塵染拿著東西呆呆的站在路牌下面,不知道去哪。
肯定是不能回家的,他爸酗酒賭博欠債……嗯,是個非常戲劇性的爸,他媽是一個清醒的戀愛腦,知道他爸是個爛人,但還是愛他。
祁塵染不想回去挨打,磨磨蹭蹭最後出的學校,沒想到後面居然還有人,謝知繁要參加競賽,一直在學校訓練。
他呆呆望著路牌,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的時候,謝知繁正好路過他,和他說,「是不是回家的車沒有了,挺晚了,我家就在附近,我一個人住,要來歇歇嗎?」
後面這種事情更加頻繁,學校覺得周末留校有隱患,不讓他呆在學校了。
祁塵染被謝知繁這麼「撿到」幾次之後,謝知繁直接把鑰匙給了他。
在他當時的心裡,謝知繁就是天神的化身,救他於水火之中,祁塵染對他非常感激且信任。
這種情緒終結於某次翻開的一個女同學的筆記本,他沒想到他的關係落在別人眼裡是這樣的,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知道他住在謝知繁的家裡的。
他當時真的懷疑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和謝知繁的關係難道不正常嗎?
他真喜歡謝知繁,謝知繁也喜歡他?這種事別人都能看出來?
祁塵染不由得對他和謝知繁之間的某些接觸,產生了懷疑質疑,並保持距離。
這期間,他認識了一個叫稚靈的女網友,在熟悉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無意間提到了這件事,說自己很糾結痛苦。
稚靈說,不要想那麼多,肯定是誤會了。
在後面目睹謝知繁當面嚴詞拒絕了男生的告白之後,並說噁心這種人時,祁塵染的反應是恐慌。
可謝知繁不喜歡男的,不是應該讓他高興嗎?
祁塵染很快刻意忘掉了這件事,
因為隔著網線,互相併不認識,稚靈成為了他一直聊天傾訴的對象。
畢業前一段時間,稚靈邀請他見一面,說她要出國了,有事想和他說。
祁塵染並沒有見到她的面,稚靈失聯了,再次聯繫上是很久以後,稚靈已經在國外了。
她會和他吐槽白人飯有多難吃,教授作業有多難做,有的時候還會發些風景照回來。
稚靈表現出來的鮮活狀態祁塵染很嚮往。
他很少當著謝知繁的面和稚靈聊,下意識的並不想讓謝知繁知道她的存在。
但謝知繁還是發現了。
但謝知繁卻和他在了同一個宿舍,祁塵染記得謝知繁並不喜歡住校。
祁塵染很忙,他們專業課很多,上課,作業,給別人補課,有次他忘記拿手機了,讓謝知繁幫他送過來。
稚靈正好發來了信息,謝知繁問他,「是女朋友?」
祁塵染愣了好一會說道,「正在發展中。」
正常的直男都會戀愛,結婚,生子。
謝知繁臉上的笑容讓他莫名有點害怕,他和謝知繁已經很熟了,但很多時候,他似乎好像從未認識過他。
畢業的時候,謝知繁問他,要不要到他家公司上班,正好也專業對口,祁塵染拒絕了,進了一個設計院。
他其實有點害怕害怕感情會變質,工作後,很多人感情破裂,祁塵染寧願和謝知繁疏遠。
……
認識六年,一直沒見過稚靈,所以她說回國了,一起見個面怎麼樣的時候,祁塵染立刻就答應了。
出車禍時,祁塵染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謝知繁,有很多話沒有來得及和他說。
或許不應該說,如果死之前能再見一面就好了。
……然後他見到了和謝知繁樣貌有六分相似的謝允枝,甚至名字也那麼像。
但是他知道這不是也不可能是,這些都只不過是數據而已,所以只是被親吻,應該也沒有什麼,都是任務而已。
別的男人不可以,但如果是謝知繁的話,似乎也沒有那麼的難以接受。
「德米沙」,「姜弈」,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而。
駱茗州,雖然樣貌行事風格,和他沒有絲毫相似,但某些時候給祁塵染的感覺,完全就是謝知繁本人了。
非常的奇怪,也最讓祁塵染想要逃避。
他必須保持最正常的狀態回去見謝知繁,再像以前那樣正常相處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的話……
…
謝知繁的別墅里專門裝了一個康復室,訓練腿部骨骼肌肉承重。
但他最近很喜歡偷懶,不是找理由說自己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就說自己餓了。
最不要臉的時候,他和祁塵染說,親一會,訓練一會。
祁塵染堅信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那出錯的應該是謝知繁本人了。
謝知繁究竟是怎麼變成「他們」的,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車禍現場,代替他,成為受傷最重的人。
祁塵染旁敲側擊過,但謝知繁總三緘其口。
腿還沒好,他就迫切的表現出了自己的欲`望。
等恢復到能走路的時候,謝知繁把他抵在牆角,用力親吻他。
祁塵染腿軟的想要推開他的時候,謝知繁湊近他耳邊,聲音微啞的叫道,「老公~」
熱氣吻在耳垂上,像是有電流竄過,祁塵染一陣抑制不住的發顫。
「謝知繁,你別這麼叫。」
謝知繁摟著他的腰,「不能這麼叫?你不是很喜歡嗎?」
「那時候,每次只要我這麼叫。」
祁塵染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神懇求,「你別說了好不好。」
他還要不要面子了,他以為只是他一個人的故事,誰知道故事裡面居然還有另外一個人。
謝知繁撫著他的脊背,「為什麼不讓我說?你看到『他們』的時候,心裡想的是誰?是我嗎?」
祁塵染覺得他現在簡直是奇怪死了。
「那不是都是你嗎?有什麼區別?」
謝知繁眉頭微蹙,不太樂意的樣子,「是我嗎?」
「還能是誰?」
祁塵染脫口而出的時候,他明顯感覺謝知繁的眼睛亮了起來,「我也是,我一直都很愛你。」
即使這段時間謝知繁和他說過很多次了,祁塵染每次聽到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臟被震了一下。
祁塵染好一會才找回聲音問他,「你是怎麼進去那些世界的?」
在血族世界,謝允枝和德米沙融合了。
融合?謝知繁是被切碎了嗎?
要進去那些世界,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謝知繁垂眸,含了一下他的耳垂,「不記得了,不重要。」
他的手順著脊背向下,「今天晚上,我們就試一下好不好,我的腿已經好了,不會有損傷。」
祁塵染立刻抓住他的手,「現在不行,再過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