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塵染畢業前曾豪言壯志的和謝知繁說過,他大學的時候肯定能談上戀愛,下次七夕他絕對不是一個人過。
當時謝知繁表情微愣,追問他,「這麼確定?」
祁塵染表情十分篤定的回道,「你還不相信我?到時候,我絕對帶女朋友給你看!我女朋友肯定絕頂漂亮。」
當然,此後五年,他的許願一直都沒能實現,直到昨晚。
他的「女朋友」穿著裙子把他玩弄的都爬都爬不動,精神十分亢奮的問他,
「老公,我漂不漂亮?」
他都沒想到那麼久遠的一句話,謝知繁還那麼耿耿於懷。
他之前的代名詞不是一直是,溫柔,體貼,好兄弟嗎?
就算是兄弟變成男朋友,那那個好字總還在吧,怎麼直接變成醋精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陳醋都在吃。
要不是他主動提起來這件事,祁塵染都不記得了。
昨晚一陣折騰,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昏黃的陽光從窗簾縫隙里透進來,祁塵染半眯著眼伸手摸了摸身側,不出意料,空的。
謝知繁腿傷好之後,身體素質,一個能打他十個。
熬夜幾乎通宵,祁塵染覺得自己都要被掏空了,恨不得睡一天。
謝知繁居然還可以睡四個小時起來之後,給公司里的人開會!
周末一大早還開會,祁塵染估計他公司里的人各個都想把他刀了。
祁塵染摸了摸自己現在還在疼的屁股,酸痛的腰,磨磨唧唧爬下了床。
一下床就踩到了衣物。
地上零零散散落著被撕碎的白色裙子碎片,用過的橡膠袋五六個扔在垃圾桶里。
祁塵染看了兩眼,無限的回憶湧上心頭,他沒忍住有點臉紅,捂了捂自己的臉。
謝知繁真他喵的玩得花!
之前怎麼沒覺得他有那麼多奇怪的xp。
穿著裙子,虧他的想得出來。
房門輕響,謝知繁推門進來,看到祁塵染站起來的時候,表情有點微妙。
伸手過來十分自然的摟住他的腰,「起來了?先吃點東西?我還以為今天只能在家裡吃飯。」
祁塵染踹了他一腳,「這不還都怪你?我們之前約法三章全被你吃了?」
謝知繁沒躲,「可是我看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嗎?」
祁塵染蹙眉,那不廢話?
都那個時候了,他不享受,那還要假裝被迫?不浪費力氣嗎?
他連叫都懶得叫。
「我餓了,想吃飯,有飯嗎?」
「有的。」
祁塵染正要邁步,謝知繁直接一勾手把他橫抱了起來。
祁塵染下意識挽住他的脖子,謝知繁一直很喜歡摟摟抱抱,尤其是公主抱。
之前抱著他的時候還要顛起來往上拋,跟玩小孩似的。
祁塵染害怕的叫一聲,他就笑的越開心。
謝知繁步履穩健,祁塵染悄悄撩起他的居家服衣袖,捏了一下的他的肱二頭肌,形狀不是特別誇張。
正在發力,像是石頭一樣硬。
「捏什麼?羨慕了?下次舉鐵的時候我帶你一起?」
祁塵染馬上放下了手,「誰說我羨慕了,一點肌肉而已,我又不是沒有。」
只不過不是一個量級的而已,根本增不肥,再怎麼練也沒法練成他這樣。
謝知繁非常貼的給他在椅子上放了軟墊子。
祁塵染沒吃太多,謝知繁早訂了今晚的餐廳,他只是墊墊肚子。
吃完飯,他想起什麼似的到了另一個房間,從籠子裡拿出了倉鼠。
為了工作方便,他們搬到這套大平層的房子裡。,
剛開始還是分房睡,這個房間本來是謝知繁住的,但是他太善於爬床了。
只要逮到機會,就會出其不意的出現在祁塵染的床上,貼心的鋪好床。
跟待臨幸的侍女一樣,用亮晶晶的眼神期待的看著他,輕聲叫他,「老公。」
鬼知道謝知繁說出這句詞是怎樣的一種震撼。
祁塵染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第一次暈暈乎乎的就讓他留下來,後面謝知繁如法炮製。
這間房間就閒置了。
祁塵染本來想把倉鼠養到自己房間裡的,遭到謝知繁強烈抗議。
乾脆就放在這個房間裡養了。
祁塵染捏了捏倉鼠柔軟的肚子,「通通,你還好嗎?」
倉鼠吱吱的叫了兩聲。
剛開始,祁塵染沒認出這是系統,都想托別人養了。
正如他之前所說,他並不擅長養鼠。
有過足足三次的養鼠失敗經驗,哦不,加上他大學時候養的,足足五次。
但這倉鼠太奇怪了,它居然會認主,想送的時候倉鼠可憐巴巴的抱著他的手指。
那眼神像極了他的白痴系統。
祁塵染還是送出去了,沒過半小時,它居然又跑回來了!
這簡直是祁塵染養鼠史上的奇蹟!
結合聽到他某些話時的奇怪反應,不難推斷出它的身份。
某天之後,祁塵染能聽懂系統說的話了。
「宿主,輕點~」
系統說話居然也帶上了波浪線。
祁塵染伸手給它餵了一顆杏仁塞住了它的嘴,「待會安靜點,今天我帶你一起出去玩,別被謝知繁給發現了。」
兩個人約會,還帶只倉鼠禮貌嗎?
系統也很久沒有放風了,一人一統一拍即合。
…
謝知繁訂一家星級餐廳,臨窗。
夜幕降臨,海面霓虹波光粼粼。
中途,謝知繁接到一個電話,掛斷之後,那個人又鍥而不捨的打了好幾個過來。
謝知繁的臉色很差。
但要不是重要的事,誰會在這天這個時候,明知道自己老闆有對象的前提下,頂著肯定會被臭罵一頓的壓力,打這麼好幾個電話。
祁塵染喝著蟹羹說道,「你去接電話吧。」
等人一走,祁塵染馬上把系統掏了出來,用東西擋住它,「來,嘗嘗。」
系統抱著爪子舔了一下祁塵染倒在空器皿里的蟹羹,小黑眼珠發光,迅速舔光,「這什麼?好吃。」
祁塵染又給它添了一小勺,「別吃太多。」
他無意間抬頭一看,遠遠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祁塵染猛然睜大了眼睛,周予嵐怎麼在這裡,沒有搞錯吧!
他媽拿了錢,現在不是應該在南市嗎?
再怎麼說也是他親媽,不可能沒有感情,他一直有給他們打生活費,不多但夠用。
前幾天還因為放心不下,找謝知繁要了照片,還想著過幾天去看看他們呢。
她怎麼到這裡來了?
看到周予嵐前面的人,祁塵染又是一梗,那不是徐穎的助理嗎?
還好徐穎本人沒有來,但也夠讓祁塵染震驚的了。
他伸手把系統撈回自己的口袋走了過去。
走近才看到被桌子遮的地上還有兩個小不點,大概三四歲的樣子。
女孩往後扭頭,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祁塵染,眼珠發光,掙脫抓著周予嵐抓著她的手跑了過去,「哥哥~」
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的,祁塵染伸手把她抱起來,「小楓,快讓哥哥看看,長胖了。」
小楓吧唧一口親上了他的臉,「哥哥,我好想你啊!好久都沒看到你了!」
自己的妹妹這么小,快一年沒見,居然還能記得他是誰,祁塵染還挺震驚的。
「哥哥也很想你。」
他看向周予嵐,「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周予嵐看著他尷尬一笑,「塵染,這麼巧,居然在這裡遇到了,我來辦點手續,他們要在南市上幼兒園了。」
她沖小楓伸了伸手,「小楓,快下來,別把哥哥衣服蹭髒了。」
小楓看著她,癟了癟嘴,窩進了祁塵染的懷裡,「不要。」
小孩子軟軟的暖暖的,像是一塊帶溫度的大號棉花糖,還是奶香味的。
祁塵染以前帶了她們很長一段時間,小孩子只是一抱不重。
但問題是,他現在身體本來也不是很舒服。
周予嵐焦急,沒忍住語氣差了點,但還是哄著的,「小楓,下來,媽媽給你買甜點吃。」
祁塵染的表情有點複雜,這樣的話,周予嵐從來沒有對他說過。
小楓遲疑了兩秒,顯然很心動。
她眨了眨眼,還是摟著祁塵染的脖子,「不要~甜點以後都可以吃,但是哥哥只有現在才能抱。」
周予嵐牽著,一直沉默寡言到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男孩拽了拽她的手,抿唇說道,「媽媽,我也想要哥哥抱。」
周予嵐一下呆住了,「安安?」
看著安安走過來,祁塵染認真的傻了,不是說,他真的要抱不住了!
「遇到誰了?」謝知繁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他一過來就看到了周予嵐,周予嵐看著他,瞳孔害怕到震顫。
「謝總——」
謝知繁沒說話,一扭頭又看見了祁塵染懷裡的棉花糖,臉色一下更難看了。
祁塵染鬆了口氣,無聲求助的看著他,想讓他把小楓抱下去。
「誒,你幹什麼?」
祁塵染懷裡一空,一瞬間表情有點無語。
確實是下去了,不過是被謝知繁提溜的後頸,小楓身上的蓬蓬蛋糕公主裙都被他抓亂了。
謝知繁,「這麼大了還要人抱?」
小朋友的感覺最為敏感,雖然大哥哥長得很好看。
但是剛才看向他那一瞬間的氣息,讓她十分恐懼,差點沒嚇得哭出來。
現在應該到媽媽身邊的,但是她實在捨不得祁塵染,連忙和安安一起,一邊一個拽著祁塵染的褲腿躲著謝知繁。
「哥哥。」「哥哥。」
祁塵染無奈的看著兩個小豆丁。
他爸年輕的時候也算是俊俏,不然也騙不到周予嵐這樣同樣漂亮的女人,生下的小孩也很漂亮。
被這樣兩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孩一盯,祁塵染居然有點狠不下心了。
「小楓,安安,鬆開哥哥好不好?」
雙胞胎異口同聲,「不要。」
謝知繁扯了扯嘴角,看向旁邊徐穎的助理,「你們怎麼把這群小孩帶到這裡來了?」
助理還沒來得及說話,周予嵐就連忙說道,
「我們這兩天正好有事回來要辦,今天過節,小穎說和她一起約好的人不來了,正好就把位置給我們,讓我帶小楓和安安來吃。」
祁塵染詫異,小穎?
她什麼時候和謝知繁的表姐這麼熟了。
謝知繁輕笑了一聲,「確實是她會幹得出來的事。」
周予嵐大著膽子過來拉兩個小孩,「好了,別纏著哥哥了,快跟媽媽走。」
察覺到謝知繁越來越不善的眼神,周予嵐緊張的脊背冒汗。
「乖,聽話。」
小楓不舍的鬆開了手,癟了癟嘴,「那好吧。」
一向更聽話的安安卻還是緊緊拽著祁塵染,周予嵐伸手想去拽他。
安安小聲的說道,「哥哥,能讓我親你一下嗎?」
他仰著頭試探的說道,「就一下,一口,剛才小楓都親你了。」
就這樣?
「當然可以了。」
祁塵染彎下腰,安安探頭,軟軟的嘴唇在他臉貼了一下,緊張的臉都紅了,撒著腿往周予嵐那邊跑。
周予嵐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那我們就先走了。」
她沒說再見,回頭看了眼祁塵染,帶著兩個孩子匆匆離去。
祁塵染看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處,謝知繁問道,「看什麼呢?」
「感覺挺奇妙的,沒想到真的會和分開。」
就好像以前的掙扎,痛苦,壓在他的童年,少年時期的陰影如霧靄一樣全部消散了一樣。
像是過眼雲煙。
柔軟的絲綢一樣的東西附上了他的臉。
他扭頭看過去,「你幹什麼。」
謝知繁堅持用自己的絲巾手帕擦他的臉,「剛才那個小屁孩親你了。」
祁塵染握住他的手,「你吃醋了?那是我弟弟,今年三歲多。」
謝知繁,「……沒有,我只是覺得他肯定留的有口水。」
「安安沒有,」祁塵染握著他的手放在了另一邊,「擦擦這裡,小楓剛才留了。」
謝知繁一愣,隱藏在影子裡的虛影沒忍住躁動起來。
祁塵染疑惑的仰面看著他,眼尾紅痣格外誘人,「你不是要給我擦嗎?怎麼不動了。」
謝知繁用心輕輕的給他擦了,又把手帕放回了自己的口袋,「好了。」
十點的時候外面有煙花秀,緊接著就是無人機表演。
煙花表演是慣例,無人機表演就是一般有錢人自己包的,通常用來表白的。
一開始表演,祁塵染就舉起了自己的手機開始拍攝。
謝知繁好奇的問道,「你拍什麼?」
祁塵染,「看看是哪個冤大頭買的表演的,這麼土。」
謝知繁表情微僵,祁塵染還在說話,「一個標準的玫瑰圖案,後面肯定還會接愛心形狀,然後再是XX❤XX的名字縮寫,簡直土到家了。」
半天沒有回話,祁塵染反應過來似的扭頭看向他,震驚的說道,「不會是你買的吧!」
好在謝知繁搖了搖頭,「不是我。」
無人機表演結束,看著陌生的名字,祁塵染慶幸的嘆了口氣,還好不是他們的名字,不然肯定尷尬死了。
餐廳的燈光一瞬間全部暗了下來,驚呼聲此起彼伏,一段鋼琴音像是潺潺流水一樣湧入人群。
祁塵染短暫的驚訝之後迅速安靜了下來,舉著紅酒杯對謝知繁說道,
「這也好土,毫無新意,興師動眾,浪費公共資源。
現在彈琴,待會肯定還會有很大的紅玫瑰拼成的愛情,求婚的人就站在中間。」
這個時候謝知繁居然還在忙,手指在鍵盤上敲的冒煙了。
這鋼琴比祁塵染預想的長了好久,他有點不耐煩了。
「難道不是求婚?是真停電了?」
「噔」的一聲,聚光燈突然打在了中間,裡面確實有一個紅玫瑰拼成的愛心形。
高個子男生穿著西裝,手裡居然還拿著一個紙條,磕磕巴巴的在念。
他走到女生對面,舉著戒指單膝下跪向他求婚,就這樣女生居然還答應了。
祁塵染無言。
目睹了兩樁別人的好事,祁塵染覺得今天應該差不多了。
司機在樓下等他們,坐車到大平層樓下的時候,謝知繁磨磨蹭蹭不想上去。
祁塵染看他,「怎麼了?還要再喝點嗎?」
謝知繁拉他到了花園,小區驅蟲做的很好,根本沒有蚊蟲,白色的景光燈下面乾乾淨淨的一片。
謝知繁似乎在醞釀什麼情緒,他一直盯著祁塵染裝著系統的口袋。
祁塵染突然緊張起來。
「染染——」
祁塵染連忙把口袋裡的倉鼠拿出來,「我就是想今天帶它出來吃點不一樣的,真的只有這一次。」
謝知繁盯著那隻,坐在祁塵染手裡瑟瑟發抖的黃毛耗子,一下卡殼。
一連被打斷三次,謝知繁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看來今天是別想了。
他看著祁塵染說道,「算了,我們上去吧。」
祁塵染把系統握在手裡,一回去就把它放回了籠子裡,「你最近老實點,指不定謝知繁會整你,他盯上你了,你知道麼?」
系統抓著籠子鐵窗淚,「宿主,你一定要救我。」
祁塵染,「一定的。」
按理說,像今天這種好日子,謝知繁絕對不會放過他,祁塵染都已經做好了雪上加霜的準備了。
但是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謝知繁興致不高,只抱著他親了很久。
臨睡前還重重嘬了一下他兩邊的臉頰,正好是小楓和安安親過的地方。
謝知繁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占有欲強。
祁塵染很快入睡。
謝知繁緊緊的摟著他,前胸,腰腹,皮膚溫熱,血液流淌,心臟尚在跳動。
他輕輕親了一下祁塵染的耳垂。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祁塵染準備悄悄起身。
一抬手發現左邊的無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低調的銀色環鑲鑽。
謝知繁嘟囔似的在他問道,「好看嗎?」
氣息吹的耳朵痒痒的。
祁塵染對著他的面,反手扣上他悄悄探過來的手,難得的吻了他一下。
在謝知繁逐漸瞪大的眼睛裡,他將手舉過頭頂,十指緊握,「好看,你也是。」
——
七夕沒趕上,七月初八也沒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