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先去將軍府接到了秦夫人。
熱情的秦夫人上來就從林氏手裡接過了卷卷,笑的合不攏嘴。
「哎呦,可想死我了,驚月你是不知道,那天我抱完卷卷回去難得睡了個好覺,對了,我那天晚上還夢見我們小卷寶了呢~」
秦淑英有偏頭痛的毛病,她生二女兒時月子裡受了寒,從此就落下了這個毛病。
每天晚上都疼的難以入睡,要喝上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林氏很驚訝,不過她以為秦夫人在開玩笑。
見她不信,秦夫人嘿了一聲,「我可不是逗你的,那晚我夫君也在房裡,他也驚訝,還說想見見卷卷呢!」
說完,她又講起了那個夢。
「我夢見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腦袋上扎了兩個小啾啾,粉雕玉琢的,模樣軟糯,瞧著極有靈氣,那個可人勁兒,我看一眼就移不開了。
我當時見到她就知道那是我們小卷寶,她好像要跟我說什麼,但我一直聽不到,把卷寶急得直跺腳,你是沒見到,可愛的我心都化了~」
她說完,林氏也跟著笑了。
她沒往深處想,只是聽淑英說女兒長大後的樣子很可愛,然後心裡喜悅得緊。
秦夫人低下頭戳了戳卷卷白嫩嫩的小臉,笑著逗她,「小卷寶想跟姨姨說什麼呀~是不是想姨姨了,要跟姨姨一家呢~」
卷卷看著秦夫人呲著牙笑得開朗的面容,心累地閉上了眼睛。
笨蛋姨姨!
她好難呀!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焦慮!
那天晚上她本來是想入夢跟秦姨姨說的,但誰知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給她急的直跺腳,對面的秦姨姨還樂呵呵地看著她笑。
都快急死她啦!
車內歡聲笑語,馬車漸漸駛到了城南。
林氏和秦夫人一行人帶著卷卷下了馬車。
幾人站在一家金匠鋪子前,秦夫人的語氣頗有些感嘆,「我當年出嫁時,嫁妝也是在這裡打的,沒想到再次來這裡就要給女兒打嫁妝了。」
這家鋪子的老金匠手藝好,京城有官家小姐出嫁基本上都要來這裡打一套頭面。
林氏當年也是,所以她知道這裡的規矩。
一般情況下是每天開門迎客的,但如果有預約的話老金匠就不開門了,在門口掛個暫停開門的牌子,這時就需要預約過的客人帶著材料去金匠家走一趟了。
林氏提前讓采春來預約過,所以今日她們直接去找老金匠就行。
巧的是,那老金匠的家就住在扶柳巷。
聽到林氏說預約過時,秦夫人還很驚喜,拉著林氏的手笑眯眯的,「還是驚月你細心,瞧我這記性,都忘了要預約了。」
於是一行人帶著家僕往扶柳巷走去。
巷子裡七拐八拐,再加上上一次來已經是十幾年前,記憶太模糊了,所以她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金匠的家。
當然,這只是秦夫人覺得。
實際上采春前兩天就來探過這裡,就連此時身上還揣著一張地圖。
林氏帶著秦夫人兜兜轉轉,還好秦夫人身體不錯,要不然還真撐不住。
一行人慢慢轉到一處偏遠的地方,遠處零零星星有幾處宅子。
秦夫人歇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我們去前面的宅子裡問問吧,這麼一直找下去得找到天黑了。」
林氏等的就是這句話,她點點頭,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過去了。
走近了才看見,那宅子門口還站了一個小丫鬟。
秦夫人定眼看去,狐疑著,「這小丫鬟瞧著怎麼那麼像書妍身邊的煙兒呢。」
走進了點,秦夫人才確定,這個正往門縫裡偷瞄的小丫鬟正是煙兒。
「煙兒,你怎麼在這裡,小姐呢?」
聽見聲音,煙兒起先嚇了一跳,看見來人是秦夫人後又鬆了一口氣,她跪地,「夫人,我是跟小姐一起來的,小姐已經進去半個時辰了。」
秦書妍懂一點功夫,她在半個時辰前從牆外翻了進去,讓煙兒在外面守著,交代她若是自己一個時辰沒出來就去報官。
煙兒聽話地守在這裡,一直記著時間,直到她遇到了秦夫人。
聽到這些話,魚卷卷從林氏懷裡探出了一個小腦袋,驚訝。
【竟然讓娘親誤打誤撞找到這裡了,書妍姐姐有救了!太好啦!】
林氏笑笑,深藏功與名。
秦夫人疑惑地問,「書妍好端端的翻人宅子幹嘛?」
「這……」煙兒欲言又止,最後硬著頭皮說了,「我們是跟蹤軒王府世子來的,小姐說、說他看著偷偷摸摸,模樣猥瑣不像是來做好事,於是就一路跟到了這裡……」
秦夫人滿臉黑線,這話確實像是她那個不著調的女兒說的。
她想直接敲門進去,但被林氏攔住了。
「淑英,我帶了幾個會武功的女侍衛,讓她們帶我們進去吧。」
秦夫人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她本以為後面跟著的幾個女子都是尚書府的丫鬟,沒想到竟然都是會武功的。
雖不知道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進去,但她很信任林氏,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女侍衛抱著林氏與秦夫人進了宅子。
剛開始顧及安全,林氏本來是不想讓卷卷跟著進去的,但奈何卷卷在心裡很是期待,於是就讓人把卷卷也抱進去了。
主臥,林氏帶著秦夫人輕手輕腳地站在窗子下,女侍衛在窗子上開了一個小洞,可以窺見裡面的場景。
這座地方偏僻荒涼的宅子竟然內有乾坤,房內各種珍貴擺件,琳琅滿目,打眼望去竟是比她們將軍府還要富貴。
秦夫人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隨後,她看到兩個男子站在床前踱步,床上躺著一個纖細的身影,被床前輕紗遮擋,影影綽綽看不清是誰。
其中一個人紅紗裹體,像是匆忙中胡亂裹上的,穿了跟沒穿一樣,從平坦高挑的身材上能看出,他是個男子。
另一個男子穿著裡衣,身材高大,容顏冷峻,正是軒王府世子魏懷波。
若柳倚在魏懷波懷裡,軟著聲音,「世子,我們的事被她看到了,怎麼辦~」
魏懷波緊蹙著眉,他緊摟著男子,低聲道,「她是將軍府的大小姐,若是處理得不好,我的前途就毀了。」
聽到這裡,秦夫人的心被震了一下,她沒想到世子竟然好男風,更沒想到那床上躺著的竟然是她的女兒。
好在林氏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沒讓她驚呼出聲。
林氏壓低聲道音在秦夫人耳邊說,「淑英你先別著急,我們再看看他們會怎麼做。」
屋內,魏懷波看向秦書妍的眼神逐漸狠厲了下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合歡散給她餵下去,丟到乞丐窩裡去。」
那紅衣男子若柳在衣櫃裡拿了一袋粉末狀的東西倒進茶杯里,晃了晃。
魏懷波接過茶杯,走到床邊掰開秦書妍的嘴,眼神冷漠。
「我本來想將你娶回家當個擺設放著的,但你自己闖進來看了不該看的,就別怪我心狠了。」
就在那盞茶水即將灌下去時,房門被踹開了。
魏懷波手一抖,茶杯跌落在床上,裡面的水撒了滿床。
秦夫人衝進來照著魏懷波臉上就是一巴掌,然後連忙趴到床邊去看自己的女兒。
【書妍姐姐應該是被渣男打暈了,過一會兒就會醒了。】
林氏抱著卷捲走了進來,緊接著,林氏帶來的女侍衛立刻將那紅衣男子和魏懷波鉗制住了。
十幾個家僕呼呼啦啦全進來了,看到那麼多人,魏懷波眼裡露出了灰敗之色。
他知道自己這次完了。
秦將軍在朝堂上極有威望,而且愛女如命,這次他是栽了。
而另一邊被壓著的紅衣男子則瘋狂掙扎了起來,嘴裡還叫著魏懷波的名字。
「世子,救救奴家!」
他身上的布料本就少,這一番掙扎之後更是直接脫落,露出了帶著大片曖昧紅痕的前胸和後背。
秦夫人緊咬著牙,上去拽住他的頭髮就是幾個耳光甩過去,眼眶含著淚怒罵他,「你個小賤人,什麼骯髒下作的東西敢這般折辱我將軍府的嫡長女!我要告死你們一對姦夫淫夫!」
那男子被打得暈頭轉向,嘴角流出了血,頭髮粘在上面,看上去好生可憐。
魏懷波心生不忍,他看著秦夫人沉聲開口,「岳母,事情是我做的,與若柳無關,我陪你們去見官,放了若柳吧。」
他這話一出,若柳立刻頂著一張悽慘無比的臉感動地看著他。
而秦夫人則氣笑了,「你還有臉喊我岳母?我告訴你,你們一個都跑不了,還有,我們將軍府要退婚!是我家書妍退你的婚!」
【哇,秦姨姨好帥~】
秦夫人霸氣的發言讓卷卷崇拜地探出了小腦袋,但很快就被林氏按回去了。
「乖,太髒了,卷卷不要看。」林氏抱著她安撫著。
地上還有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她家卷寶以後是要做大家閨秀的,可看不得這骯髒東西。
秦夫人讓人壓著他倆去官府,甚至吩咐不許給若柳穿衣服,就這樣光著押過去。
然後她也跟著去官府了,臨走前還握著林氏的手抹眼淚。
「驚月啊,讓你看笑話了,這次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我的書妍就要被這兩個畜生害死了。」
林氏連忙安慰她,掏出了手帕給她擦眼淚。
秦氏情緒穩定了些,拜託林氏幫她將女兒送回家,順便請他家老爺來官府。
因為卷卷說秦書妍是被打昏,過一會兒會醒,所以林氏讓女侍衛先將她抱到了馬車上,一行人分成了兩撥,一撥往官府去,另一撥則去了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