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上了幾天班,符離沒有見到那個當酒店老闆的修真界後輩,不過倒是得了不少小費。這個酒店十分高檔,很多服務員或是保安有幫客人拿行李箱的服務。符離力氣大,給客人的行李箱保護得很好,所以得了不少的小費。
很多旅客走的時候,還特意在意見簿上誇獎符離一番,所以他剛來酒店上班半個月,開職工大會的時候,就受到了大堂經理的點名獎勵。
會議結束以後,符離隱隱約約聽到「小白臉」「陪1睡」這樣的字眼,等他轉過去時,這些人又都不開口了。保全部經理過來拍拍他的肩,笑著道,「小符,小何老婆生孩子,今晚你幫他頂個班。」
事關種族繁衍是大事,符離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
經理笑得更加開心,新人踏實肯干,又聽話,做上級領導的,自然滿意萬分。
像緣月這種高級別酒店,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旅客辦理入住,酒店提供餐飲休閒娛樂住宿,所以在這裡上班的員工也是三班倒,確保顧客隨時隨地享受最高質量的服務。
傍晚過後,天色就變得有些陰沉起來,符離看了看天空,對急著趕回家的清潔工阿姨道:「天氣有些不好,路上不要耽擱,早些回家吧。」
「哎,好呢。」清潔工阿姨從兜里拿出一個喜糖盒子,這是今天有人在酒店裡結婚,剩下的喜糖客人不要,就讓他們這些員工分了,「小符,吃點喜糖蹭蹭喜氣,早點找個合心意的女朋友。」
「謝謝。」符離沒有拒絕,接過喜糖盒子塞進褲包里。他在前台借了把傘,遞給清潔工阿姨,「路上帶著用。」
清潔工阿姨不打算帶,不過見符離堅持,覺得自己不好浪費年輕人一片心意,便帶上了。
清潔工阿姨走到半路,見附近超市蔬菜水果打折,於是進去買了點。剛走出超市,外面忽然狂風大作,雨跟冰雹噼里啪啦一陣亂砸。
這裡離她的家只有幾百米的距離,她撐開符離借給她的傘,遮住那嚇人的冰雹,朝家的方向一路小跑。
急著回家的她,卻沒發現巨大的冰雹落到她傘上時,都化作了雨水,風這麼大,也沒吹翻這把質量看起來並不太好的傘。
雨越下越大,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暴雨之中。緣月酒店地勢比較高,暫時還沒有雨水倒灌進來,只是外面又是狂風驚雷又是大雨冰雹,黑壓壓的一片,瞧著有些嚇人。
前台幾個小姑娘擠在一塊兒,招呼站在門口的符離過來躲躲雨。她們都知道符離文憑不高,是從鄉下來的,但由於符離長得好看,又有禮貌,所以並不影響她們對符離有好感。
「你說這是不是有大能在渡劫?」一個前台姑娘開玩笑道,「這天氣太奇怪了。」
「也許是在走蛟。」符離睜大眼睛看著外面的動靜,一本正經。
「什麼是走蛟?」前台姑娘們都很年輕,好奇心也還都比較重。
「就是蛟若想要化龍,就會引來雷雨,然後他會在路邊尋找一個有緣人討封,問他水裡有龍還是有蛇,」符離見幾個小姑娘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於是繼續講下去,「若是有緣人說是蛇,那他就化龍失敗,若有緣人說是龍,他便可以騰云為龍。」
「那有緣人呢?」前台姑娘們更加感興趣,「蛟討封成功化為龍,會報恩嗎?」
「善蛟化龍自會報恩,若是惡蛟……」符離突然停了下來。
「會怎樣?」前台姑娘追問。
「會吃掉有緣人,了結因果。」
旋轉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衣黑褲渾身濕透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他目光在符離等人身上掃視了一遍,開口道:「這雨可真大,我訂個房間。」
前台姑娘接過他遞來的身份證,開始辦理住房手續,黑衣男人看著符離,調侃道:「今天雨這麼大,該不會是有龍飛天吧?」
「沒有龍。」符離神情平靜地看著這個男人,順便瞥了眼外面不停閃爍的雷電,「科學社會,神話都是騙人的。」
原本還笑容開朗的黑衣男人,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他奪過前台姑娘手裡的身份證,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瞪住符離,轉身便走。
前台姑娘被這個變故弄得莫名其妙,不是要住酒店嗎,外面這麼大的雨,怎麼還往外跑?
「也許他忘記帶錢包了。」符離起身在角落裡拿了個拖把,把剛才客人腳上留下的水跡拖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符離早上下班的時候,雨還沒有停。他住的出租屋很遠,從公交車下來,還要步行二三十分鐘。
下著暴雨的晨間狹窄小巷,幾乎無人路過,符離看到站在巷子裡的黑衣男人,一點都不意外。
黑衣男人面色十分焦急,他盯著符離又說了一遍:「雨這麼大,一定是有龍飛天。」
「沒有。」符離是個十分有原則的妖,說沒有就是沒有。
狂風頓起,在巷子裡發出可怕的呼嘯聲。
黑衣男人雙眸變紅,臉上也露出了可怕的黑色紋路:「我要吃了你。」
他修行千年,早年為了化蛟,吃下無數童男童女,整日在和尚道士的追捕下東躲西藏,沒想到一朝竟毀在了這個人類身上。一朝化龍不成,他就還需要修行幾百年,誰知道這幾百年內,他會不會命喪在人修手上。
看著化作黑蛟的妖物朝自己襲來,符離把傘攔在自己面前。
他最不喜歡這種沒毛的動物,全身滑溜溜冷冰冰,多看上幾眼,身上都會長雞皮疙瘩。
妖類化形作亂,引得整個城市的妖物內心惶惶,修真管理部忙了整整一夜,連氣都沒來得及喘兩口,就發現城西雷電閃爍,已經超越了自然現象範疇。
「糟糕,妖物走蛟失敗,憤怨難平,要做惡了。」徐媛掐指一算,拉開窗戶就從四樓上跳了下去。
巷子中,符離撐著傘,身上沒有沾上半滴雨水,黑蛟再次化為人形,額頭上有塊淤青,兩人相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誰也沒有動。
「原來你也是妖,既然同為妖輩,你為何不助我一臂之力。」黑蛟眼中滿是憤恨。
「我為什麼要幫你?」符離莫名,走蛟化龍,本就是天道機緣,這頭食過人肉的惡蛟以他為有緣人,沒有討到封,就是天道不願意幫他,「你以人肉以及其他小妖為食,無緣為龍。」
「這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黑蛟不甘,「便是我不吃那些人,他們也早就作古了。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我吃了他們,也是他們活該。」
朝國成立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吃過人,早年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憑什麼還要來追究。
「天道公正,並不會因為時間久遠,就把你以前幹的事情抹去。」符離抬頭看了眼天上不斷翻滾的黑雲,「你走吧,你成不了龍。」
再不走,他最喜歡的那家包子鋪,包子就要賣光了。
「你這無知小妖,不要胡說八道。」黑蛟再也忍不住怒氣與野性,「我要吃了你。」
符離嘆口氣:「你們這些城裡妖真是莫名其妙,以前一言不合要殺妖,現在幾句話談不攏,還要吃妖,是想欺負我們鄉下妖沒見識?」
符離自認脾氣很好,也很講道理,但卻不喜歡別人無緣無故欺負他。
鄉下妖也是有底線,有面子的。
徐媛的車技很好,但是再好的車技,也無法跟帝都擁擠的車流抗衡。眼見城西風雲變幻,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拿出飛劍踩在腳下,直接飛過去。
「急也沒用,」張柯勸道,「徐姐,帝都是國運昌盛之地,又有金龍坐鎮,那惡蛟應該沒太大的膽量出來作亂。」
「我怕的是他討封失敗,會殺有緣人泄憤。」徐媛回頭看了眼后座沒有說話的莊卿,「老大,現在怎麼辦?」
莊卿抬頭看城西的天空,那裡妖氣沸騰,烏雲翻滾,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下驚雷。他拿出手機,給負責城西治安管理的派出所打電話。
「小彭。」所長走出來,對還在喝豆漿吃包子的彭航道,「你現在馬上帶著組員去各個巷子搜索,有群眾舉報,那裡疑有殺人犯出沒。」
「殺人犯?」彭航把剩下半個包子塞進嘴裡,用手背抹了抹嘴,「所長,你跟我開玩笑吧?」
現在的群眾還能憑藉肉眼分辨出哪個路人是殺人犯了?重要的是,他們所里最近沒有接到什麼大案吧?
「廢那麼多話幹什麼,趕緊去看看。」所長不好說這是國安那邊打過來的電話,只好讓群眾背一下鍋。反正群眾這麼多,誰知道是哪個群眾。
彭航帶著同事們跑了好幾個地方,也沒找到所謂的殺人犯。半路上倒是遇到神情嚴肅的兩男一女朝某個巷子衝過去,他想了想,也跟同事跟了過去。
巷子裡,一個年輕人撐著傘站著,他的腳邊躺著條碗口粗的黑蛇,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受了傷,泡在雨水裡一動不動。
見到他們出現,年輕人指著蛇道:「這裡有條受傷的蟒蛇,是不是要送到動物園去?」
彭航扶著牆壁,這他媽不是那個用假藥騙人的臭小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符小離:我在馬路邊,見到一條蛇,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裡面。
關於走蛟這個故事,爺爺在世的時候跟我講過,那時候我還小,跟爺爺說,說既然蛟要討封,就順他的意好了。爺爺怎麼回答的已經記不太清楚,但好像順他的意,也不一定是件好事。聽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可能十歲不到,記憶模糊了,可能跟大家聽到的傳說,會有一些出入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