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這天,安芷在後院招呼夫人小姐們,前院請了本家的兩個堂兄過來幫忙。
郝冬梅因為她父親和安成鄴同是典錄,今日不得不過來,不過她前幾日剛說好婚事,是三品翰林吳家的次子,對她來說算是一門很不錯的婚事,故而今日來還帶了炫耀的意思。
對郝冬梅定親的事,安芷之前並不知道,直到其他幾位小姐打趣郝冬梅時,她才知道。不過她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和郝冬梅就是純粹的互相看不順眼,並不像和林書瑤一樣有齷鹺在,所以她祝福不了,也不會詛咒。
等安氏來了後,安芷便尊她為上座,一來是她身份夠,二來在安家算是女性里輩分最高的。
李思慧一來就跟在安芷身後,安氏也沒攔著,說讓她跟著安芷學學怎麼招待賓客。
「表姐,我母親最近老誇你。」李思慧站在安芷邊上,她臉頰圓乎乎的,更多的還是稚氣,「真的,你別不信,她說你能幹,才貌又出眾,就是可惜沒遇上一個靠譜的爹。」
「我的小姑奶奶,後面的話今兒可不能說。」冰露忙過去小聲提醒。
「哎呀,我知道啦。」李思慧嘖了一聲,吐下舌頭,「我就隨口說說,沒人聽得到。」
安芷倒是不介意這話,她帶著李思慧在廊下迎完客人,便進去熱場。
這樣的活,她做起來是得心應手,可心裡卻總是累得慌。迎來送往的,個個小姐夫人都要陪著笑臉說上兩句話,累到晚上回房間時,臉都僵了。
她剛回房間就躺下了,「冰露,今兒我不洗臉了。」
冰露知道主子辛苦,但臉上的胭脂若是不洗了,就會沾的枕頭上,弄得一床都是,「小姐躺著,奴婢去打水來幫你洗。」
安芷應了一聲,很快就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的酒樓里。裴闕正和李達在喝酒說話。
「今兒個我聽人說,安家大小姐是能幹又漂亮。這天底下,替自己父親保持婚事的還真是少見,她卻能做到行雲如流水,一點都不怯場。按我說,你那侄兒就是個缺心眼,為了個只會哼哼撒嬌的,放棄這麼一個能幹美人,可惜了喲。」李達說完,連連嘆氣,壓根就沒顧忌裴闕上次說了看上安芷。
裴闕悶了一杯酒,「我昨兒聽說了,皇后娘娘已經替您定了鎮國公家的女兒,那家姑娘也聽說很能幹來著。」
李達的母妃地位卑微,在李達七歲時,就因病去世了,剛好那時候皇后的次子病死,皇上為了排解皇后的喪子之痛,便讓皇后收養了李達。所以在朝堂上的人,都是把李達歸於皇后和太子那一派。
鎮國公是掌管京都禁軍,如果皇后能把鎮國公收入麾下,也就是把京都掌控在手中。只不過鎮國公家的嫡女蘭星月那可是出了名的善妒跋扈,之前有過一個未婚夫,只因為未婚夫去花樓吃了一次酒,就把未婚夫給打成殘疾。
這樣的婚事落在李達身上,他是愁的昨兒一晚沒睡。
而裴闕現在說起這個,就是故意拿來回懟李達。
李達哼了一聲,「你先別急著笑我,蘭星月就算再跋扈,我好歹是個皇子,養在王府里十天半個月見一次就行。而且我要納妾選妃,她都管不著。你可就不一樣了,我可是打聽到了,你家老太爺是堅決不同意你娶安芷。你能為了安芷,做下一個裴鈺?」
「你又怎知我不能?」裴闕看著李達,墨色的眸子如深淵一般。
李達舉起酒杯,他了解裴闕,知道裴闕這是下了死心要娶安芷,「那我先敬你一杯酒,祝你能心想事成。」
裴闕拿酒杯和李達輕輕碰下,「謝了。」
「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提醒你。」李達給自己倒酒,「眼下穆王和蜀王都在盯著太子,他們在想什麼,你肯定知道。而人人都知道我是保太子的人,而你又跟我有來往,這個時候你若是真心想對人家姑娘好,就安排好一點的人手,別等出了事,再後悔一次。」
「嗯。」裴闕聽到這個,微微皺眉,然後起身說了句先告辭,便離開了。
出了酒樓後,小廝問他是不是要回府,裴闕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的月牙,搖頭讓小廝別跟著。
他熟門熟路來到安家,翻過圍牆。他是答應過安芷不再去她房間打擾她,所以他不進房間,就遠遠看一眼。
這會安芷的屋裡已經熄了燈,想來是已經睡覺了。
裴闕站在角落裡,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正準備離開時,見到了一個少年正在看著他。
福生和裴闕微微行禮。
在月色下,裴闕看到福生用手勢比了個一切安好。
他點頭表示知道了,又轉頭看了眼安芷的屋子,才遲遲離開。
次日安芷醒來後,按照規矩,她得去給孟潔和安成鄴敬茶。
在她化妝時,孟潔的丫鬟喜兒端著禮物送來安芷這。
喜兒杏眼鵝蛋臉,姿容算上乘,安芷看到她時,不由眯了眯眼睛。
喜兒:「大小姐,這是太太給您準備的一點禮物,是特意感謝您之前送的西北小玩意,我們小少爺很喜歡。」
安芷看了眼,是些尋常的錦囊、福娃娃那些,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想來是孟潔用來表示親近的,「我很喜歡,謝謝母親特意為我準備了這些,冰露,你去拿點銀子,給喜兒姑娘討個好彩頭。」
冰露早就準備好了銀子,喜兒笑著客氣推託一會才接下,等她出了院子悄悄掂量起安芷給的銀子時,心中頗為詫異,手中的銀子估計有半兩之多,這可抵得上她之前在孟家半個月的月例,不由在心中感嘆安家果然比孟家好,至少更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