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母債女償，這很合理吧
天空看起來灰濛濛的，烏雲懸在上面翻滾不休，落下醞釀之後的雨澤。
街邊有行人把包頂在頭上狂奔。
突然起來的傾盆大雨，不斷沖刷著城市地面上的灰塵，像是夏季沒有規律的暴雨，可關鍵現在還沒有入夏。
清伊小泉覺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本來跟朋友約了出門，結果自己到了地方，對方又臨時因為有事放了自己鴿子，結果早上化了好久的妝，也就這樣浪費了，要是把粉底口紅算成錢的話，估計都能來回坐兩趟公交。
浪費就浪費吧。
但這還不算是最倒霉的。
為了省錢，她從跟朋友約定的地方出發，打算走兩站再上巴士，這樣的話能省五十円，代價只是一點路程。
而且今天還下了雨。
幸好出門前看天氣預報帶了傘。
可還沒走幾步，在路過一家門框上纏繞的滿是五顏六色霓虹燈泡的足浴店時，卻瞧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從裡面剛好出來，定睛一看真的認識。
是自家街道里的一個鄰居。
似乎是街前面姓氏瀧谷的那家。
遇見了熟人，按理說以清伊小泉的家教和性格是應該主動上去問好的。
但剛萌生了這個想法。
她就不禁猶豫了。
原因也很簡單，當她看見瀧谷澤身後很有風俗氣息的足浴店，以及裡面吧檯穿著暴露的年輕女孩，腦子裡瞬間就想到了把好幾個詞串聯了起來。
足浴、風俗、男人。
她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但更讓她感到震驚的。
是這個不算太熟悉的男生，以前偶然聽媽媽提起過，似乎還有個當警察的姐姐，但這個好像不是違法的嗎？
這不簡直就是知法犯法嗎！？
可聽說好像也有地方是合法的吧
拿不準這種事情，再加上在這種地方碰見人家，雙方本來就不太熟，清伊小泉躊躇了半天，覺得還是裝作不認識比較好，也省的到時候都尷尬。
然而她才剛準備離開，就被似乎已經認出來自己的瀧谷澤出聲攔住了。
再接著，他好像很自來熟，直接就鑽到了自己的傘底下，甚至還把她給擠了出去，肩膀都淋濕了，這可是她為了今天出去玩特別穿的新衣服啊！
這些她也就全都忍了。
畢竟是鄰居，而且人家似乎也不覺得尷尬，想蹭傘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可再接著她就有點受不了了。
雖然自己很尷尬，但這個叫做瀧谷澤的男生似乎很自來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自己說著話，想著等會到站牌上了公交車，應該就沒那麼難受了。
可還沒走兩步，剛好路過一家拉麵店的時候，瀧谷澤就忽然停了下來。
因為他說他有點餓了。
清伊小泉當時有點疑惑。
然後他又說讓自己請他吃飯。
清伊小泉直接瞪大了眼睛。
你蹭我的傘，甚至把我的衣服弄濕了我都忍了，但還想花我的錢，讓我請你吃飯，這是不是也太過分了點！
她當場就想拒絕。
然而，瀧谷澤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反應，轉而就忽然提起了她的媽媽。
還沒等清伊小泉張開嘴，瀧谷澤就開始瘋狂輸出，不斷的說以前跟自己媽媽的交情，幫過多少次小忙，自己媽媽不止一次承諾要請他吃頓便飯。
最後用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
「母債女償，這很合理吧？」
也就是這句話，讓不知道怎麼再拒絕的清伊小泉憋了半天，最後只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答應下來。
心裡計算了下，今天額外支出一碗拉麵的錢，似乎還在能接受的限度。
但才進店不到五分鐘。
清伊小泉就知道自己徹底錯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用手頂著下巴看向玻璃窗外，被狂風吹斜的雨不停飄來，水滴布滿了整片玻璃，打的啪啪作響，水珠布滿了玻璃，看起來就像碎裂了一樣，跟她碎裂的心很像。
「哇！姐姐快看！那個哥哥看起來好能吃啊，旁邊都已經摞了三個碗了！」
「這家店是有什麼時間挑戰嗎？」
「不是的吧，那個哥哥旁邊的姐姐都沒怎麼吃，肯定就是餓了，姐姐你怎麼這麼笨啊，觀察力還沒愛奈厲害。」
「那我看看伱的屁股厲不厲害！」
剛走進拉麵店的一對姐妹，看著他們這邊指指點點，但還沒圍繞著這個話題說幾句，就無意義的爭吵起來。
清伊小泉捂住了自己的臉。
痛！實在是太痛了！
她沒想到瀧谷澤竟然這麼能吃！
粗略一合計，光是這幾碗拉麵再加上汽水，就得要三四千円，更不要說還有炸天婦羅之類的小菜和漬品了。
這一下花了這麼多錢。
絕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了！
「瀧，瀧谷.」清伊小泉咬咬牙，聲音有些緊張的問道：「你吃飽了嗎？」
「叫什麼瀧谷，以咱們兩家幾十年鄰居的交情，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澤哥。」瀧谷澤大口吃著拉麵，時不時喝口湯汁，口齒模糊不清的回答道。
拉麵碗很大，但其實分量不多，三兩口吃完再喝口湯，放下捧著的碗。
「麻煩再來一碗！」
瀧谷澤抬手朝著不遠處喊了句。
清伊小泉眼都紅了，拳頭攥的緊緊的，忍不住大聲喊了一句：「澤哥！」
周圍的食客紛紛望了過來。
她見狀臉色僵硬了下。
「怎麼了？」瀧谷澤轉過頭看她。
被周圍目光一看，本來還氣血翻湧的清伊小泉突然冷靜了，抬起手顫顫巍巍的指向他旁邊的空碗：「你，你還沒吃飽嗎？都已經吃了整整四碗了！」
看的出來她是真心疼了，這手指頭平放在半空都開始顫的開始打轉兒。
而瀧谷澤則微怔片刻，過了半天才表現出了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遲疑道：「是吃的太多，讓你為難了嗎？」
看著清伊小泉猶豫的臉，瀧谷澤只是抿了抿嘴，繼續道：「我明白了。」
說罷這句話，他就上下摸了下自己的衣服，然後掏出了皮質錢包，打開後撥弄了下鈔票，從裡面拿出了一張嶄新的福澤諭吉，從位置上站起來。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清伊小泉有點懵，抬頭看著站起來的他問道。
「當然是結帳了，還能幹什麼。」
瀧谷澤見狀笑了笑，揮舞了下手中的鈔票，然後語氣認真的解釋起來：
「本來想著好久沒見過阿泉你了，開個玩笑讓你請我吃飯，沒想到你竟然答應了，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像我的胃口有點大，讓你為難了，真是抱歉。」
清伊小泉張了張嘴，心情瞬間複雜起來，有種後悔的感覺，連忙拉住他的胳膊說道：「不，不是，我沒有！」
「啊？那你剛才是」
瀧谷澤故作遲疑般的道。
「我，我，那個.」想不到好藉口的清伊小泉舌頭都大了，憋半天都說不出話，忽然靈光一閃，這才想到了個不錯的理由，連忙出聲道：「我是怕你吃的太多對胃不好，對，就是這樣！」
「真的不是心疼錢？」
「真，真的。」
「那我還能再吃一碗嗎？」
「能！」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瀧谷澤都於心不忍了，搖了搖頭笑著道：「算了。」
「為什麼算了？」清伊小泉急了，也掏出了自己的粉色小熊錢包，直接戳到他的臉上：「我有錢，真的有錢！」
這還真是缺副拐了。
連自行車都拱手送人了！
「別多瞎想，我吃飽了。」瀧谷澤這次是真拒絕了，而且他的確吃飽了。
看著她還不太善罷甘休，有些無奈這孩子的單純，雖然心裡有意想哄人家請，但現在看也得平復一下人家。
「以前還當搬運工的時候，一天要干十個小時的活，像這種面我自己都能吃五六碗，當然，我肯定也不會來拉麵店吃，要不然可付不起帳，一般都是買了自己下，現在沒以前能吃了。」
她就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盯著瀧谷澤，半響後道：「工作那麼辛苦啊」
很好，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了。
沒有人比我更懂賣拐。
「也要分體力腦力吧，我以前是身體上比較累，不出力也累的工作更多。」
瀧谷澤又笑著解釋了一句。
「噢噢。」
清伊小泉愣愣的點了下頭。
短暫的交談後便是沉默。
畢竟兩人挺陌生，鄰居這個詞在日本可算不上熟識，也就比陌生人強。
清伊小泉明顯也不是個自來熟。
不過瀧谷澤沒有讓氣氛冷場，拿了張紙巾擦了下嘴，雙手合十笑著道。
「那今天就多謝款待了？」
「啊？你又不付錢了？」
「好吧，讓一下，我去付錢。」
「不不不，我付！我付！」
短暫的半推半就之下，清伊小泉迷迷糊糊的付了錢，一點怨言都沒有。
甚至連自己吃沒吃都忘了。
瀧谷澤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黑壓壓的仍舊下著大雨，像這種雨勢，哪怕車就在門口，幾秒鐘也能淋個濕透。
打定了心思，他轉過頭看向傻傻的女生，臉色認真的便道：「有來有往才是做人的道理，外面下的還挺大的，這種天氣女孩子自己走在路上也不太安全，這樣吧，我親自送你回家。」
清伊小泉一聽好像沒毛病，甚至還覺得他體貼，下意識便道：「.好.」
可剛答應下來她就感覺不太對勁。
就好像遺漏了什麼東西一樣。
可怎麼想都想不出里不對勁。
清伊小泉撓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
嘶！頭好癢！好像要長頭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