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我女兒其實很好騙的
「阿姐吃過飯了嗎？沒有啊，那我剛好沒事，想吃什麼給你送份過去啊？」
「不用？那怎麼行！你不用吃飯？」
「我最近不是不用工作嘛。」
「要不然以後每天我去送便當？」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那等會你別忘了去買份蓋飯之類的快餐，再忙也得吃飯，要不然身體垮了可怎麼辦？」
萬里無雲的純淨天空下，瀧谷澤對著放在耳邊的手機不停說著話，關心之意溢於言表，直到電話那頭連忙掛斷，他才笑了笑將手機又放進兜里。
朝周圍掃視了眼，他向最近的自動售貨機走去，投入一枚五百円硬幣。
隨著咣當一聲，瀧谷澤彎腰從裡面掏出一罐可樂，扣開鋁製拉環，有深棕色的氣泡翻湧，入喉感覺有些涼。
他剛才是在給瀧谷椿打電話。
有了計劃就不要流於表面，盡最大努力的貫徹執行才是他的一貫作風。
既然要考慮攻略阿姐，那麼給掌握著她晉升與否的風間課長送些土特產的事情也就提上了日程，但瀧谷澤也不可能傻乎乎的拿著鈔票就跑過去。
別說是見那位厚德載物的課長。
就連琦玉市大宮區警局的大門，他能不能順利進去找人都還是兩碼事。
有些事是要循序漸進的。
就比如，瀧谷澤之前可從未以職員家屬的身份去看過她姐姐，他這兩天就得先去看望看望，摸清楚大宮區警局裡面的路，知道人家辦公室在哪。
而且不止要去一次，起碼不能特別突兀的出現，也得有個正當的理由。
所以這個電話就顯得重要了。
萬事開頭難，鋪墊和沒鋪墊完全是兩碼事，能做到最好就儘量不將就。
瀧谷澤一邊思索著計劃可行性，一邊走進了距離本町最近的一家大型便利店，他是專門過來買些必需品的。
「歡迎光臨——」
櫃檯小姐的甜美聲音傳至耳邊。
他腳步沒停，先是朝著日用品的分類區走去，打算先去買些除霉噴霧。
五月開始，來自太平洋暖濕的東南季風，會如同牛犢舔舐嫩草般沿著日本列島北上，並且不斷的徘徊彷徨。
至今梅雨季節已來了大半個月。
琦玉地處東京北部，自然也是梅雨照顧的重災區，雖然今天的天氣頗為晴朗，但也只是一時，前陣子的連綿陰雨已經讓家裡許多角落滋生黴菌。
這東西不光聞著難受，不處理還可能得呼吸道感染，確實還挺麻煩的。
除此之外，家裡冰箱中的蔬菜肉類也該補充了，身為家中長姐的瀧谷椿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對這些東西完全不感冒，料理技能僅限於把材料做熟，而採購這事一直都是他負責。
「洋蔥、土豆、大蔥、西紅柿，還有雞蛋也得買點，家裡似乎也沒鹽了」
瀧谷澤推了個推車，從日用品區竄到生鮮區，一樣一樣挑著東西，時不時看眼手機，按照備忘錄拿著東西。
說實話，他覺得學料理很有必要。
在時代的洪流下，男性在廚藝上沒幾把刷子還真有點拿不出手，甚至在國內都演變成男人應該具備的能力。
但這裡可是日本——
在經歷過四個錢包，三個高分的打拳時代落幕之後，正常女性對丈夫的要求，已經變成了是個男的、有正當工作以及不家暴，從天上降到地下。
會料理自然就是加分項。
所以瀧谷澤也打算精研下廚藝，但想到遊戲能抽取能力的功能，覺得還是找個料理極佳的女性抽來更方便。
這個得記在本子上。
拿完了清單上想要的東西之後，瀧谷澤沉吟片刻，正打算看看不遠處在日本是獨一檔昂貴的水果時，一個略顯弱氣的女聲就從他的斜後方傳來。
「瀧谷君？」
「嗯？」
瀧谷澤抬起頭，側著身體朝音源的方向望去，就瞧見了一位身著白色連衣裙的美婦，距離自己僅半個貨架。
對方的鵝蛋臉上不沾半分妝造。
甚至連唇彩也沒塗，嘴唇看起來有些蒼白，但胸前卻是熟悉的沉甸甸。
「是美子阿姨啊。」瀧谷澤認出了熟人，推著手上的推車便走過去臉色自然的打起招呼：「您也過來買東西？」
「家裡沒蔬菜了，所以來看看。」
「小泉沒跟著一起啊。」
見他直接提起女兒，清伊太太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浮現溫柔之色，微抿著淡白的嘴唇，隨後柔聲解釋道：
「那孩子回東京上學去了。」
「差點忘了，她今年大學一年級，不過應該還有一個多月就該放暑假了。」
「是的，不過她經常回來的。」
「說的也對，畢竟從東京坐電車到大宮站才三十分鐘，就算學校在文京區那邊，估計也就一小時，也不知道拜託她的事忘了沒，好像應該問一下.」
瀧谷澤想了下，東京和琦玉廣泛意義上就是一個地方，交通的確方便。
而他剛才說到後面，聲音也就逐漸自言自語起來，想起了除了這個純潔小綿羊能薅羊毛之外，她還拍著胸脯要給自己介紹女朋友，也不知道進展怎麼樣了，也沒說給自己發個信息。
「瀧谷君有事拜託小泉嗎？」清伊太太耳力不錯，眼神有些好奇的問道。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瀧谷澤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用太過掛心，然後又笑著回應：「而且您別叫我瀧谷君了，我只是個晚輩，您可以像阿姐叫我阿澤或者小澤就可以。」
「這不太禮貌吧..」
「您是長輩，我跟小泉算是朋友，怎麼不好意思了，話說您已經挑完了？」
「嗯，已經都選好了。」
「那我們先過去結帳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您拎著，等到家門口時再給您，我這個人就是不缺力氣。」
「這怎麼好意思.」清伊太太抬手虛掩了下嘴，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客氣。
上次來家裡的事情，她心裡就已經很感激了，不光是替自己解圍，也是因為女兒，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感動。
現在還想著幫自己拎東西。
清伊美子越看瀧谷澤的這張臉眼神就越溫柔，甚至還閃起了追憶之色。
還真是個好孩子啊。
現在倒還真像以前那個人.
「畢竟我跟小泉是朋友，而且還有事拜託她，上次她請我吃飯，還是因為我說了以前曾經幫您搬過東西的事。」
瀧谷澤邊走邊笑呵呵的說著，到櫃檯結帳時，還主動幫忙從推車裡面拿東西，等各自結完帳，搶在對方抬手之前左右手各提起了一個大塑膠袋。
清伊太太抿抿唇沒再拒絕。
反而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離開便利店後，兩人結伴而行，儘量走在陰影處，外面的陽光很炙熱。
這裡距離家的街道很近。
本來瀧谷澤也只是順手幫忙，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位太太好歹也是自己三位藍色肥羊中的一位，哪怕沒想著薅，但幫忙拎點東西也不算事情。
只是這位看起來有故事，平時又安靜的太太，一路上話竟然多了起來。
「瀧谷.小澤也經常來買菜吧？」
「是的，家姐工作很忙，沒時間料理這些，相比起來我就比較閒，而且我現在剛辭了職，閒著不如整理下家。」
「辭職了？是工作不順心嗎，不要放在心上，人生有挫折是很正常的事。」
「算是不順心，不過對下份工作也有了詳細的規劃，而且您可真溫柔，話說小泉這一點在您身上繼承的就不太完全，她的嗓門說實話還是挺大的。」
「但我女兒其實很好騙的。」清伊太太微歪著頭，若有所思的忽然說道。
這句話，讓瀧谷澤突然停下腳步。
清伊太太走了好幾步才發現。
她轉過身眨了眨眼睛。
看著不遠處站著的瀧谷澤。
然後等到他抬起頭，就對上了清伊太太那雙疑惑的眼睛，似乎在問他為什麼停下，純淨的看不見絲毫雜質。
「小澤？」
她柔聲輕喚了一聲。
「不好意思。」瀧谷澤臉上露出歉意的表情，表情誠懇道：「我走神了。」
「沒關係的，已經到了。」
清伊太太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瀧谷澤聞言側過臉，發現右側的灰磚牆上貼著清伊家的白色銘牌，這才發現已經走到了，恍然片刻後便恢復平靜，將手中袋子遞過去：「給您。」
「真是太感謝了，要來喝杯茶嗎？」
清伊太太接過袋子，似乎是東西太重，又或者力氣比較小，只能用雙手抱在胸前，把峰巒擠壓的向外擴散。
「不必了，還要回去處理東西。」
頓了下聲音，瀧谷澤又眯著眼仔細瞧了瞧面前束手而立，蒼白臉頰上散發著暖意笑容的清伊太太，緩聲道：
「您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只需要來我們家找我就行了。」
「謝謝小澤。」清伊太太笑容依舊如水般溫柔，但想了想，片刻後又從塑膠袋裡掏出一個桃子：「請吃個吧。」
「謝謝您，那我就先告辭了。」
瀧谷澤接過後微微躬身提出道別。
沒有猶豫的轉身就走。
而清伊太太則立於昏暗的房檐下。
看著他走到路口拐彎，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道之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她抿著嘴唇仔細想了想。
把懷裡的東西先放在了地上。
然後拿出手機，開始翻看著自己的通訊錄，找到號碼之後就撥了出去。
嘟嘟嘟——
電話很快被接通。
清伊太太抬起頭，又看了眼剛才瀧谷澤消失的方向，語氣十分認真的輕聲道：「小泉，如果在東京沒事，就多回回家吧，媽媽自己在家裡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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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