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57.到底哪個才是弟妹
書道功力的深淺,在初時相較於技藝高低,但愈往後愈偏向於筆鋒間的渾然天成,這方面顯然他更勝一籌。
瀧谷澤右手捂著腰喝水。
石川里美披散著墨色的髮絲用手扶著樓梯下樓,小腿襪已經消失不見。
看見了他,眯起美眸輕聲道:
「雖然在你之前我沒經歷過,但按照正常人的邏輯,瀧谷君是不是應該在我在樓之前給我端杯水喝,而不是把我扔在那裡,自己偷偷的下來喝水。」
「給你準備了。」瀧谷澤端起手邊另一杯水就朝著樓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對於和石川里美探討人生究竟有什麼意義這種事,他沒有心理負擔,但也做不到像對待水無月香戀那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站在同理心的角度來看,誰也不虧欠誰,可在男女之分上他還是要更體貼點的,畢竟沒花錢。
在沙發上休息了會兒,瀧谷澤又抱著她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節目。
相比於之前的僵硬和不自然。
化解了更深層次的牴觸之後這些都不算什麼,而且跟其他人相比,與石川里美在一起不用多說就心有靈犀。
電視上播放的是戀愛綜藝。
這次不是整蠱和狗血劇。
鏡頭給了個特寫,環海公路上的男人騎著自行車載著女人,夕陽下黃昏的光把海面映照的波光粼粼,女人的白裙裙擺隨著海風溫柔的飄蕩不停。
感受著僅有幾次的依靠感,望著電視裡的場景,石川里美如同感慨一般的忽然道:「你是很喜歡那孩子啊」
「如果伱說的是品質,那算是。」
「只是品質.瀧谷君這算不算在跟我玩文字遊戲,還是說因為你在抱我。」
「這一句是實話,可能你想多了。」
好人想跟好人做朋友,壞人也想跟好人做朋友,誰不想跟好人做朋友。
因為品質給人下定義並不罕見。
因此瀧谷澤更傾向於某一類群體。
「你還算有些良心,雖然我明知道是假話,但作為女人,我也有想聽這些的時候,哪怕明知道是假話也一樣。」
「不是假話,而且我還沒哄你,要說哄的話,不如我們一起出去旅行吧?」
「怎麼,今天這幾次還不夠嗎?」
「我承認不夠,但更重要的是作為一種補償,當然,如果你承認的話,而且我一直都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不要說謊,為什麼你願意輕易交給我。」
為什麼願意輕易交給你?
事實上石川里美前陣子也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畢竟正常來說,越是遊走於邊緣還未喪失的東西就越顯寶貴。
結果上次就這麼輕飄飄的送出。
哪怕其中有著徹底割斷不正常親情而造成的情緒起伏,但她當時求醉也是一廂情願,而且幾乎就已經預見了之後的結果,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一次又被瀧谷澤發出了拷問。
石川里美沉默著久久未答。
就在瀧谷澤以為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又或者想要故作玄虛可能還隱藏著某些目的的時候,躺在自己胸口的她悄然豎起了一根蔥白的手指,調整了下腦袋靠著自己胸膛的位置和姿勢。
「首先,兩個人之間,要先遇見。」
「兩個人能夠在這個世界遇見的概率是0.00478,相愛的概率0.000049。」
「東京常住人口一千四百萬,這裡面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我一輩子都不會和他們有直接聯繫,所以能遇見很難。」
「其次,巧合因素,湊到了一起。」
「以前總覺得看電影的時候,裡面的情節實在巧合到假的程度,但回過頭仔細看看現實,實在有太多的是巧合到像是上天註定,就例如我母親的事被你撞見,明明藏了那麼多年,就偏偏是你,只能說這種事攔也攔不住。」
「最後,別瞧不起自己,瀧谷君。」
「不講物質,因為你和我現在都不缺少這種東西,所以講靈魂,契合性實在很高,可能你想說我比你厲害,但其實也沒什麼可厲害的,人到死掉了都一樣被挫骨揚灰,當然,如果瀧谷君覺得我是自戀,那就當這句沒說。」
「而且你很大膽,也心思縝密,其他人可能感覺不到,但我和她們不同。」
「剛好我也很累,我好長時間好長時間都沒有真正的靠過別人了,如果按照正常追求的情況講,瀧谷君這也算是找到了機會,所以便宜了下,當然我沒覺得我有很虧,這點你別擔心。」
「一個人背負著生活的重量,物質一得到滿足,精神就會極度空虛,這種感覺說實話,還沒有當初讓人安心。」
聽著這種發自肺腑的聲音,再加上基調上是貼近自己的意思,以及抱在懷中的溫熱嬌軀,這三種狀態的迭加很難有男人能夠拒絕,起碼瀧谷澤都隱約看見准帝證道大帝的破階之梯。
擺正道理、闡明分析、蓋棺定論。
這一套絲滑的小連招算是被他們倆給玩爛了,但卻是任何時候都好用。
而且瀧谷澤不認為她在完全說謊。
畢竟從物質上來說,她又不知道自己在大阪靠著賣命狂攬到手三百億。
要是按照她之前的理論,任何的貼近都是為了把自己騙到死心塌地之後再玩弄感情的拋棄,那光幕上深紫色的名字就證明了她已經深陷在了只要有感性就會存在的漩渦里,他也是。
可掉進漩渦里,又有什麼關係。
要秉承著不虧原則,瀧谷澤本來就賺的盆滿缽滿,除了剛才那十幾億。
反正說到底。
糖衣吃掉,炮彈打回。
在內心道德感得到平衡的同時可以適當付出,更何況瀧谷澤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躺平,三百億円足夠他實現理想生活,而且花光了又不是就不能賺了,金山銀山就在那裡,只看他舍不捨得去揮灑力氣,不安定因素除外。
「那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呢?」
瀧谷澤輕撫著她光滑的背。
「我只會比現在更徹底。」石川里美微微合攏眼眸,神態慵懶的說了句。
「你呢?」她又輕聲問道。
瀧谷澤左手拿起遙控器對準電視屏幕調低了聲音,看著電視目不轉睛的回道:「我大概會選擇早點遇見你。」
「要試試只能看的感覺嗎?」
石川里美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瀧谷澤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隨即若無其事的說道:「男人都喜歡幻想這些,比如回到過去拯救失足少女,成為英雄在關鍵時刻登場耍威風,說實話我也不例外,當然會有這種想法。」
「現在其實也不晚。」她說道。
聽見這句話,瀧谷澤微偏移過腦袋看向她道:「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他們說的話不算加密語言。
突然跑到埼玉。
還毫不吝嗇的給魚吃。
如果說真是毫無所圖的情況,那麼瀧谷澤可就真的要重新打量一下石川里美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現在說也不算圖窮匕見,畢竟她剛才付了錢。
只是不是紙質的錢而已。
「內心的愧疚感作祟?還是男人事後的責任感產生?你這樣真的不理智。」
石川里美口吻略帶嘲諷的道。
「只給你一個空白的承諾填寫。」
瀧谷澤沉吟片刻後說道。
見他這麼爽快的就給予了一個所謂的承諾,而且還前綴了空白,躺在他懷裡的石川里美驀然間睜開眼睛,從下往上盯著他的下頜,許久沒說話。
她閃爍的目光中好像掩藏著什麼。
但良久之後,那股若有若無躍動的想法又湮滅下去,薄潤的紅唇微張。
「不要自作主張斷掉聯繫。」
瀧谷澤聞言心中一凜。
好經典的發言。
再拉近關係的時候,最好的辦法並不是胡蘿蔔加大棒的恩威並施,而是通過想要靠某些東西提出貌似無理的要求讓人感覺抗拒甚至厭煩,結果卻發現這個要求只是對方對自己的一廂情願,說完後立馬格調就不一樣了。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會拿捏人心。
如果換作另外一個人,恐怕早就想原地結婚,但瀧谷澤卻不這麼認為。
哪怕石川里美是個紫名。
哪怕再喜歡也不一定完全就是為了別人著想,畢竟誰說黑化後的愛情就不是愛情了,某些移動農具都自稱黑龍也是龍,人性從來就沒有單純的。
「我知道了。」他微微點頭。
壓下心中的思緒,為了不破壞現在的氣氛,瀧谷澤準備結束話題:「既然要辦的事不急,那就先在這裡好好休息吧,在我懷裡睡一會兒吧,你說個時間等會兒我會叫你,然後再送你。」
石川里美低聲嗯了一句。
七月份的東京已經熱氣升騰。
而且他們還是在室內,雖然才做過運動不久又洗了澡,剛才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還比較涼快,但肌膚的餘溫會通過接觸形成熱傳遞,更不用說他們現在還是一種緊緊相擁的姿勢躺著。
石川里美閉著眼睛,呼吸平穩像是睡著了,腦袋就斜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臉很漂亮。
白皙的肌膚如同清晨牽牛花上搖搖欲墜的露水,乾淨又柔滑,脖頸間的鎖骨小巧玲瓏,像是世界上巧奪天工的藝術品,讓人忍不住想輕輕撫摸。
他這樣想,也這麼做了。
如果說女人像花,那麼她就是一朵綻放的花,像曇花,又像曼珠沙華。
是完全綻放時的姿態。
但又帶著初生時的那份質感。
瀧谷澤的動作愈發放肆,但石川里美就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也許是跟沒邊界感的事已經做了個乾淨,又或者是她在裝睡,但沒關係,毫無困意的他像是在打量藝術品一樣的繼續。
直到手指觸及到絕對領域的邊緣。
石川里美睜開桃花眼,眼神里透露著莫名的笑意:「在別人睡覺的時候打擾可不是個好習慣,原來瀧谷君是.」
咣當!!!
一道沉悶的響聲突然響起。
兩人同時朝音源望去。
但還沒看見來人,瀧谷澤就看見一個圓滾滾的墨綠西瓜從木地板的另一側滾了過來,上面還套著塑膠袋,貌似是剛才撞擊的原因,瓜體已經裂開了一道道縫隙,能夠從縫隙看到裡面嫩紅的果肉,撐到現在也沒有散架。
再抬頭朝門口看去。
瀧谷澤就看到了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要瞪在地上的瀧谷椿呆愣在原地。
為什麼進來沒有聲音?
這個問題油然而生。
瀧谷澤當然不可能反鎖大門,畢竟自己這棟房子只有自己和阿姐有鑰匙並且知道密碼,但想起鑰匙,他就看見了瀧谷椿手上正拿著的一柄鑰匙。
昨晚她好像說家裡的電子鎖壞了。
他剛才出門的時候也沒關門,畢竟郵局很近,只有幾分鐘的路程而已。
但還沒等他多想。
瀧谷椿就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澤!!!」
石川里美虛捂了下耳朵,用手指將額前的髮絲捋到耳畔後方,在看見瀧谷椿之後微微嘆了口氣,撐著手臂起身說道:「看來是沒辦法接著睡了。」
現場有點尷尬,但作為當事人的一男一女卻是臉皮厚到了極致的存在。
不僅沒尷尬,石川里美還好整以暇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很是正經的微微躬身給瀧谷椿行禮,接著又抱起了剛才滾落在地上的西瓜,微笑著說西瓜摔爛了要趕緊吃掉,她去廚房切洗,讓他們姐弟倆在這裡等著。
這自來熟的讓瀧谷椿更凌亂了。
按正常情況,女孩子不是應該也發出尖銳的爆鳴聲然後臉色慌張嗎,然後弟弟再衝到自己面前手忙腳亂的扯著瞎話解釋,但現在這模樣怎麼好像自己才是多餘的,是沒必要出現的。
瀧谷椿猛地一回神,眼睛不自覺往廚房亂瞅的同時又迅速走到瀧谷澤身邊,確定石川里美沒轉身,這才壓低聲音急迫道:「阿澤.這個又是誰?」
上次帶香戀回家也就算了,起碼還知道關上門遮遮掩掩,結果這次連演都不演了,這么正大光明的就在客廳里這樣,瀧谷椿感覺這個家都快沒自己的容身之地了,怎麼可以這樣子。
該死,到底哪個才是弟妹?
快點告訴我啊,這關乎侄子是誰的血統,更關乎我怎麼在這個家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