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胖子……不當人子!
王小峰嘴角一抽,真替這尊土佛像感到蛋疼,不,替這座寺廟蛋疼。
到底是什麼人收了這個胖子進寺廟,還把這座寺廟交給他,造孽啊!
「老遙,快點!」
這時,寺廟後院傳來小胖僧的呼喊聲。
王小峰沒再停頓,大步繞過高台佛像,從大堂後門跨出,來到寺廟後院。
他看到,此刻的小胖僧左手正提著一隻野雞,右手則拿著那個青色羅盤,站在後院中央的石桌前,臉上露著笑容看來,招呼道:「老遙,你去旁邊給我弄兩把沙子來,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比你們村本命蠱更厲害的東西!」
話說得無比自信,囂張,可說完這話,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慌張,但很快又被他壓下。
「老遙這傢伙,今天腦子肯定出問題了,居然跟我裝傻!」
「明明是我弄死了他的本命蠱,竟然說是自己養死的。」
「不,不對!他腦子沒問題,肯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難道是有求於我,所以才裝傻?對,一定是這樣,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小胖僧心底暗道,但又有些膽戰心驚。
生怕對方突然不裝了,跟他掀桌子。
哼,我不管!
我先使喚使喚,只要不過火,應該沒什麼問題。
小胖僧心中發狠,他以前經常被欺負,今天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要沙子幹什麼?」王小峰不知道小胖僧在想什麼,看著他手中的野雞,疑惑問道,接著又淡淡道:「你一個和尚抓只野雞,你難道也開始學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了?」
這小胖子,有點越來越不當人。
「怎麼會?」小胖僧昂著腦袋,輕哼一聲,「我這是為了給你展現這件神奇之物才抓的,別廢話,趕緊去!」
王小峰嘴角一抽,額角青筋暴起,小胖子,你在玩火知道麼?
小胖僧眼睛一瞪,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惡意,急忙呵呵一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老遙,真的,你去幫忙給我弄點沙子過來吧,我騰不開手,咯,就在我身後那個角落裡。」
說著,側了個身,朝左手邊後方向的牆角處揚了揚腦袋。
「呵呵,行。」
王小峰笑了笑,壓下心中打人的衝動,大步來到那堆沙子旁。
「要細的,很細很細的那種喲,不要把那些粗的弄進去了,好好挑一挑,旁邊有個碗看見沒,可以用它來裝。」
小胖僧的聲音傳來。
王小峰握著沙子的手猛地一緊,拳頭中,芝麻大小的沙子瞬間粉碎,化作齏粉,變成一股細細的流沙,透過拳頭下方的縫隙飄落在瓷碗內。
清風一吹,流沙如煙,細得不能再細。
小胖子,我再忍你一手!
幾分鐘後,坐在石桌旁,享受著雨後陽光的小胖僧身體忽的一顫,全身肥肉洶湧,正襟危坐地看著前方。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身後站著一個黑影,黑影的眼睛是血紅色的,露著恐怖的獠牙,仿佛可以吃了他。
但很快,黑影血紅的眼睛恢復正常,樣子也浮現了出來。
「這些夠不夠。」
王小峰笑著來到石桌旁,淡淡地瞥了小胖僧一眼,將手中盛滿金黃細沙的白色瓷碗放在他的面前,然後在小胖僧對面坐下。
青色羅盤,野雞,沙子……
這胖子想幹嘛?
王小峰始終疑惑。
「夠了夠了!」
小胖僧連連點頭,如同搗蒜一般,臉上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老遙啊,真的,等會你可別被這東西嚇到了,這玩意可神奇得很!」
說著,他一手壓著野雞,一手放入白瓷碗裡,抓起一把沙子。
一愣。
好細!
心底無比吃驚,那沙堆里有這麼細的沙子麼?
「怎麼了?」王小峰淡淡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老遙,你看好了!」
小胖僧驚醒,急忙哈哈一笑,抓了兩把沙子放進羅盤裡,然後掐著野雞的腦袋,將野雞腦袋正對著青色羅盤。
緊接著,他閉上眼睛,右手放在身前,張嘴發出聲音:「%#¥@*&*%¥#@!」
王小峰:「……」
王八念經呢?!
好吧,好像的確是在念經。
王小峰沒有說話,眯著眼睛靜靜看著對方和羅盤,看看這胖子葫蘆里賣了什麼藥。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小胖僧睜眼,看了看羅盤,又看了看野雞,最後抬頭看了看王小峰,發現王小峰面露不善,又急忙訕訕一笑:「別著急,這東西有失敗的可能性,但成功機率還是很高的,我多試幾次就行!」
再次閉眼,再次念經。
睜眼!
失敗!
睜眼!
失敗!
再睜眼!
還是失敗!
連續八次!
王小峰嘴角抽搐,有種想暴走的衝動,他是不是在玩我?
肯定是!
也不對,他是在玩自己吧?
每次兩三分鐘,八次少說也有個二十來分鐘,不停念二十分鐘經,嘴不酸嗎?
眼下,已經在進行第九次。
「嚯!」
等了兩分鐘,王小峰剛想打斷,突然,石桌上的青色羅盤散發出微弱的金色光芒!
王小峰微微一驚,快速低頭看去。
此時此刻,那青色羅盤的確在冒金光,光芒是青色羅盤上一些扭扭曲曲,他看不懂的符文散發出來的。
雖然很微弱,但確實存在,並不是西下的太陽光造成的。
並且,王小峰注意到,旁邊野雞的竟緩緩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羅盤裡的金色沙子出現了變化,詭異般的蠕動起來,飛速形成了一棟建築物。
建築物有圍牆、前院、主體、後院……
王小峰瞳孔剎那收縮,心頭震動。
這不正是這座五行寺嗎?
尤其那後院裡,兩個人影正坐在石桌兩旁,石桌上有著一隻野雞。
兩人沒動,而那隻由沙子組成的野雞,此時飛速撲騰起來,掙脫了其中一個沙人的手,飛出了牆外,進入了林間,消失不見。
眨眼之間,寺廟塌倒,所有一切消失,緊接著再次變化起來。
金色的細沙化成了一座寨子,寨子裡人來人往,他們做著不同的事情,說著不同的話,但並沒有任何聲音,仿佛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聽到。
很快,沙子又一次變化,化作了一棟老舊的木屋。
木屋坐落於山腰的平地上。
而在木屋的屋檐下,此刻正坐著一個女人,女人的年紀無法辨別,但看上去並不大,或者說挺小的。
她雙手托著腮幫,呆呆望著眼前的坪地和山下的田野。
女人仿佛有些憂愁,不停地嘆著氣。
忽然,那女人一愣,抬頭看向天空,臉上露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