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歷八年十月上旬。✌♖ 6❾𝕊нⓤχ.ⓒ𝓞𝓜 ✌🐟
鹿城最後一批戶籍註銷工作也完成了。
從漢寧口岸離開的人們回頭看了一眼。
這麼多人走了。
鹿城也許就···不行了吧?
······
哐哐!
哐哐!!
最後一批人剛剛走到關口,北方的工廠里就傳來了機器運轉的聲音。
那些人停住腳步吃驚地看著北邊。
那邊是漢寧和神農谷之間的糧食加工區。
緊接著他們看到一個又一個身影從雨中走出來。
那些人沒有看脫鹿者。
他們快步朝著農田和工廠走過去,有的人甚至小跑起來。
「他們···」
一個女人嚅囁了一下,她原本就是種植部的人。
「別管他們了,趕緊走吧。」
女人的丈夫拉了她一把:「鹿城完了,再不走去別的地方也沒好位置了。」
看到那些走進雨中的背影,女人的心裡忽然升起一絲後悔。
鹿城完了?
真的完了嗎?
她朝著更遠的地方看過去,那邊是神農的方向。
在神農谷園區工作的時候她也曾隱約見過那些動物,現在鹿城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那些動物···
好像也沒見到離開。
······
「安全不是等來的!也不是求來的!」
「過去有周先生保護我們,現在周先生不在,輪到我們自己保護自己了,輪到我們來保護鹿城了!」
在口口相傳的呼喊中,留下來的鹿城人開始冒著大雨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儘管不少職位都出現了空缺,但有能力覆蓋的人都主動負擔起了那些無人的崗位。
鹿城的教育——不僅僅是針對孩子。
從沈星他們完全收復鹿城之後也一直在努力給舊時代的成年人們灌輸知識。
幫助他們掌握異能,也幫助他們學習更多有用的生活和工作技能。
這份耕耘到現在終於看到收穫了。
三分之一的人口和工作崗位空缺給鹿城帶來了極大的衝擊,而且那些人還帶走了鹿城的一部分物資儲備。
但留下來的人卻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自己可以承擔的工作。
正如那句流傳的話說的一樣。
【現在正是我們保護鹿城的時候!】
這不是在卷,鹿城過去不需要他們卷,也不允許他們卷。
現在是真正體現他們為了自己【生存】而奮鬥的時候。
生存、和平、尊嚴。
不是求來的,是靠自己的手掙出來的。
······
「鹿城的虛弱是真的,也是假的。」
青州聯合基地。
王光霽看自己的爺爺,老爺子的身體也每況愈下了。
現在老爺子每天都只能待在辦公室或者家裡,已經不能陪他到處散步了。
王光霽看著爺爺。
上次中樞召開會議的時候是爺爺提議讓人去請現在那位的,這似乎和老爺子平常穩健的風格不同。
這似乎直接促成了那位走到台前,給了他一個重要的階梯。
他明白這件事就算老爺子不做肯定也會有其他人做,但他不明白老爺子為什麼要出頭。
「鹿城確實因為周行他們的失蹤而衰弱一些,但對比中土,我相信他們肯定還是有底氣的。」
「問題不出在外部,應該是來自他們自身內部。」
王光霽沉默了一下之後說:「根據最新消息,鹿城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離開了。」
老爺子一時間有些失神,隨後輕輕搖了搖頭:「三分之一啊···確實很多,不過也算好了。」
「這還算好?」
「算好了,京城和鹿城說起來還是競爭關係不是敵對關係,唉···」
老人說著說著就咳嗽了起來。
他的時間也快要到了。
王光霽本來想讓爺爺好好休息,但看到爺爺眼裡熠熠生輝的光芒他又不忍心。
人老了,就能清晰地感知到生命正在離開自己。
每一刻清醒的時間對他們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
他想了一下之後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那您···上次幹嘛要幫那個人,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是要準備對鹿城動手,這樣一來不是推動他們走到敵對面嗎?」
「不是幫他···是幫李建平他們。」
老總長的頭靠在軟墊上,但看起來也很辛苦。
「這件事肯定會有人做,但我是中立立場,我出面,也許可以幫李建平他們省下一點人手來。」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能成嗎?」
老總長的嘴角抬起:「移風易俗,至於能不能成,這誰知道呢。」
「就算不成,這件事也有人要做啊小光,你大哥周行很厲害,他有他的事。」
「我們這些人雖然不如你大哥厲害,但我們也要做點什麼。人類到底值不值得至強者們守護,在他們心裡自然有一桿秤。」
「我們要做的,就是給人類的一方加上一點點砝碼。」
「沒有時間了,這個世界沒有了,我也沒有了。所以我出面,給李建平他們省下一點人手吧。」
······
冰川山脈邊緣。
儘管大部隊撤離了,但各個勢力仍在周圍留下了自己的觀察員。
鹿城的觀察員在冰川山脈的東南方。
帶頭的是數年前從江漢基地【叛逃】過來的鄭文軒。
周行沒有告訴他唐昭已經成了第二代羅睺。
他留在鹿城,肩負起了屬於自己的職責。
冰川山脈的寒氣一般人根本抵禦不住,哪怕是七級也難以沾染。
這還只是最外圍。
儘管他們不能靠近,但從遠處觀察冰川的外在變化還是可以的。
整個天竺早已在之前的戰爭中被打成了荒地,近兩個月時間過去了,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才勉強長出了一些手指長短的嫩芽。
但是隨著暴雨來臨,那些泥土正朝著大海匯聚而去。
這讓天竺大地看起來更加荒蕪破敗了。
鄭文軒望著遠處白茫茫一片的冰霧。
那些冰霧的狀態實在是太穩定了,不管是颳風下雨還是烈日懸空都一如既往。
哪怕是在最外圍,他也只能非常小心地觀察冰面。
但這兩個月,他的記憶都快要錯亂和麻木了。
好像被困在時間裡一樣。
那些冰塊根本沒有絲毫變化。
好像是一副畫。
鄭文軒忍不住在心裡想,他們真的···
咔嚓!
一陣細微崩裂聲響起。
重重地擊打在鄭文軒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