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星點了點頭,挽起周行的胳膊。
周行抬起另外一隻手揮了一下。
身後巨大的冰川山脈瞬間消散在空氣之中。
遠處珠峰之上的夜鳶看了一下周行和沈星,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她還是快速飛到了周行身邊。
「南···」
夜鳶嚅囁這嘴唇.
在過去的幾年裡,她苦苦哀求了幾次那位【神祇】對方才放她的意識出來了一次。
那一次,就是周行一個人在京城。
夜鳶扛著周行的藤椅從鹿城而去,並且還帶著周行慣用的茶具。
那一次也是夜鳶最接近從前的時候,也就是那一次周行確認夜鳶的精神被其他人東西侵占了。
周行看著夜鳶遲疑的神色拍了拍她的肩膀:「祂走了,以後你就是你自己了。」
夜鳶輕聲『嗯』了一下。
······
祂離開的時候把自己剩下的一縷能量都用來給夜鳶改造身體了。
對祂而言,或許這點能量連九牛一毛都談不上。
但是這點能量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這個世界乃至創造一個更大更強的世界。
這就是祂說的——【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
現在的夜鳶同樣脫離了這個星球的桎梏。
只不過她不是周行那種自我錘鍊而來,所以對這份饋贈的力量掌握並不熟悉。
「你自由了,起碼已經相對自由了。」
周行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夜鳶笑著問:「有什麼打算?」
「沒···沒有···」
夜鳶一時間也有些茫然,她大概知道自己現在很厲害了。
但她駕馭不了這些力量,她也從未奢求過有這樣的力量。
她的過去非常不幸,連最基本的家庭溫暖都沒有。
永生教雖然戒律很多,而且被外人稱為邪教,但他們的理想和信念卻一直支撐著夜鳶。
周行出現並成為南明神使之後一直帶著她,雖然周行沒有推翻永生教的理念,但幾次遊歷的時候都會把她帶在身邊。
這讓她重新看到了這個世界。
或是美,或是更丑的一面。
她有些失落,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就在夜鳶患得患失的時候,周行揚起嘴角朝夜鳶抬了一下下巴:
「既然暫時沒有,那就還是先跟著我吧。」
······
冰川山脈被周行揮手打散之后里面的人也逐一醒了過來。
大梵天。
教主。
張不忘。
聶正。
先知。
教主看著遠去的周行三人抬起手摸了摸下巴。
【世界···保護了我們。】
他們的能量和世界的能量是一體的,世界感受到來自周行的威脅並且開始擠壓周行的時候,冰川里屬於海蜘蛛的能量就被世界同質化了。
那些能量讓他們這些被海蜘蛛冰封的人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復。
不過他們仍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甚至已經徹底傷到了本源。
海蜘蛛——畢竟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唉···
教主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只能啟動備用計劃了。
······
張不忘也被海蜘蛛的寒氣傷得很重,他原本如墨一樣烏黑的頭髮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白髮。
不過張不忘沒有關注自己的身體,他轉而看著另外一邊。
大梵天也還活著。
教主哈出一口寒氣之後走到聶正身邊。
「怎麼樣?」
聶正吸收了濕婆的全部生機能量,那些能量把他的身體脹得鼓成一團,看起來現在情況並不是很好。
「他調節了我身體裡的能量,我需要一點時間去吸收。」
聶正發出的嘴裡發出一陣夾雜著『咕咕』聲的話。
周行離開的時候除了抹除冰川山脈之外還幫聶正整理了一下那些不安分的能量。
教主聞言微微頷首,然後對張不忘說:「小道長,能麻煩你先送聶先生回錦城嗎?」
張不忘看了一眼遠處仍然盤坐在原地的大梵天之後點了點頭:「你們小心。」
等張不忘扶著聶正飛走之後教主才來到先知身邊。
先知也不太行了。
他最後也在燃燒本源。
是活下來的人里傷勢最重的。
「你們錯了。」
坐在廢墟之上的大梵天面帶笑容看著教主和先知:
「周行過來就是【求死】的。你們的犧牲···其實沒有必要。」
教主一邊為先知梳理能量一邊看著大梵天:
「這就是我們不同的地方。」
大梵天聞言一愣。
周行求死是為了【打破禁錮】,他們冒著死亡的風險過來——是為了···
是為了給周行的心裡種下種子嗎?
不···
不···
大梵天的眉頭擰在一起,過了許久之後它緩緩抬起頭看著教主:
「看來是我錯了,你們···真是複雜。」
教主不再理會大梵天,等先知的能量氣息平穩一些之後他先是目送先知離開,而後自己也浮空而起。
「你們不殺我?」
「你的事,先放一放吧。」
教主的聲音留在原地,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大梵天聞言也不再追問,它盤坐在原地垂首低眉。
【周行···你已經打破禁錮了,如今再看這人間,又是什麼感想?】
······
「沒有什麼感想。」
周行隔空從鹿山半山腰上的茶園裡抓過來一把細嫩的芽尖丟進茶杯裡面。
「如果我有很多感慨的話,那我就不是【我】了。」
鹿山木屋前,一群人打量著周行。
就連過去幾乎沒有來過鹿山的何常林也忍不住打量起來。
『確實沒什麼變化,起碼看起來真的和之前一樣。』
周行是淬體法的開創者,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走完了365次重鑄的人。
入九之後的周行與能量的合一程度幾乎只在聖子之下,但不同的是,周行走的是自我之道。
從那個時候起,周行不主動釋放能量的時候外人幾乎是察覺不到周行身上能量的。
現在他們就更感受不到了。
在場的一群人裡面,只有夜鳶能隱約察覺到周行身體裡那自成一體的能量團。
那些能量和其他人都不同,和這個世界也不同。
而自己···
夜鳶有些走神。
她的身體現在也也很特別,南明大人是自成一體。
而自己的身體卻是另外一種情況,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能量也和其他人不同,但世界並不排斥自己。
不過暫時她還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聚在山上人陸續離開之後周行瞥了一眼遠處像木頭一樣的梁明光。
這人···
此時的梁明光已經心如死灰。
之前周行和教主齊赴大嘴山解中土之圍的時候他們還能感應到對方氣息。
但現在他再看周行卻只覺得自己仿佛是在遙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