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出口,掀起一片譁然。新𝟨𝟫書吧→
這裡匯集了江南武林,十之八九的英豪,每一個人拿出去,江湖上都是叫得出字號的,當即就有人要出手教訓他,卻見丁勉冷哼一聲。
「狂妄!」丁勉提劍橫指陳昂,怒叱一聲:「是哪裡來的小子,好大的口氣!」
「我無心跟你們說些廢話,我只問你,你們是一個一個上呢?還是一起上?」
陳昂輕輕一彈長劍,回頭問道。
「對付你一個後輩小子,還不需要其他人出手!」天門道長脾氣火爆,第一個站了出來,他伸手一抓,只聽見「鏘啷」一聲,腰間的長劍已然出鞘,寒光閃現。
眾人只感覺眼前一花,原地那還有天門道長的影子?兩人相隔數十丈,中間還隔著好幾位嵩山弟子,縱然是絕世高手,也不可能隔著人傷人。但天門道長拔劍之時,還在原地,等到長劍刺出,人影已經閃掠到陳昂面前。
一劍「峻岭橫空」,只見劍光閃動,便跟著一道無聲無息的劍影。雖然這一劍連風聲都沒有激起,但在陳昂已瞧出,他這劍非但不慢,反而快的超乎了聲音的速度,所以才能無聲無息。而且劍鋒微微顫動,似左似右,讓人難以辨別劍勢的去向。
這一招對別人還有用,但對於陳昂來說,實在是班門弄斧,只見他微微一笑,身子卻是動也不動,揮手灑出一道劍光。
「鏘啷!」一聲,兩劍一觸即收。
哪知天門道人這一劍本已如強弩之末,難穿魯縞,卻在力道用盡之時,憑空生出一股變化,只是一轉,長劍收勢竟然又快三分,卻是「峻岭橫空」這一招的一個暗藏變化,去勢奇疾而收劍極快,往往比別人出招要快上三分。
天門道長腳下一扭,身隨劍走,劍尖便似憑空劃了半個圓,那一收一轉之中,承接了上一劍的力道,速度又快三分,劍勢又急又狠,當真越行越險。
「好一招,泰山十八盤!」
丁勉等人聳然動容,這一招本是泰山派昔年一位名宿所創,他見泰山三門下十八盤處羊腸曲折,五步一轉,十步一回,勢甚險峻,因而將地勢融入劍法之中,泰山越盤越高,越行越險,這路劍招也是越轉越加狠辣。
現在看來,天門道長已得這招的八分精髓,這對嵩山派的大計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天門道長這一劍,猶如羚羊掛角,不留半點菸火氣息,渾然天成,實非常人所能料想,他本道這「泰山十八盤」一出,自己變招極快,陳昂長劍多半還未來得及遞出,這一劍,就能讓他了帳。
豈料就在這時,陳昂的長劍竟然也是一轉,比起天門道長,快的不止三分,竟然後發先至,輕輕點在了天門道長劍勢薄弱之處。非但如此,旁邊的人瞧來,這一劍和天門道長所用的『泰山十八盤』如出一轍,甚至更精妙三分。
天門道長手中長劍巨震,險些拿捏不住,將要脫手而出。
他憋著一口真氣,硬生生的將長劍安撫下來,只是胸口空門大開,只要陳昂長劍往前一遞,就能將他了帳,竟然是個寧死不屈的性子。場外的定逸師太看到驚險之處,
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可陳昂只是長劍執立,並不趁人之危。
天門道長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好功夫,好心性!少年人,你饒了我一回,貧道本該掩面而走,再不敢摻和這事。只是你用的是本派的絕學,貧道身為掌門,職責所在,卻要問你一問!」
「好說!等你打敗我,你要問什麼,我統統告訴你!」陳昂抬起長劍,向他示意繼續。他這劍法都是現學的,天門道長要放棄,他還不願意呢。
天門道長長嘆一聲,挺劍向陳昂當胸刺來,劍光閃爍之間,長劍嗡嗡作響,單只這一劍,便罩住了陳昂胸口的七處大穴,游龍一般的劍光沉浮不定,首尾呼應,不論陳昂閃向何處,總有一穴會被劍尖刺中。
正是泰山派另一招絕學劍法「七星落長空」。
七星明滅,一劍長空。這七星只是點綴,更狠的是後面的一劍,無論對手怎麼招架,這一劍都能從無法想像之處,刺出,即使陳昂厲害,閃過了這一劍,後面更跟著幾招狠厲的後招,一招狠過一招,直到人難以招架。
但陳昂長劍一點,又是在他招法緊要之處,與他交擊,天門道長又變數招,都每每在招式老道之時,被迫迎上陳昂的長劍,又在最又不上力的地方,被陳昂敲打。每當他想使用舊招之時,總被陳昂截擊在半路,迫使他用出新的招式來。
一套泰山劍法用盡,又被逼著使出另一套,直到天門道長肚囊中的一點劍法全套了出來,陳昂還不罷休,支使著天門道長倒著打了一遍,又各種招式凌亂使出,前半招是五大夫劍,後半招又是朗月無雲,交錯著打了一遍。
天門道長還當自己劍法大進,旁邊的人卻以瞧出不對,直到定逸師太忍不住喊了一聲:「天門師兄!」,天門道長才回過神來,面如死灰。
「我我……哎!」天門倒卷長劍,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眾人都忍不住驚呼,卻見陳昂劍光一轉,在他劍尖輕輕一點,天門道長拿不住劍,被他用劍擊回腰間的鞘中。
天門道長手按長劍,老淚縱橫而下,「你劍法高超,勝過我這廢物,但這只是我天門學藝不精,並非泰山劍法無能!我徒活一甲子,不能領悟前輩劍法,日後,自然有泰山的年輕俊傑,向你討教。老夫已無顏面對這天下群雄,管這江湖屁事!」
說罷,便要掩面而走。
陳昂卻攔住他,笑道:「你要還是這幅模樣,泰山在收幾百個良才美玉,也是枉然!」手中長劍一揮,便把他腰間的寶劍帶出,讓天門道長拿在手上,抬手便是一式「峻岭橫空」,逼得天門道長不得不拿劍招架。
定逸師太大怒,厲喝道:「你辱人太甚!」便拔劍而起,飛身上去,手中長劍一抖,便有萬點寒星閃現,籠罩陳昂周身大穴,似乎長劍一顫,便能刺入他體內。劍芒閃爍間,陳昂執劍而立,手中五指輪轉,不論定逸師太如何變動劍勢,總是難以跳出他的劍圈之間。
劍光在空中微微一轉,頓時凝滯了定逸師太的萬花劍法, w.ansh.c 恆山劍法綿密嚴謹,長於守御,綿密有餘,凌厲不足,但往往在最令人出其不意之處突出殺著,可在陳昂這一手泰山十八盤之下,卻只有防守的份。
陳昂手中劍光一道比一道凌厲,逼得定逸師太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天門道長這才知道,自己這泰山十八盤,在這等劍勢面前,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只能稱得上是山路十八彎,也盡全力勉強配合定逸師太招架,極力窺視著陳昂劍法的破綻。
天門道長一邊體會著這相同劍法的種種神妙變化,一邊盡力彌合手中劍法的破綻,陳昂前一刻利用的漏洞,他下一次便從陳昂手中學會彌補的手段,漸漸地,他的劍法不在像泰山派傳承的模樣,反而更像陳昂手中的泰山劍法,威力大增。
定逸師太也在陳昂的劍勢下,把所會的恆山劍法使了一通,但她好歹知道好壞,硬是提起真氣灌注在長劍上,要強硬破局。令她驚訝的是,陳昂在這種情況下,往往只是一沾就走。僅僅帶偏她的劍法,卻不在和她硬拼。
「他內力不足,天門師兄,用內力攻他!」定逸師太大為驚喜,連聲呼喝道。天門道長聽了,也拼命提起內力,長劍上勁氣縱橫,勢大力重。
陳昂無所謂的笑了笑,手中劍法一變,卻使出恆山劍法來,劍光圓轉,連綿不絕,每一招中都隱含陰柔之力,連綿不斷的劍勢,余意不盡,偶爾攻出一劍,又極為凌厲,暗藏在一團棉絮的鋼針,讓定逸師太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