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第三百五十八 金羊毛
帕提亞人是絲綢貿易中的二道販子，但不得不說他們的技術挺不錯。他們之中的高級二道販子不是把東亞大國的絲織品原原本本地運送到羅馬去賣錢，而是把東亞的絲織品拆開了再重新組裝成羅馬人喜歡的圖案和顏色賣到羅馬去換錢，這在奧維爾看來還挺有技術含量的，人家賺點錢確實也沒話說。
但很顯然在有些時候，帕提亞人賺錢賺得有些過分了，以至於讓羅馬人很不爽。雙方爆發的多次戰爭和絲綢也不能完全脫開關係。
像普林尼說的那樣，完全放棄絲綢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們可以從希臘神話故事中一窺地中海人對絲綢的痴迷。
阿爾戈號、伊阿宋、美狄亞和金羊毛的故事還比較有名，其中金羊毛是掛在樹上，有神奇魔力的金色羊毛皮，圍繞金羊毛爆發了一系列的爭端和冒險故事，可以說是歐洲自古以來的傳說之一。這故事追根溯源，可能是根據絲綢的事情改編的。
古典時期希臘人與羅馬人相信絲綢是賽里斯人從樹上採摘下來的極細的羊毛，老普林尼是這麼記載的。
「他們向樹木噴水，把樹葉上的白色絨毛沖刷下來，然後，他們的妻子就把這些羊毛紡成線，織成布。由於在遙遠的地區有人完成了如此複雜的勞動，羅馬的貴婦人才能夠穿上透明的衣衫而出現於大庭廣眾之中。」
掛在樹上的絲綢和掛在樹上的金羊毛，同樣神奇而又珍貴，可能相互之間還真有點關係，不過這只能歸類為當時人的一種奇思妙想。
不過別看現在羅馬人對絲綢的認識奇異可笑，但實際上從古代開始試圖馴養野蠶繅絲的不止有賽里斯人。比如說希臘某個小島上的居民和印度人就曾經用野蠶收集蠶絲紡織，但他們的馴養沒能成功，這項技能沒普及開反而還逐漸被遺忘了，最後真正馴養野蠶成為家蠶的就只有賽里斯人而已。
按照歷史進程來說，由於養蠶技術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外流到西域，波斯人大概在六世紀初期獲得了家蠶，然後拜占庭也在這個時間段獲得了家蠶，並且開始養殖。
原來伯羅奔尼撒半島得名於宙斯的孫子珀羅普斯，但在蠶引入之後就變成了莫利亞（桑葉），養蠶繅絲一度也成為拜占庭的重要財稅來源。
如果奧維爾想解決絲綢進口導致的財政缺口，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讓這邊的人掌握養蠶技術，但這東西又談何容易，家蠶看管嚴密幾乎得不到，就算從現在開始選育野蠶有生之年也不太來得及，奧維爾反正短期內不抱希望。
綜上所述，這事情在當下基本上是無解的，奧維爾前後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沒狠下心來大出血，給普通士兵的弓弩上面也纏繞絲綢增加強度，只能先讓他們湊活用。
綜合對比一下性能，既然中原人選擇纏繞蠶絲而不是野獸筋就肯定有其緣由，蠶絲蛛絲這類東西強度勝過動物筋腱很多，但沒有也是沒辦法。
少了蠶絲影響倒也不是非常非常大，弓弩還沒到不能用的程度，照樣能穿透盔甲和盾牌殺人，只不過性能和壽命都稍微差一些，對比天價的蠶絲奧維爾還是更願意節約成本，然後把錢用到更加合適的地方去。
話是這麼說，不過奧維爾還是讓手下挑選了一些經驗豐富的養殖戶出來，叫他們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選育野蠶，繼而培育出家蠶來養蠶繅絲，如果能成的話重重有賞。奧維爾還廣發懸賞通告，只要能繁育出家蠶雛形的人，將會得到最少五十萬第納爾的金銀獎勵，此外的其它獎勵更是不可計數。
地中海絕大多數人，哪怕是有識之士都認為「絲綢是從樹上長出來的」，所以奧維爾對這事情的結果不抱希望，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發布了懸賞令，希望重賞之下能有勇夫，有最好，沒有也無所謂的那種。
有關制弓材料的獲取方法基本上只能這麼安排下去，還有個問題就是戰馬的獲取。
戰馬跟耕地用的挽馬不可同日而語，前者在古代可以和任何最最重要的戰略物資並列，是相當珍惜昂貴的資源，否則一個騎兵的薪金/維護費/糧草供給也不會往往十倍於普通士兵。
奧維爾手上的戰馬是克里奧佩特拉想辦法弄來給他準備的，但數量還是不夠多，按照奧維爾的設想，他最少應該有一支直屬於自己，兩三千人的騎兵部隊才足夠應付各種問題。
靠譜的騎手不好找，搜腸刮肚勉強能湊出來足額的專業人士，至於戰馬光伸手找克里奧佩特拉要肯定是不現實的，雖然這是富婆，但埃及不是盛產戰馬的地方，存量也有限，奧維爾的臉皮還沒厚到不管不顧的程度。
所以奧維爾這次換了個對象——他去找納巴泰人要的戰馬。
近現代的馬匹育種技術發展出來之前，一般認為優秀的戰馬產自阿拉伯地區，阿拉伯馬爆發力和耐力都很強，對惡劣環境的忍耐力也無可指摘，近現代歐洲馬匹繁育也引入了大量阿拉伯馬的基因，足能說明這種馬匹本身的素質不差。
相比較羅馬本土的那些平平無奇的馬匹，這些遊牧民族手上握有奧維爾能找到最最優質的戰馬資源。
而戰馬幾乎是當地人的命根子，爭奪牲畜、水源地、抵禦敵人的時候都能用的上，他們肯定不願意輕而易舉地送出去，哪怕奧維爾直接開口要也不行，除非他想為了這件事情再和當地人來一場戰爭。
和鄰居關係處太僵，什麼事情都想用武力解決並不是好兆頭，所以奧維爾換了個方法，和對方談成一筆交易。
首先是奧維爾今後要出錢和對方合夥開辦馬場，加大戰馬的繁育數量。
其次是奧維爾要為了戰馬提供鹽、糧食、農具、布匹、木材等等基本生活物資作為交換，納巴泰人會給自己一個相當優惠的價格。
最後也是比較重要的一點，今後奧維爾會扶持納巴泰人來和東方的波斯系商人對抗，讓他們的商業實力更加雄厚作為補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