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看了鐵頭一眼,臉皮有些發紅,不過還是忍著氣,低聲對小杆子道,「小兄弟,這樣吧,只要你能助我劉浩度過難關,事後必有重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小杆子也有些遲疑。
「你要去就別管我叫哥!」鐵頭瞪了他一眼罵道。
那小杆子趕緊道,「劉老闆對不住啊,我不去了。」
劉浩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又勸了幾句,還是勸不動,只好回去找那孫道長。
「你先來頂一下!」孫道長陰沉著臉指了一下他的大徒弟。
「師父,我這……我這不行啊,我早就不是童子身了!」大徒弟馬上一臉為難地拒絕道。
孫道長冷哼了一聲,又指著他小徒弟,「你來!」
「師父,我……我也不是……」小徒弟嚇了一跳,就要找理由推拒。
「不是什麼?你幾天前還用過童子血,你這兩天就不是了?」孫道長罵道。
那小徒弟實在避無可避,哭喪著臉道,「師父,我……」
「你什麼你!」孫道長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把對方的後半句話給拍了回去。
之後在孫道長的威逼之下,那小徒弟只好脫了上衣,割破手腕放血,又用血在前胸後背分別畫了一道符咒。
另一名大徒弟開始擊鼓,孫道長在法壇前揮舞桃木劍,一聲令下,那十八位好漢,就魚貫而出,分別站到宅子裡的十八個方位。
按照那孫道長的說法,這是十八金剛,專門用來鎮宅破邪的。
等眾人就位,孫道長的大徒弟又抱來一疊金箔銀紙,擺到香案上。
孫道長揮舞桃木劍,念念有詞。
突然間,一陣陰風呼嘯著從院門直灌而入,把香案上的金箔銀紙吹得漫天飛舞!
一時間,院內驚呼聲四起。
「不要慌!」孫道長大喝一聲,手中桃木劍豎起,手指在劍鋒上一划,割破手指,彈出點點鮮血,同時念動咒語。
那大徒弟也開始擂鼓。
鼓聲沉悶,配合著那咒語聲,越來越響。
那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風,倒是被慢慢壓制了下去,最後回歸平靜。
「孫道長,沒……沒事了吧?」劉母臉色煞白,哆嗦著問。
「小事。」孫道長淡淡笑道。
那劉浩過去跟對方交談了幾句,過來對楊大叔說道,「我讓人訂好了酒店,現在就送你們過去。」
「這麼麻煩幹什麼,住家裡就行。」我伸了個懶腰站起來。
「對,住家裡就中。」楊大叔也跟著點頭。
劉浩皺眉,「你也看到了,家裡現在不安生,不如住酒店……」
「不礙事,我們住哪?」我打斷他問。
劉浩瞪了我一眼,加重了語氣,對楊大叔道,「我找人送你們去酒店!」
「我就在這裡等著秀玉,哪也不去。」楊大叔搖了搖頭,卻是堅決不肯。
劉浩臉皮一黑,忍不住發作道,「你是秀玉的父親,那就應該替你女兒家裡著想,怎麼盡找麻煩呢!」
「我也不想麻煩你,我……我就是想找我女兒,我就是想找秀玉!」楊大叔道。
「你怎麼無理取鬧?」劉浩惱怒道,「秀玉嫁給我以後,吃好的穿好的,錢隨便她花,你還怕我把你女兒賣了不成?」
「我……」楊大叔嘴皮子哆嗦,「秀玉又不是嫌貧愛富的人,當初你答應幫她找弟弟,秀玉覺得你人好,這才答應嫁給你的。」
「你突然又提這個幹什麼?」劉浩突然間大吼了一聲。
把在場眾人都給嚇了一跳。
我見這劉浩在剛剛這一剎那間,面容扭曲猙獰,如同惡鬼一般,雖然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但還是讓我有些狐疑。
「大叔,秀玉的弟弟是什麼時候走丟的?」我問楊大叔。
「行了,你們想住就住吧,我叫人帶你們過去!」劉浩打斷道。
隨即找了個人過來,就要帶我們過去。
「不急。」我見他這樣子,越是有些懷疑,站那沒動。
「大概有……有十個年頭了吧。」楊大叔說起走失的小兒子,不禁老淚縱橫,「要是沒走丟的話,應該也和您差不多年紀了。」
「十年了?」我一怔。
「是啊,當年秀玉帶著她弟弟出去玩,結果少看了一眼,她弟弟就走丟了。」張師傅嘆息了一聲,「那墳頭嶺又是……」
「墳頭嶺?」我心頭一震,吃驚地問,「張師傅你剛剛說的墳頭嶺,是柳溪那邊的墳頭嶺麼?」
「對,您也知道那裡麼?」張師傅愣了一下,解釋道,「楊老哥他們一家子就住在柳溪那邊,離墳頭嶺很近。」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正好是七月十五,墳頭嶺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第二天早上秀玉就趁著剛下過雨,帶著她弟弟去墳頭嶺山腳下摘野菜,誰知道……唉,都是命啊!」
我腦海中嗡的一聲,看向邊上臉色陰沉的劉浩。
這也太巧了,巧合得簡直可怕!
十年前的七月十五,這劉浩和另一人跑到墳頭嶺上,把我從地里挖出來,準備背屍回去。
只不過我中途「詐屍」,把兩人給嚇得逃下了山。
沒了我的屍體,兩人勢必沒法回去交差。
這兩個人可是親眼見識過曹雪蓉的兇狠手段的,他們敢就這麼空著手回去麼?
要想不空著手,那還有什麼辦法?
那就只能是找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李代桃僵!
偏偏幾年之後,劉浩又恰恰好地娶了楊秀玉這個姐姐,其中的目的,讓人不寒而慄!
在墳頭嶺上的這些年來,我跟著啞婆婆接觸最多的,就是有關於精怪鬼祟的東西,但相比起這人心的險惡,就連厲鬼都算不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