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會著相?」我微微皺眉。
「你很懂啊,居然知道著相?」趙雷兒咦了一聲。
我們這裡說的所謂的著相,其實並非平日裡說的那種意思,而是一種專門的術語,意思就是能連續附身。
只要鬼魂,一般都有附身的能力,其中的區別只不過是強弱之分。
且不說那些修行之人,就是一般人,如果氣血旺盛,本身陽氣充沛,普通的陰魂其實也很難附身的,但遇到厲害的惡鬼就不一樣了。
只不過就算是很厲害的惡鬼,在短時間內最多也就能附身一兩次,而那種能做到連續附身的,極其罕見。
這種就被稱之為著相。
試想一下,如果一隻惡鬼能夠著相,那它進入人群之後會有多麼恐怖?
只要有人在,它就可以不停地轉移,直到所有人都死光。
「看你挺懂的,那應該知道著相的厲害,我都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事先做了很多準備,還特地潑了一身的黑狗血,你們就別湊熱鬧了!」趙雷兒道。
邵子龍卻是從符囊中抽出三道符,給了余麟和張重、王越一人一道,「記住了,這符是流年堂出品。」
又對趙雷兒道,「可以走了。」
「就你這符?」趙雷兒皺眉道。
「還走不走了,廢話那麼多?」余麟不耐煩地道。
「那隨便你們,到時候我可沒空管你們!」趙雷兒哼了一聲,拔腿就走。
我們跟著張重和王越先把三位聯防隊兄弟的屍體抬過來放到一起,用東西遮掩了一下,隨即跟上了趙雷兒。
這小孩哥估計也就十三四歲,卻是有點小大人的樣子,動作十分嫻熟,一馬當先,帶著我們出了林子。
他一邊追蹤,一邊查看地面,估計是他姐有給他留下了什麼標記。
這一帶很多連綿起伏的丘陵,山路歪歪繞繞,再走一陣,只見前方出現了一片黑影,看上去是早已經廢棄的一個村子。
趙雷兒沒有任何猶豫,率先就沖了進去。
剛進入村口,就見村口處倒塌的一塊石牌上被潑了一大片的血水,看上去觸目驚心!
趙雷兒只是瞥了一眼,沒有任何停留,帶著我們往村子裡疾沖。
忽然間他大叫一聲「去死」,掄起手中那白乎乎的棒子就朝前砸了過去!
那棒子看似砸在空氣中,卻是砸出了一團黑氣!
從外形上來看,這東西看著像根哭喪棒似的,不過聽沈青瑤說,這應該是他們趙家特製的打鬼棒,以前她聽父親提起過。
這打鬼棒能打出無影無形的鬼魂,遇上弱一些的,甚至能直接打得魂飛魄散。
趙雷兒一馬當先,途中偶爾有遇到陰魂鬼魅,都被他一棒子給打散,氣勢如虹。
「大家當心一點。」我卻是提醒道。
這村子裡陰氣極重,鬼氣森森,不可能只有這種遊魂野鬼。
忽然間,一陣陰風穿過村子,迎面襲來,風中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
趙雷兒急忙順著風颳來的方向趕去,我稍稍加快速度,綴在趙雷兒邊上,邵子龍和沈青瑤則一左一右,將余麟和張重王越二人夾在中間。
很快,我們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座很大的瓦房前。
這瓦房相比起沿途的其他房舍,要大上許多,看著似乎是某種倉庫,用來存放東西的,長久沒人維修,上面的瓦片已經碎了不少。
鏽跡斑斑的鐵門緊閉,門上印著幾個血淋淋的手掌印,血跡還未乾涸,暗紅色的血水透過門縫滲了出來,觸目驚心。
趙雷兒衝上去就要踹門,被我一把拉了回來,說道,「先問問你姐在不在裡面?」
「姐,姐!」趙雷兒大叫道。
然而裡面卻是沒有任何聲音。
邵子龍和沈青瑤分從兩個方向,飛快地繞著那屋子轉了一圈。
我指了指屋頂,趙雷兒會意過來,立即一溜煙地順著牆爬了上去,我跟著他來到屋頂。
這房子雖然只有一層,但比一般的二層樓還要高,上面的瓦片很多都已經破碎,我們踩在上面,往下看去。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直衝上來,只見下方紅艷艷的一大片,淌滿了鮮血!
在那粘稠的血水之中,橫七豎八地趴著數個血肉模糊的人,另外在屋子的東南角和西北角,分別有兩堆人。
之所以說是兩堆人,那是因為這些人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其中東南角上的那堆人血糊糊一片,在他們中間靠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年輕姑娘,左手捂著腹部,鮮血透過指縫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她的右手搭在一旁,兩根手指之間捻著一根紅線。
順著這根線頭看去,就見屋子裡縱橫交錯著無數的紅色絲線,將整個屋子封住。
「我姐!」趙雷兒驚呼一聲,兩眼死死盯著下方,卻並沒有貿然下去。
顯然下面那個受了重傷的姑娘,就是趙雷兒的姐姐,她在裡面明明應該能聽得到我們說話,卻是紋絲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對面。
在趙雷兒姐姐這邊的人堆里,基本上都是死人,不過還有三個十來歲的孩子還活著,但看起來像是被嚇蒙了,呆在那裡一動不動。
而在對面的西北角上,那堆里大約有十餘人,其中有一大半還活著,當中同樣有幾個孩子,都是直愣愣地坐在那裡,如同一尊尊蠟像。
至於死在中間的那十餘人,死狀則是極為慘烈,有眼睛被刺瞎的,耳朵被割掉的,也有手腳齊齊斷去的。
「那些紅線是不是你們家傳的捉鬼秘術?」我問趙雷兒。
「是,用來鎖鬼的!」趙雷兒緊盯著下方說道。
我衝著下面招了下手,把邵子龍找了上來,等他看過之後,就連著起了數道符籙,鎮壓在瓦房上空。
這才一起回到下面。
「那屋子裡應該有那只會著相的惡鬼,連我姐都著了道,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趙雷兒用小大人的口氣沉聲說道。
我卻是指了指鐵門,「小孩哥你去破門,小心別動了你姐布置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