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安穩穩待在媽身邊好不好?」鍾母說著說著,就有些泣不成聲了:「媽真的不想有天白髮人送黑髮人呀。」
當匆匆趕來醫院,看到女兒滿身是血地躺在那裡時,那一刻崩潰的心情,只有做母親的才能真正體會到。
鍾婷婷看著母親紅著的眼眶,心裡也很不好受:「媽,我這不是沒事嗎?醫生都說了,我受的那些都是皮外傷,養幾天就沒事了。」
「這次是沒事,可下次呢?婷婷,我和你爸,只有你一個女兒啊。」鍾母真的希望女兒能換個工作:「婷婷,你做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在幹這個了行嗎?就當媽求你了。」
鍾婷婷低下頭,不忍去看母親那哭紅了的雙眼以及眼底的期盼,八年多了,她到部隊已經八年多了,然而最初的目標卻早已離自己遠去了,當年發誓要用力去追的那個人也早已結婚了,過不了多久更是會成為一名父親……
她還要在繼續堅持嗎?也許早該放下了,入伍是為了他,一步一步努力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他並肩……
許久後,她聽到了自己妥協,放棄:「好,媽,等這個任務完了,我就回家……」
雖有不甘,可也是時候了,想起之前王瀟瀟說的那些話……在打擾糾纏,就真的很不禮貌了,不是嗎?
鍾母聽了女兒的話,愣了半天才會回過了神:「婷婷,你……你答應,答應了?」
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類似這樣的勸說場景,她經歷了無數次了,每次不管她怎樣,女兒從來都不鬆口,今天竟然答應了!
鍾婷婷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很累很累。
病房外傳來了敲門聲,鍾母整理好儀容去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她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小祁。」
「鍾姨好。」祁木澤禮貌地同她打了個招呼:「聽說鍾同志住院了,我來看看。」
鍾母依舊滿臉笑意,熱情地招呼他:「小祁,快進。」
祁木澤進了病房,看著病床上斜靠著的鐘婷婷說道:「我來看看你。」
鍾婷婷淡淡地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鍾母看著女兒這樣,干著急,忍不住偷偷瞪了一眼女兒。
鍾婷婷知道母親什麼意思,沒有理會。
鍾母無奈,只好繼續熱情地招待人了:「小祁,快坐,吃啥水果?蘋果,香蕉。」
祁木澤搖了下頭:「鍾姨,不用了。」
他將手裡提的禮品放在了病床旁的桌子上:「也不知道鍾同誌喜歡什麼,就隨便帶了點,還望別嫌棄。」
鍾婷婷看著那些高檔補品,說了聲「謝謝」後剛想開口拒絕,話到嘴邊,就被母親突然出聲打斷了。
鍾母笑道:「小祁,你也真是的,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這些我們就厚著臉皮先收下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看著桌子上放的東西,她心裡更滿意了,看祁木澤的目光越發慈愛了,換句話來說,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但一想到自己還不開竅的閨女,她當下就又心急了,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病房,把空間就給了兩個年輕人。
病房裡,鍾婷婷靠在床頭坐著,祁木澤在離床不遠的凳子上坐著,兩人相顧無言。
對於鍾母的意圖,兩人心底都清楚,只是……
尷尬地做了一會後祁木澤隨手拿起籃子放的橘子:「鍾同志吃橘子嗎?」
鍾婷婷點了點頭。
祁木澤低頭剝著橘子,房間再次陷入了安靜,慢慢地,他的思緒也飄遠了。
對於和鍾家聯姻的事,母親不止一次地給他說過,可每次他都會拒絕,原因很簡單,他心裡住著一個人,娶另一個女子的話,對於那個女子來說很不公平。
婚姻不是兒戲,娶了一個女子,就得對她負責,可如今的他心都被占著,又怎敢奢望給別人幸福。
或許這樣的他更適合孤老終生吧。
「祁同志。」
耳邊響起了女子清脆的聲音,祁木澤有些呆愣地回過了神:「嗯?怎麼了?」
看著這樣處於呆呆傻傻狀態的人,鍾婷婷竟忍不住想笑,她與祁木澤也有過幾面之緣,但這樣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
見她不言,祁木澤又問了句:「怎麼了鍾同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喊醫生?」
鍾婷婷這才搖了搖頭:「沒事。」
她嘴角若有若無地翹了下,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橘子:「在剝下去,該只剩下橘子籽了。」
祁木澤反應過來,連忙低頭看去,手裡的橘子有點慘不忍睹了,橘子汁也在手上沾了不少,這樣的橘子,只能自己吃了。
「那個……我從新給你剝個。」
他尷尬地將手裡的橘子三兩下塞進嘴角,囫圇吞棗的咽下後,又拿起一個橘子,麻利的將橘子皮從橘頭剝到橘尾,橘皮與果肉之間相連一點,最後像一朵蓮花似的橘子被他遞出了。
鍾婷婷道了聲謝,接過橘子笑了笑:「很好看。」
「可惜,再好看也要送進肚子了。」
祁木澤嘴角也彎了下,剛想說「謝謝」就又聽到了她的後一句話,愣了兩秒,只能尬笑了。
鍾婷婷一瓣一瓣地吃著橘子,漫不經心地問了句:「祁同志有心儀的人嗎?」
祁木澤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時間愣住了。
鍾婷婷沒等他回答,又拋出了一個問題:「有對象嗎?」
沉默了片刻,祁木澤才開口了:「有心儀的人。」
鍾婷婷懂了:「她如今呢?」
祁木澤垂下了雙眸:「結婚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風一吹就會散了似的。
鍾婷婷笑了,笑容說不出的苦澀:「同是天涯淪落人。」
祁木澤聞言,驚訝了兩秒,所以她也有心儀的人?並且結婚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憂傷。
片刻後,祁木也起身了:「鍾同志,你先好好休息,改天我再來看你。」
留下一句客套話後,他就向病房外走去,其實今天這探病,也是母親非讓他來的,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只不過,今天這一趟,他也算沒白跑,至少知道了點鐘家這姑娘的事,看來母親的希望要泡湯了,這樣也好,免得母親在折騰他了。
「祁木澤,你要不要和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