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芝芝沒有選擇的餘地，居然真迷迷糊糊睡了個好覺。
隔天醒來時，她就看到趴在床邊枕著手臂安逸睡覺裘無憂。
這歲月靜好的模樣，仿佛他們還在老者居住的深山裡似的，一切不愉快都從未發生。
「呃？」少年人迷迷瞪瞪，揉揉眼睛，「姐姐醒了？」
穆芝芝撐著身子坐起來，面上裝得溫婉可人。
在過去，她早就將手伸過去揉揉對方的凌亂髮絲了。
現在的她，選擇保持距離，微笑。
「嗯，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收拾一下。」
「好，待會我們一起用早膳。」
看著裘無憂離去的背影，穆芝芝揚起的嘴角慢慢消失。
時隔多年，你究竟要做什麼？
——
【阿雪，你感覺何少軒有問題？】
【嗯，我的直覺很少出錯，你應該也體會到了。】
【那倒是，而且他對回宗門那麼排斥，肯定有秘密瞞著！】
【只希望別關鍵時候拖累我們就好。】
反正嚴茹雪防了一手，留影石幫她保存了證據。
出頭鳥是何少軒，宗門若有心問詢，也該他來擔責。
幾人去鬼市找魔域地圖，由於是分散尋找，嚴茹雪就順便買了些其他古怪玩意兒。
外面的世界果然很有意思，難怪他們一個兩個的不願意回去。
何少軒運氣不錯，第一個找到了地圖。
只是不知是什麼時候繪製的，紙質陳舊，估計同現在的魔域布局有些出入。
他想在鬼市尋找魔氣剔除的方法，問賣地圖的老闆，「這裡可有對魔氣方面有研究的人？」
擺攤的中年男人四下張望，將這怪異的黑袍男人扯到身邊。
「這你可問對人了，我是這兒的包打聽，沒什麼我不知道的。」
他悄悄伸手到男人面前，三指併攏，搓搓手指。
何少軒會意，取出一袋子靈石。
包打聽掂量掂量，滿意地開口，「要說魔氣，這最懂的可就是陳姑奶。據說是大能主動墮魔修呢，此後一心鑽研，還帶出不少徒弟。」
「怎麼不繼續說了？」，何少軒蹙眉。
卻見包打聽又搓搓手指，笑得諂媚。又一袋靈石送出，他道出具體位置。
可這鬼市四通八達，還有結界限制，他沒那麼多時間繞圈子。
要想讓包打聽帶自己去，又是一袋子靈石花費出去。
何少軒憋著氣，幾乎把全部家當交到包打聽手裡，才來到一個落魄小院門前。
包打聽躬身彎腰，貼著木門輕敲兩聲，「陳姑奶呦，是我誒，包打聽！」
「又帶什麼阿貓阿狗來了？！滾！」
院裡飛出一隻雞，上躥下跳，給包打聽和何少軒各撓了一爪子。
「誒呦，是貴客是貴客，花了大價錢的！」
包打聽把好不容易拿到的三袋靈石，取出兩袋掛到雞腳上，然後將雞拋回院子，這木門才打開。
「你且自己進去吧，收著點性子，陳姑奶可沒我好說話。」
中年男人理理衣袍，也不看何少軒什麼表情，轉身就走。
來都來了，何少軒也只能進院落，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倒是稀罕，魔氣靈氣相融，遊走筋脈，是個修魔的好苗子啊！」
陳姑奶坐在一屏風後頭，手執菸斗，吞雲吐霧。
何少軒無法窺探到對面人的相貌，只隱隱約約看見一體態修長的女子，沒骨頭似的躺在紅木美人榻上，慵懶隨性。
女子白髮如綾羅綢緞，披散腰間，垂落地面。
這般優雅的女子，開口卻是如同老嫗的沙啞聲音，甚至奇怪。
當何少軒想用靈力進一步試探的時候，才發現這院落有禁制，讓他無法動用靈力。
「修魔的好苗子？某聽不懂，只求姑奶解惑，幫某剔除魔氣！」
何少軒隱忍下跪，叩首，他可不要做魔修。
「呵！不識好歹！想做魔修的做不成，不想做的偏偏天賦異稟，實在可笑！」
陳姑奶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迷離發散，隱隱從煙霧裡看見了過往。
何少軒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小子，打算用什麼來交換自己的光明前途啊？」
「某身上已無甚靈石。」
陳採薇斜睨了眼恭順的何少軒，伸手憑空召來一張紙片，「何少軒，年三十，上品風靈根，金丹修士。倒是年少有成啊！」
她輕哼一聲，紙片自燃，「可惜了，你竟是鴻蒙宗人！還是什麼首席弟子！荒唐，簡直荒唐，你這樣的貨色也配首席？！」
何少軒被威壓遏制，瞬間口吐鮮血。
陳採薇閃現至他身前，一腳死死踩住他的脊背，「現任掌門叫什麼？」
腳下人不明情況，完全不敢吭聲。
「說！」
「姓萬，萬致遠。」
「哦？檔次這麼低，居然讓萬致遠坐上位置了？秦夕昭呢？」
「是藥峰長老，但不主事。」
話畢，陳採薇獰笑著鬆開腳，仰天大笑。
「落魄了啊，居然只是個普通長老！簡直屈才！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少軒還匍匐在地上，又聽到這神經兮兮的女人開口，「本想讓你用宗門至寶做交易，但我改了心思。」
「你幫我去魔域取個東西，順便把秦夕昭騙出來，如何？」
陳採薇語笑嫣然，青蔥玉指挑起何少軒的下巴。
女人毫無疑問是極美的，忽略掉那雙近乎癲狂的眼睛和沙啞聲音，她完全能成為修仙界數一數二的美人。
一席白髮更是平添幾分清冷疏離感，讓人覺得神秘莫測，有征服欲。
可何少軒完全沒有心思欣賞，他對這未知女人只有恐懼。
「某，不敢...」
「混帳！」陳採薇一腳將何少軒踢翻，滾了幾圈。
「不敢？一個兩個都不敢？你們的擔當呢？責任呢？知道哄騙攛掇別人，自己倒是退得遠遠的，真是好手段！」
陳採薇又開始胡言亂語了，何少軒沒把自己往她話里的人套，畢竟兩人相識才這點功夫。
但他能肯定，這些話是有針對性的，或許就是指秦夕昭長老？
究竟怎麼回事？
情傷嗎？正派反派的愛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