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帆秀氣的眸子微微上挑，瞥了陸笙一眼又淡淡垂下。
「疫苗研究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cm公司很早就已經完成了從0到1的開拓性進展，我只要在這基礎上深入研發就能看到希望。」
「如果沒有cm公司的原始突破，單靠我們自己想要獲得質變的進度，耗費的時間可能要翻倍。」
說話間，吳帆抬手將鬢邊的碎發別在耳後，語氣平淡，「外面的世界你也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疫苗如果幾年內不能面市，人類種群就要消亡了。」
陸笙微微皺眉，眉間籠罩著一層霜意，「你不會這麼天真的以為，疫苗真的研究出來後這群人會面向大眾提供吧？」
不會吧不會吧？吳帆不至於這麼天真吧？
從綠洲的人類復興計劃到現在的疫苗研發，吳帆這個人身上總是有種不切實際的理想主義思維。
她的出發點大多是好的，甚至為了這個理想化的目標犧牲了自己。但在陸笙看來吳帆就是從來沒被社會毒打過的嬌花，對這個世界沒有真實的認知。
「你說的都是後話，只要疫苗先研究出來，人類世界就還有希望。」
理想主義戰士吳帆猶豫了片刻，底氣稍顯不足。
「江曙光呢？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陸笙懶得說服吳帆，順口問了句江曙光的消息。
上次從綠洲被他們逃走之後，這兩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如今吳帆已經是cm研究公司的教授，江曙光呢？
以江曙光的身份，總不能和cm公司同流合污吧？？
吳帆臉上的表情有一絲閃爍迴避，很快又恢復了冷漠淡定的模樣，將話題一轉，「趁著沒被人發現，你們快點離開吧。」
陸笙餘光掃了她一眼，將視線轉向實驗台上的瓶瓶罐罐。
試管架上有很多和周山避難所相似的催化劑，但從顏色和質地上都能看出來是提純升級後的產品。
陸笙迅速掃了一眼，將處在試驗階段的半成品研發疫苗和催化劑各拿了幾隻丟進空間裡。
全程吳帆雙手環胸靠在牆上默默看著，始終沒有開口阻止。
「存放在這間實驗室的都是落後兩個版本的試劑，真正的最新產品每次研發後都會被cm公司的人當場帶走保存在公司核心部門。」
「別做無用功了，想要從cm公司手裡帶走最新產品根本是天方夜譚。趁著現在還沒惹出大亂子，馬上離開。」
人各有志，陸笙沒打算強求吳帆，只是淡淡的問了句，「你知道具體位置嗎？」
「在二十層的特殊儲備室，連我都沒有進入門禁的資格。」吳帆坦然的攤手。
「ok。」
吳帆表情一愣，「你想混進去？」
「別把我想的太有用，保你們一次可以，再有下次一次我也沒辦法。」
「我只需要你現在所有的研究資料。」
陸笙用眼神示意許亦，「許老師，你留在這裡看一下他們的疫苗研發日誌，我去樓上看一看。」
她有把握，吳帆不會拒絕。
理想主義的人也有一點好處，一切有利於實現她們目標的事情都會支持。
搞研發說穿了就是人力和資源的比拼，多一個基地研發，對疫苗的誕生就多一點機率。
果然，吳帆沒有一秒鐘的猶豫，回身就將堆成小山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陸笙和許亦眼神交匯，兩人各自點了點頭。
下一秒，陸笙將自己身形隱藏。
好久沒有用過隱身的異能了，剛好放許亦在這裡學技術，她出去探探路。
而且許亦也算術業有專攻，放在吳帆這邊就算有人來了也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她就不一樣了，上學時候那點化學知識都就飯吃了，連燒杯和試管的使用規範都忘了，肯定一下子露餡兒。
和吳帆稍微打聽了下位置，陸笙迅速離開了實驗室。
整個cm公司大樓現在相當於一個大型基地的規模。
地下室加上1-10樓負責基礎物資和藥品材料的運輸和生產。陸笙一路上看到大量埋頭苦幹的工人搬著各種豬肉牛肉罐頭和金槍魚扇貝之類的海鮮罐頭。
陸笙仗著自己隱身不會被人看到，大搖大擺的跟著這些工人找到了倉庫。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走吧？這幫畜生倒核污水引來這麼多的天災，她拿億點點物資當做賠償，沒什麼問題吧？
於是外面的工人忙碌的不停往倉庫搬，陸笙就悠閒的靠在倉庫門口，把剛剛放進來的罐頭動動手指全都收進空間。
鮮肉吃多了，偶爾換換口味吃點罐頭也行。
不拿白不拿。
避免做的太明顯，陸笙還很貼心的把外面的包裝紙箱留下了，只把裡面的罐頭帶走。
從監控上看，倉庫里依然是堆得滿滿登登的紙箱，但沒人知道裡面的罐頭全都被陸笙收繳了。
除了食品，那些基礎的藥品材料陸笙也沒放過。
見到就是撿到，都拿來吧！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正當陸笙搬的盆滿缽滿，準備走樓梯上去查看情況時，身側忽然路過兩個高層打扮的中年男人。
「新帶回來的實驗體怎麼樣了？」其中戴眼鏡的男人懶懶的問道。
「別提了，不聽話。吃了不少苦頭了也不配合，但他身體資質不錯，老闆的耐心很足。」
陸笙無聲的跟在後面，暗自揣測著。
cm公司的實驗體大概率是用來測試疫苗的？如果跟著這些人找到實驗體，說不定順便帶走更多的關鍵物品。
陸笙打定主意要把cm公司偷個乾淨，乾脆跟著這兩個人走了一路。
滴。
電梯停在十五層，跟著兩個人走出電梯後，陸笙就聞到了熟悉的腐臭味。
那是喪屍腐肉混合著酒精消毒水的刺鼻氣味。
陸笙跟著兩個人一路穿過兩扇電子門，最後進到了一間戰地足足有上千米的超大平層。
眼前的景象立刻給陸笙帶了一點小小的震撼。
房間內到處都是類似營養艙一樣的裝置，每個艙體內幾乎都有一隻或浸泡在奇怪液體中、或全身插滿連接線的高階喪屍。
幾十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忙碌的在房間內調試機器，時刻監控著每隻喪屍的檢測指標。
「15號實驗體指數下降的太快。」其中一個帶著手套的四十歲左右研究員表情凝重。
「中止實驗，把15號實驗體處理掉。」旁邊一個看起來話語權較高的男人冷漠的說了句。
很快，一群研究員就暫停了身後的機器，將15號實驗體從營養艙內搬了出來。
這隻實驗體是個大約十七八歲的男孩，被泡的皮膚發軟仍然能看出之前的俊秀。研究員用一隻特殊的開顱器將實驗體的腦殼打開後，掏出晶核放在了桌子上器皿中。
剩下的軀殼如同垃圾一樣被扔向房間角落裡的管道口，立刻就順著管道滑了下去。
陸笙悄咪咪的藏匿在實驗室中，默默盯著這群人。
「最近實驗體的換代率有點高，下面的處理室已經要滿了。他們和上面反應了，這幾天還是注意點吧。」扔完屍體，幾個研究員一臉不爽的說道。
「那也不是我們的錯吧，這群小日子提供的技術失敗率這麼高，實驗體失控了我們有什麼辦法？」
通過這些人的對話，陸笙也對cm真箇研發機構有了初步的了解。
雖然cm是櫻花國實際注資，但這間公司里目前工作的人大部分還是華國人，櫻花國的人員在這棟樓里身份一般比較高，不需要親自參與這些體力工作。
「只要新來的那個實驗體能夠成功，咱們的苦日子就算到頭了。否則下次做成實驗體的就是咱們了。」
其中一個人喜憂參半的說了句。
陸笙腦中頓時警鈴大作。
難道這裡的實驗體有些是用活人做的？？
聽到新實驗體的消息，陸笙果斷換了個跟蹤目標。
跟著剛剛說話的男人一路向著大平層深處走了幾分鐘，陸笙終於來到傳說中被寄予厚望的實驗體面前。
只是在看清長相後，陸笙當場愣了一秒。
面前一個類似真空穹頂的半圓形封閉空間內，躺著一個皮膚白皙長相陰柔的男人。
男人全身赤裸，脖子手腕和腳踝全部被特殊材料製作的安全鎖鎖在地板上。
這張臉陸笙很熟悉，竟然是失蹤許久的蕭寧？？
今天是什麼日子，熟人接二連三的蹦出來。
目光不經意間掃到蕭寧光溜溜的身體，陸笙尷尬的腳趾摳出了一座迪士尼。
熟人果體這種東西真的不管是誰都會尷尬的想跑好嗎？
你們這群人做實驗就老老實實實驗，把人扒光了是幾個意思？連體毛都刮乾淨了，看著真的很變態好嗎？
「難怪上面對38號實驗體這麼重視，身體指標完美，如果真能成功肯定是大殺器。」研究人員貪婪的盯著蕭寧念念有詞。
陸笙很想知道這群人究竟想對蕭寧做什麼，乾脆找了個清淨的角落藏著，靜靜看著一群人對著蕭寧的果體上下其手。
其中一個研究員小心翼翼從一個密封的長條盒子裡拿出亮晶晶的金屬手臂，一群人圍著蕭寧的右手開始用紅筆劃上幾條線。
什麼意思？要給蕭寧換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