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在聞妗妗耳朵裡面,就只剩下了最後幾個字。
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
她在心底冷哼一聲,一群只看外表的傢伙。
能一個人取下哈連喀什的頭顱,路大少爺絕對算得上是英雄了。
不過轉念,既然沒有人願意嫁給他的話。
那她若是嫁給了路公子,豈不是還不用對付後院那些鶯鶯燕燕的。
雖然她知道男人嘛,三妻四妾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但莫名的,她就是不願意跟他人共享同一個夫婿。
不僅相處起來麻煩的很,而且若是發生了口角爭執更是麻煩。
但要是說沒人願意嫁給路公子,年紀上來說,他們兩個好像……是差的有些大。
八歲,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轉眼半年過去。
賢妃的禁足時間可算是到了,出了自己的賢居宮就奔向了良宜宮。
她已經想好了,桑景姝那賤丫頭的命還是得留著。
等過後想個法子弄死桑景皖,那長公主這個位子豈不是就留給桑景姝了。
可她剛進了路思瓊的良宜宮,就聽到了皇上爽朗的笑聲。
走進之後,更是被眼前的一幕氣的目眥欲裂。
皇上和皇后良妃坐在桌邊相談甚歡。
三個公主全在屋子裡,地上鋪了羊絨毯子,雖然現在是春天。
可幾個人依舊擔憂小寧兒是否會寒氣入體。
原本這羊絨毯子是皇后宮中的。
可那天良妃抱著孩子在御花園,恰好遇上了帝後二人。
誰也不知道剛八個月的小孩怎麼就能清晰的說出話了。
可她第一句話說的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而是。
「萬歲。」
小奶音看著桑雄野,樂呵呵的說了聲萬歲。
可把皇上開心壞了,見他開心模樣,皇后也勾了勾唇。
當即就想到這孩子約摸著也快到了學步的年紀。
大手一揮把羊絨毯子給了良妃。
這還是前些年他國進貢上來的,觸感柔軟,最適合這麼大點的孩子了。
可下一秒,皇上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哈哈哈,不愧是我,我說的這麼好聽,皇后娘娘都給我賞了毯子了。)
(我這便宜爹不會那么小氣吧,這不得龍顏大悅,給我點金銀珠寶什麼的。)
即便知道皇上聽不見小寧兒的心聲,良妃還是嚇了一大跳。
抱著她福了福身就回了宮。
皇帝在養心殿想了好幾天,最終還是選了個金擺件給她拿了過來。
半路上遇見了皇后,想起皖兒好像自從滿月宴後還沒見過這個妹妹呢。
皇后想起那個小丫頭心裡也是喜歡,於是乎就把桑景皖帶著一塊來了良宜宮。
桑景寧也是個有眼力見的,尤其是看著皇上手裡那個金擺件,眼神一亮。
膝蓋上裝了風火輪似的蹭蹭蹭就爬了過去。
「父皇,包包。」
被皇上抱了起來之後,小景寧目光卻一直落在金擺件上。
(這是給我的吧,這是給我的吧,我可得多攢點,以免過幾年桑南被滅的時候我連個傍身的都沒有。)
皇帝一驚,這半年以來,他已經聽過小寧兒說了無數次桑南被滅了。
可每次,她都不說原因。
可他也不能明說,要是被小寧兒知道了他能聽見她的心聲。
以後她什麼都不說了怎麼辦。
等到皇帝說出那句這個擺件留著給小寧兒之後。
桑景寧便朝著皇后娘娘伸出了手。
「母后抱。」
桑雄野有些無語。
這個死丫頭,讓他抱的時候連話都說不清楚。
到了皇后那裡話倒是說得清楚了。
桑景寧原本就是個有記憶的,想說出話來不是一件難事。
但奈何這張嘴實在是不爭氣,甭管心裏面組織語言組織的有多麼通暢。
說出來都是吐字不清晰的。
沒讓皇后抱多久,她就爬回了羊絨毯子上面跟兩個姐姐玩。
桑景皖都快要及笄了,與其說這次來是跟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妹妹玩。
不如說她是來看望那個被親生母親險些打死的妹妹的。
兩個人坐在桑景寧兩邊,中間留了一些位置讓她爬來爬去。
雖然現在她走路有些費力,但爬起來的速度就像猴似的。
追都追不上。
賢妃踏入宮門看到的就是皇帝皇后身旁隨著良妃,三人眼眸含笑的看著羊絨毯子的方向。
而羊絨毯子上,兩個姐姐正帶著小公主玩的開心。
聽到門口傳來的響動,一屋子人全部轉頭看去。
身旁有個小宮女哐當一聲跪了下去。
「陛下,皇后娘娘,良妃娘娘恕罪。」
良妃看了她一眼,這宮女平時做事仔細,最是規規矩矩了。
於是她便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即便皇帝皇后在場,可這裡畢竟是良宜宮,是她的地盤。
一個小宮女的主,他還是能做的了的。
然而,帝後二人也不會在乎這些。
眾人目光落到賢妃身上,均是嫌惡。
賢妃垂眸,掩飾掉眼眸中的恨意,再次抬頭,她目光直至落在了桑景姝身上。
很快,眸中蓄起了眼淚,晶瑩的淚珠掛在眼瞼,要落不落的,楚楚可憐。
「姝兒,到母妃這裡來,讓母妃好好看看你。」
桑景姝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
下一秒,一個小手攥住了她的手指。
桑景寧仿佛感受不到寢殿內修羅場一般的氛圍,如同往常一樣靠在桑景姝懷裡。
賢妃見女兒不理她,低頭抱住了桑景寧,面色僵硬一瞬。
很快,她又恢復了那可憐兮兮的模樣。
「姝兒,你想不想母妃?母妃這半年來茶飯不思,日日夜夜為你抄經誦文,只盼著你快點好,快點回到母妃身邊。」
一邊說,一邊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桑景寧低頭玩著手指,默默翻了個白眼。
(我呸,老妖婆,你要是能知道錯,母豬都能上樹了,恐龍也都能復活了。)
皇帝目光沉沉,恐龍,那是什麼東西?也是龍的一種嗎?
難不成小寧兒,還見過龍?
賢妃走一步,桑景姝身軀顫抖的就更加明顯,那是源自於心底的恐懼。
她長年挨打,已經被打怕了。
關鍵時刻,小景寧站了起來,面上堆滿了笑,顫顫巍巍的朝著賢妃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