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雄野聞永恆兩人同席而坐,且不說來觀禮的人是否知道聞永恆也曾經是個皇帝。
就說他們桑南國的皇帝在那一桌,就註定讓其他人不敢上桌了。
兩人相鄰而坐,相談甚歡。
「你放心,聞妗妗嫁到我們國家來,朕定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聞永恆點了點頭,心裡有些難言的苦澀,聞國雖然一直都不算一個特別大的國家。
可再怎麼說,那也曾經是一個國家,是他統治的國家。
可是現在居然要讓他的女兒嫁到其他國家去,依靠別的國家才能安穩的存活下來。
不過幸運的是,依靠的是桑南,若是當今坐在皇位上的不是桑雄野。
而是先帝的話,那麼,估摸著聞永恆也不會做出這種歸順的事情。
若是桑雄野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會置之一笑。
先帝雖然算不得暴君,但是也實在算不得是一位明君。
若那樣的話,聞妗妗嫁到桑南來,只怕大概率會成為後宮嬪妃。
桑景寧只在新房裡面待了一會,陪著大舅母吃了點東西就跑了出來。
畢竟她還要看看聞永恆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如果他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那她就跟他好好相處,畢竟是大舅母的爹爹。
但如果他並不是個什麼好東西,那麼她雖然不能阻止大舅母與爹爹來往。
但她肯定是不會多交往的。
原著里,寫聞國的地方很少,桑景寧只知道有了出兵援助這件事情之後。
聞國就與桑南簽署了歸順協議,只不過當時,大舅母是被皇帝指婚給大舅舅的。
而並不是在百花宴上自己選擇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變成了自己選擇的。
但估摸著,有可能是因為她來到了這個世界所引起的蝴蝶效應吧。
可是桑景寧又覺得這個想法不對,即便她的魂魄沒有穿越到這個公主的身上來。
這個小公主也會出生的。
既然事情想不通,桑景寧乾脆也不想了。
作為皇帝的女兒,她不像其他人一樣不敢往皇帝身邊湊。
哪怕是皇帝的孩子,懼怕他的也不算少數。
可是桑景寧不一樣,她一個剛剛才滿了周歲的小孩,才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
別說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當朝皇帝,就是現在有個鬼站在她面前,桑景寧都能跟她聊上幾句。
桑雄野跟聞永恆聊的正好著,轉頭就看見小閨女撅著個屁股哼哧哼哧的往他身邊的椅子上爬。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桑景寧抬起頭來,朝著兩個男人嘿嘿一笑。
桑雄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旁邊的男子。
「真是抱歉,小女頑劣,主要是她的的確確有些黏朕這個做父親的了。」
聞永恆面上的笑有些強顏歡笑的意味了。
他們家妗妗,曾經也是個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可是現在呢?她都成為了別人家裡頭的兒媳婦了!
想到這裡,聞永恆臉上原本就是強撐起來的笑意一瞬間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眼眶紅紅,可這也沒持續多久,因為很快,他就流出了淚來。
桑雄野剛把小寧兒抱在懷裡,轉過頭去打算繼續跟聞永恆聊天,就見到他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一大一小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不是,你這是幹啥啊?搞得好像是誰欺負了你一樣。
聞永恆抽噎一聲,立馬擦了擦眼淚。
今天是妗妗的大喜之日,他一個做父親的,哭哭咧咧的,被人看到成什麼樣子了。
「讓陛下看笑話了,只是想到,妗妗小時候也像是八公主這麼可愛,可是一轉頭,她現在也成了別人家的妻子了,我這個心裡啊,總覺得不是滋味。」
一說到這,聞永恆又想要掉眼淚了。
嚇得桑雄野四處摸索,也沒在身上找到哪怕一張帕子。
他又轉過頭去,著急的拍了德公公幾下。
德公公雖然平時咋咋呼呼的,但是到了正經事情上,他還是非常給力的。
立馬就從袖子裡拿出一條乾淨的手帕遞了過去。
聞永恆一低頭,就看見面前有了一張乾淨的帕子。
他雖然把帕子接了過來,但是並沒有再哭了。
可是他那句,他的女兒曾經也這麼可愛,可現如今卻嫁到別人家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落在了桑雄野耳朵里怎麼就那麼讓人難受呢。
長公主今年也十三了,下個月就要過生辰了。
也就是說再有個一年左右,皖兒也到了可以嫁出去的年紀了。
(真不是我說這結婚的大喜日子,他怎麼突然就掉眼淚了?)
可是轉頭看向自家父皇,也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一臉傷春悲秋的表情。
(不是,你們中年男人的情緒那麼難搞嗎?剛才聊天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這會兒一個比一個難過呢?)
桑景寧一臉奇怪的看著他們倆。
對上他的目光,兩個男人的面上都有一些莫名的羞澀。
真是丟人啊,居然被這麼一個小孩子看見了自己哭泣的模樣。
(不過,聞伯伯的面色之上為何會縈繞著一股親近之人即將離世的黑氣呢?)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剛剛在大舅母的臉上好像也看到了這道黑氣。)
聽見女兒的心聲,桑雄野有些驚愕的看向聞永恆。
不過他總歸是一位一國之君,即便臉上有情緒也很快就能掩飾掉了。
倒是沒有被聞永恆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桑雄野生怕女兒能發現他其實可以聽見她的心聲這件事情。
所以又扯了許多有的沒的的那些話題,跟聞永恆聊了幾句。
隨機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妗妗成婚的大喜之日,怎麼沒見令正?」
令正,指的也就是聞永恆的妻子,也就是曾經聞國的皇后。
聽見這句話,聞永恆臉上實在是表現不出來什麼開心的表情。
即便他也知道今天是他女兒的大喜之日。
「實不相瞞陛下,她身體一直不太好,近日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身體更是一落千丈,已經臥床好些時日了,根本起都起不來。」
桑雄野表面淡定,可心裡卻已經驚訝無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