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思潮之海
當《攝魔拘鬼籙》在霍雨浩的腦海中呈現時，他感覺自己踏入了一個詭譎雲波的世界，他的意志變得無限大，也無限小，宛若觸手可以蔓延到想去的任何地方。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在星斗大森林上空俯瞰，看到了之前一面之緣的金鱗，看到她正在給一個抱著葫蘆的銀髮女孩梳頭。
他踏出一步就發現自己回到了史萊克學院，他站在高天上，身旁是同樣通天的建木，目光穿透其本質，發覺到其中沉睡的靈魂。
又一瞬間，他來到了一處從未去過的地方，那裡的城市大多高大，人文氣息與斗羅兩國截然不同，人之間的樣貌也區別很大。
霍雨浩知道這裡是日月帝國，也唯有日月帝國才有這樣的景象，他剛想憑藉此時的能力尋找春的身影，下一刻整個人僵住。
僵硬地抬起頭，他感受到一股龐大的意志籠罩著他，在看他！
他股意志中充斥著殺意和瘋狂，卻不知在忌憚著些什麼遲遲沒有動手。
腳下浩瀚的日月帝國國土上，只有霍雨浩才能看到的暗紅血光在亮起。
十個質點，二十二根枝幹，好像一棵倒立的大樹！
而他，就站在這棵樹的中間！好像第十一個質點！
一股強烈的扭曲感襲上霍雨浩的精神，他痛苦慘嚎著，感覺自己的意志正在被撕裂！
「快清醒過來！」
伊萊克斯的聲音猛然將霍雨浩喚醒，瞬間身形換位，眨眼間，他來到一片廣闊無垠的地方。
是海……不是海……
「嘩——嘩——」
但海浪聲與海風卻又真實無比。
一個面容蒼老的老者出現在霍雨浩的身邊，他穿著黑色長袍，上面閃耀著一個個金色符文，在黑色長袍之外是一件白色大斗篷，手中握著一根黑、白、金三色的法杖。
老者身上，光明與死亡兩種本應該互不相容的力量被完美融洽到了一起。
看著他，霍雨浩猶豫了一下，試探道：「伊老？」
「嗯。」
伊萊克斯點頭承認，說道：「雨浩小子，不要去細看，不要去深思，否則你就溺死在這的。」
霍雨浩聽完後依然有些懵懂，他說道：「伊老，這裡是？」
「……」
伊萊克斯沉默著，似乎是在準備措詞，他望著這個既虛幻又真實的世界長吐出一口氣。
他說：「這裡是現實無法觸及之地，夢境、思想交匯之地，萬千魂靈的安息地。」
「生命的靈魂就像是一滴水，無數的靈魂交匯在一起形成了你眼前的這一片海洋。」
伊萊克斯雙眼中充斥著震撼之情，即便是他也只能看透這片海洋些許表層，更深的地方他也不敢去觸及。
但毫無疑問的，這裡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寶藏，是無可爭議的奇蹟之地！
「現實是這裡的基底，可這裡卻又超脫了現實，現實中生命每一次思想的起伏都會映射到此造成一次海浪的翻湧。」
「每次海浪翻湧都是不同思想的碰撞，看。」
伊萊克斯突然指著一處巨大的海浪，其蓋過其他所有的海浪，時不時就有其他海浪被他吞沒容並。
霍雨浩看到了，在那一瞬間，無數的囈語在他耳邊響起。
「不要……不要死……想活著……」
「活著！我要活著！」
「一生行萬里路，觀滄海，見桑田，唯問世上可有長生法否？」
那是一聲聲或哀求、或癲狂、或平淡的話語，但其中卻唯獨離不開一個點。
活著！求生！長生！
這個世界自誕生起，萬類求生的執念匯聚成了這股滔天大浪！
再到後來，無數的囈語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整齊的頌歌。
「禮讚千手慈懷藥王。
令諸有情，所求皆得。
若罪若福，施諸願印。
豐饒眾生，一法界心。
諸行無常，諸法無我。
滅罪累生善，慧海渡慈航。
厭離邪穢苦，明澈琉璃身。」
頌歌中，大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處於無量光中的身影。
霍雨浩在這一瞬間瞳孔收縮。
這是！
「生命的意義，活著。」伊萊克斯說道：「活著是生命刻進本能的執念和追求，最初的亡靈魔法就是為了這點誕生的。」
「而祂嘛……」
同樣看到那個身影的伊萊克斯面色複雜道：「我認為稱之為神並不合適，祂給我的感覺很奇特，就和那些豐饒孽物相似，活著又像是死去，祂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遠在天邊。」
「祂是「活著」這個理想的具象化，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祂就是被你們這個世界追求又厭棄的……」
「慈懷藥王。」
「壽瘟禍祖。」
前面是伊萊克斯說的，後面是霍雨浩脫口而出的。
伊萊克斯面色複雜，並沒有去糾正霍雨浩一些什麼，而霍雨浩死死盯著那個盤坐在無量光中的身影。
壽瘟禍祖，那個一舉顛覆斗羅大陸千年局勢的外神，據說結局是被五位神王一同封印，可是其留下的遺毒卻仍在傷害著這個世界。
能夠被稱為他第二個家的史萊克學院就是被遺毒之一的豐饒民毀滅的，這份仇同樣被他承擔在身上。
他發誓過一定會戰勝「豐饒」，既然如此，那「豐饒」的源頭，壽瘟禍祖在最後必然會出現在他身前。
恍惚之間，霍雨浩好像看到無量光中那個虛幻的身影向他看了一眼，其中充滿慈悲與垂憐。
當他心中生出這樣的感覺時，眼前畫面一變，那朵代表「活著」的大浪再度出現。
伊萊克斯用法杖敲了敲霍雨浩的頭，毫不客氣道：「回過神吧，伱連祂的一縷光輝都無法觸及。」
他繼續說道：「這裡的浪潮起伏伴隨著現實中的人心變動，我將之稱為思潮。」
「而這裡，就是思潮之海。」
思潮之海，這個形容倒是極為貼切，只是看看這裡的思潮起伏就能明白現實中的人心大勢。
霍雨浩本以為到這裡就講完了，可是伊萊克斯接下來又說出一句讓他頭腦一空的話語。
「這裡也是這個世界魂師體系的根基，萬千武魂都源自此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