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黑信封
在服用了大蒜素,尤其對痢疾特攻的大蒜素後,拉洛爾女兒小塔莉的症狀已經減輕了很多,甚至都已經可以喝一些流食了。
反倒是安塞爾,在經過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雨中奔波後,反倒是受涼感了冒。
不過還好,安塞爾只是普通的感冒,喝了薑湯泡草藥後已經退燒。
以幾位老山民的判斷來看,再躺一兩天休息,不要受涼,很快就能恢復了。
「安塞爾修士,弗訶莉大嬸送來了雞蛋湯,還加了甘藍呢。」布萊森小心翼翼地端來一個木碗,送到了睡在火爐旁的安塞爾床頭。
安塞爾撐著床板坐起,將毛毯披在肩膀上,沙啞著嗓子說了聲謝謝就喝起了雞蛋湯。
所謂的雞蛋湯,其實就是幾枚生雞蛋打散了沖開水和熱牛奶,山民們能吃什麼好的?這都算是生病了或者過生日才能吃的。
在安塞爾生病臥床的這兩天,都連著白吃了好幾餐生日餐了。
不過布萊森心煩的是,這人也救了,安塞爾都倒了,結果這鐮刀兄弟會成員怎麼還是那30戶呢?
這山民未免過於固執了。
這邊布萊森還在想事情,安塞爾就放下了木碗,沙啞著喉嚨問道:「拉洛爾家的小塔莉情況怎麼樣了?」
「好多了,都能下床走兩步了,不過還是不敢出屋子。」
「那梅森叛亂的形勢怎麼樣?」
「不到啊。」布萊森拿著抹布一邊擦著床頭,一邊收拾著湯碗,「不緊急戒嚴嗎?都兩天了,誰都不讓出去,連巡邏的救世軍都沒來,我哪兒能得到什麼消息?」
不過和先前相比,雖然還是偶爾有武裝農在教堂附近轉來轉去監視他們的行動,卻不再有人像前天那樣直接挾持軟禁他了。
畢竟武裝農不可能徹底與公簿農翻臉,他們又不是漢德森,根本不知道騎士到底站哪邊的。
就算是漢德森說了,別人也不會信啊,畢竟空口白話的。
將抹布和木碗放到一邊,布萊森拿起熱毛巾遞給安塞爾:「您有什麼手段嗎?反正這邊也戒嚴了,要不直接讓救世軍入駐得了。」
「沒那麼簡單,可能會引起連鎖反應的。」用熱毛巾擦了一把臉,安塞爾連連搖頭,「咱們是立了憲的國家,不是軍閥,我們保障國民自由與生命,難道這些騎士和貴族就不算國民嗎?
如果咱們不把騎士當國民看待,做不到一視同仁,那不就是逼迫騎士們分裂國家嗎?那時候最開心的就是萊亞王國了。
咱們不講證據隨便抓捕騎士,那騎士是不是可以不講證據隨便抓捕修士?
我們帶頭違憲了,誰還把憲法當回事呢?誰還把千河谷這個國家當回事呢?
所以除非是惡意的過激行為,否則救世軍都不能隨意殺死騎士,因為他們是千河谷國民!
就算是咱們軍隊抓住了他們,也得先移交法庭,再進行公開審判。
打打殺殺解決不了所有問題,如果我一開始學著隔壁梅森教區打打殺殺,那現在起義地區應該也包括他們所在的教區。」
「不是說騎士是魔鬼的走狗嗎?」布萊森嘟囔起來。
安塞爾縮進被窩,將腦袋靠在欄杆上:「對啊,但這些騎士是小走狗,甚至還能挽救一部分,咱們先把萊亞王國這個大走狗打敗了,再來收拾他們不遲。
要是現在收拾了他們,浪費那麼多時間,等萊亞王國打過來的時候,咱們還沒做好準備,該怎麼辦呢?」
說到這,安塞爾跟著有點焦慮起來,修士們不是土匪,他們做事講究一個名正言順。
永租權背後的邏輯是「既然領主的權力一部分來自於民,那麼國民就要有一定自主的能力,所以自由與生命要能夠不被輕易剝奪。」
百戶區的建立基礎,都是要保障國民的「自由」與「生命」,是為了國民能做自己的主人。
但如果國民反對而聖械廷同意所以能實行,那國民不還是不能自主?
不得不說,雖然只有十幾個莊園的騎士參與,但他們拿捏得非常準,至今沒說反叛而是稱呼戒嚴和保護民眾。
如果救世軍真的就在沒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開進,那不就是坐實了「領主的權力來自於聖父與領民」只是空話而已?
甚至誅心一點說,是不是聖械廷可以隨意定義國民的好壞,而不是根據憲法或法律?
所以,最好的方式應該是半改半不改,不強行改革,但保留進行改革的權力。
不過由於萊亞大軍在前,而南芒德郡的修會又沒有足夠權限和時間進行試驗調查,就只能一刀切形式地強行推行。
安塞爾嘆息一聲,目前馬德蘭樞機僧侶已經接管了這邊的事務,就是不知道會採取什麼措施了。
但無論如何,情況最好不要壞到需要救世軍出動,尤其是黑冠軍。
「漢德森那邊這幾天有什麼動向?你知道嗎?」安塞爾問。
「別小看我的情報網啊。」布萊森立刻回答,「最近幾天,他安分了不少,不過今天騎士那邊好像有事,把不少村民都叫過去集會了。
咱們的人跟著去了七八戶,但都被拒之門外,不知道搞什麼動作,不過既然是騎士……」
布萊森話沒說完,但言下之意安塞爾卻能聽懂,這位騎士立場曖昧,看樣子是個牆頭草類型的人物。
他目前跟著宣布戒嚴,假如梅森教區的人流竄過來,他保不定就直接投降了。
「阿德里安不可信。」安塞爾咳嗽了一聲,「但你也不要怕,御前樞機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他們一定有辦法的。」
布萊森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而安塞爾則是笑著說:「這是你第一次主持發薪和集體祈禱,可不要遲到了。」
今天是9月18日,是羊毛的發薪日,按照先前的慣例,他們會在發完薪水後,講一講經文或帶著所有人進行祈禱。
這部分原先是安塞爾在乾的,所以這一次只能交給布萊森了。
走出安塞爾的臥室,布萊森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他先是洗了把冷水臉,對著清水整理了一下衣冠,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才拿起了用牛皮革做封面《福音書》,朝著鄉村教堂的主廳走去。
「…………」
只不過他還沒走到主廳,便聽到了一陣陣嘈雜的議論甚至是哭泣聲,在那座低矮的主廳內,不斷地迴響著。
在主廳的門外,一名機靈的山民早就提前等在了那裡,焦急地來回走動。
布萊森立刻意識到不對,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那山民面前:「為什麼會這麼吵?發生什麼了?」
那機靈的山民沒有說話,只是遞上了一個黑色的信封。
這是強盜或山民鬥毆時常用的手段,先寫信威脅,對方不從,然後再發動進攻。
心臟砰砰地跳著,布萊森顫抖著雙手拆開了信,信封中是一張低劣的黃麻紙,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錯誤語法寫著幾行簡單的小字。
「我們是山民反抗軍,我們有兩個騎士,二十個劍士和五十個弓箭手,把你們的巡遊修士和助理僧侶交出來,否則,我們就會進攻村莊,並強行搜查和帶走巡遊修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