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又對蘇中行道,「你去把廖太醫和林家的人都叫來,我還有事情得問問。」
李木子吃完了果子,拍了拍手,「我先出去一趟,過會就回來。」
陳澈看了她一眼,「你要做什麼?這時候正忙,缺人手。」
「我會在你們提回證人前回來。」李木子對上陳澈的眼神,坦蕩蕩地說道:「我這打雜的錄事,提人的事兒不方便。我去看看我的貓,一日多沒見著他了,我擔心得很。」
「貓?」陳澈突然想起第一次見著李木子的時候,她就帶了一隻貓在身邊。
「哦哦,我都忘記和你說了,我讓家裡下人給它送過吃的了,好得很呢。」白嶺一拍腦袋,「哎,聽說它還挺能吃。」
「從小養的,感情深。我得去看一看,馬上回來。」李木子沒管陳澈啥表情,起身就離開了。
倒是白嶺還在念念叨叨,「李錄事那隻狸花可通人性了,要是我也有那麼一隻就好了。」
李木子回到院中,針妖飄過來圍著她轉,「李道長,事情如何了?」
「刑部已經可以提拿秦家的人來審訊。」她道:「不過陳澈對我有些懷疑。」
道微哼了一聲,「懷疑不是正常的麼。你對自己未免太自信了。陳澈這人城府深得很,三年前我們在北遼見著他的時候,都奄奄一息,可說話還滴水不漏。防心很重。」
「至少救命的恩情在。」李木子撇撇嘴,「等案子結了,他自然發現我沒什麼可疑地方。我又不圖他什麼。」
針妖急著團團轉,「可這樣不是耽誤查案麼。李道長,你法力無邊,就不能下個什麼咒,讓兇手自己出來承認了就好了。」
道微一尾巴甩過去,「我們教派學得都是正路。什麼咒語都不能違背人的心意,不然會折壽。」
「不能違背人的心意?」針妖不懂。
「你說的咒語,要改變人的心智,在我們教里挺忌諱的。這種咒語能蠱惑人殺人或者自殺,都是惡事。」李木子解釋道,「我們不做。」
針妖明白過來,有些慚愧,「是我急躁了。」
李木子對道微說道,「清水巷你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找著春鳩的母親。」
道微喵嗚了一聲,「你就不打算和我說一下身高,外貌?我這怎麼找?」
李木子低頭想了一想,「春鳩是楚州麻縣,姓麻,她母親姓石。因為洪水,家裡人沒了。她一路乞討來到京城,一直與乞丐為伍,直到秦陽去城外上香的路上遇到她,才改變了她的命運。」
「秦陽就這麼看了她一眼就動了惻隱之心?」道微撇撇嘴,「還不如餵點流浪貓呢。」
「嗯,確實有點奇怪。按著蘇中行的說法,秦陽是個很理智的人,應該不太會一下子就被打動,然後接一個乞丐回家。確實有點奇怪。」
李木子捏著自己的下巴想了一會,「上次白嶺已經查了一遍。按著他們刑部的手段,肯定一一核對戶籍姓名,若是洪災逃難,登記的戶籍都是自己報上姓名戶籍,能作假的地方可多了。」
到底不如現在的電子眼,找個人真是方便。
她繼續道:「上次審訊秦雅的時候,她說那名婦人蒙著頭。正常街上,蒙頭肯定奇怪,旁人定會多看一眼。你先試試在法華寺乞討過的那群乞丐里問問,看看有沒有線索。然後讓你的朋友去看看清水巷,找找出入喜歡蒙頭遮臉的人。」
道微搖了搖尾巴,瞄了一聲,立刻消失不見。
針妖道:「我還是去守著秦陽。」說罷慢慢消失身體。
李木子一笑,針妖的法力看來還是弱,移位之術都用得如此勉強,便伸手輕輕一點。
正在努力的針妖欣喜地發覺自己身輕如燕,剛剛的費勁一消而散,瞬時移位到了法華寺。
待李木子回到刑部,陳澈正吃著一碗麵。
李木子咽了下口水,坐在一邊靜靜等著白嶺他們回來。
陳澈一下就注意到了李木子咽口水的動作,「怎麼?餓了,給貓餵吃的,自己沒吃?不對啊,早上還見你吃了兩屜的包子,這麼快就餓了?」
「您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李木子按著肚子,「給我吃點唄。」
嗯?
陳澈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從小到大,下人是萬萬不敢說這種話的。
朋友?朋友更不會吃他碗裡的東西。
他看向李木子,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湯麵,多餘的眼光沒給自己。顯然剛剛那番話,她是真心實意想吃東西。
「咳咳。」他掩飾了自己的不自在,「我叫廚房給你再送一份吃食過來。」
李木子一時樂了起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等白嶺蘇中行趕回來時,就見著二人坐在一起吃飯,李木子還時不時和陳澈說上幾句。
他看了一眼陳澈,這位公子哥向來食不言寢不語,吃飯也從不和下屬一起,這個李道長真是有些過人之處。
蘇中行完全沒注意這些,他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廖太醫來了,有些新情況。」
廖太醫開門見山道,「秦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中毒以後都很蹊蹺。」
「二小姐的事情,剛剛蘇公子路上都和我說了。」他拍著大腿道,「我就說她明明只是輕症,怎麼會死呢?我之前估摸著,她對夾竹桃是不是有特別的反應。從醫多年也遇著過這樣的人,不算太奇怪。你們這麼一解釋,倒是讓我想通了。」
他又道,「秦大小姐也很奇怪。她的藥瓶里裝的是馬錢子。」
「整整一瓶的馬錢子。按理她應該當場就沒命了。」廖太醫念叨,「可她居然還有那麼一絲脈搏。」
李木子心道,這大概是針妖救下秦陽的緣故。
「我立刻用用甘草、綠豆、防風、銘藤、青黛、生薑煎煮了解藥,一劑下去,她明顯有了起色。」廖太醫又道,「我猜測是不是那瓶馬錢子放的時間有些久了,藥效不是很強。」
廖太醫捋了捋鬍子,「可奇怪的是,隔了一日,我再來的時候,她又病重了,脈細又浮,完全和前一日情況不一樣。
蘇中行上來說道,「剛剛我聽廖太醫說的時候就想會不會是有人持續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