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五公主氣瘋了,又像是大腦短路一般,只會翻來覆去念叨這句。
姜穗寧不慌不忙,甚至還衝她彎唇笑了下。
「打你就打你,如何?」
「我要殺了你!」
五公主尖叫著撲過來,姜穗寧敏捷地閃身躲開,又抄起手邊茶盞,快准狠地潑了她一頭一臉。
茶水尚有餘溫,五公主只覺得臉上一熱,抬手一抹,摸了滿手的胭脂水粉,紅紅白白混成一片。
「啊啊啊姜穗寧!」
五公主崩潰尖叫,又要撲上來,卻被剛反應過來的梁公公帶人按住。
「公主,公主別衝動啊!」
五公主掙扎著拳打腳踢,「梁景全,你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賤人!」
梁公公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也不敢撒手,一邊回頭拼命給姜穗寧使眼色,讓她趕緊出去。
姜穗寧卻站在原地沒動,定定看著他。
「梁公公,你剛才不是說沒有收到晉北的消息嗎?」
梁公公絕望地閉上眼睛。
很快,茶房裡鬧出的動靜就傳到了順康帝耳中。
今天沒有朝會,他好不容易能多睡一會兒,就聽說五公主和姜穗寧打起來了。
二人很快被帶到寢殿,順康帝一眼掃過去,先被五公主狼狽的模樣嚇了一跳。
半邊臉腫得老高,渾身濕淋淋的,臉上白一塊紅一塊,活像鬼畫符。
再看姜穗寧,除了臉色有點差,頭髮稍微亂了點,人倒是還好好的。
順康帝心情十分複雜,好半晌才擠出一句。
「大清早的,你們倆發什麼瘋?」
「父皇!父皇為女兒做主啊!」
五公主大哭著撲到順康帝腳邊,抱著他的大腿嚎啕,「姜穗寧仗著您的寵愛,竟敢毆打公主!我才是您的親生女兒啊,她怎麼能這樣欺負我?」
順康帝被吵得心煩,板起臉問姜穗寧:「你一向聽話懂事,怎麼能對小五動手?」
姜穗寧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陛下,晉北可有最新消息?」
順康帝眸光閃爍,支吾道:「這個,暫時還沒有……」
姜穗寧語氣平靜,「那為什麼五公主說,定國公墜馬失蹤,屍骨無存?」
「她危言聳聽,謊報軍情,造謠抹黑朝中重臣,難道不該打?」
五公主臉色一變,大聲反駁:「我沒撒謊!」
一抬頭就對上順康帝震怒的目光,「誰告訴你的?!」
五公主被他鐵青的臉色嚇住了,身子一縮,聲音也低了下來,弱弱道:「是,是我偷聽到的……」
順康帝氣得直捂腦袋。
千防萬防,沒想到在小五這裡漏了餡。
姜穗寧又問了一句:「陛下,她說的是真的嗎?商渡真的出事了?」
「……沒有!」
順康帝想也不想地答,大腦飛速運轉,找著藉口。
「晉北到京城一來一回也有小十天,之前傳來的消息做不得真,朕相信以商渡的謀略武藝,怎麼會出事呢,哈哈哈……」
順康帝絞盡腦汁找著藉口安慰姜穗寧。
姜穗寧似是放心一般,鬆了口氣,沖他揚起一抹甜笑。
「陛下英明,所以五公主是存心跟寧月過不去,才故意嚇唬寧月的對不對?寧月一時情急打了五公主,也是擔心她在外面亂說話,鬧得民心惶惶,引發動盪啊。」
順康帝:「……你做得對。」
五公主眼睛都要掉出來了,「父皇,您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我明明聽見你說……」
「你閉嘴吧!」
順康帝抬起手嚇唬她,黑臉道:「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朕也要打你?」
「我……」
五公主張了張口,哇地一聲大哭,站起身就跑了。
她跟姜穗寧勢不兩立!
順康帝只覺得心累,再一看姜穗寧笑意盈盈的模樣,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她今天這個狀態,有點不對勁啊。
「你一大早就進宮,肯定還沒吃東西吧?」
順康帝和顏悅色地商量,「讓梁公公帶你去麟趾宮,陪你姑母說會兒話好不好?」
「多謝陛下關懷。」
姜穗寧卻拒絕了,「寧月進宮只為打聽晉北消息,現在也該回家了。」
她沖順康帝行了一禮,慢慢後退,轉身離開。動作標準,挑不出一絲錯處。
順康帝剛鬆了口氣,沒一會兒就聽見梁公公在外面大喊。
「郡主,郡主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
姜穗寧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寧寧醒了?」
姜父薑母,還有一家子人都擠擠挨挨地圍在床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姜穗寧慢慢坐起來,扯了個枕頭靠在身後,表情有些疑惑。
「你們都圍著我幹嘛?」
薑母眼裡的擔憂幾乎要化作實質,正要張口,姜逸上前一步,「小妹,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嗎?」
姜穗寧想了想,搖頭,「我早上好像進宮了,然後……然後和五公主打了一架?」
更準確地說,是她單方面打了五公主。
她們為什麼打架來著?
姜穗寧蹙著眉頭冥思苦想,終於想起來了。
「她說晉北大軍遭了埋伏,說商渡墜馬失蹤……」
姜穗寧忽然笑出聲,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道:「她就是看我不順眼,也不能編出這麼荒謬的話啊?」
薑母捂住嘴巴嗚咽一聲,轉頭靠近姜父懷裡。
方才梁公公親自送姜穗寧回來,還特意交待了順康帝的口諭,讓他們都順著姜穗寧,千萬別刺激了她。
姜家人這才知道晉北那邊出事了。
可是姜穗寧現在的狀態,讓他們如何不擔心?
沒人說話,姜穗寧還自顧自地問姜逸,「大哥你說是不是?大軍糧草充足,又有商渡坐鎮指揮,怎麼可能被一群不成氣候的邪教流民埋伏了?」
商渡是誰啊,他可是岳老將軍的親孫子,是北境戰神的後代。
他會被算計?太好笑了。
姜穗寧自己嘀咕個不停,不停地給自己打氣,「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渾然不知此刻的她已經淚流滿面,淚水如同泄閘的洪水,怎麼也停不下來。
「阿妹你清醒一點。」
姜瑄忽然開口,語氣冷沉,「商渡只是暫時失蹤了而已,只要一天沒找到他的屍體,他就還有活著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