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渝冬生坐等任東開口。
「那天周偉無意間說漏了嘴,他聽說翟宏良醉酒後對外聲稱有大領導授意買金瑞,他只是執行。」任東不習慣傳小話,說起來極不自然。
「沒說哪位?」
「沒聽說。冬生,這些傳言對你有影響嗎?」
「我又沒授意,怕什麼。」
「我肯定知道不是你,但其他人不一定知道。也或許是翟宏良個人言語囂張了些,並無其他。畢竟金瑞這邊也只和他有工作聯繫。」
「但願吧。」渝冬生聽到金瑞的名字,眼前浮現出葉曉曉的身影,情緒一下煩躁起來。他用力甩甩頭,轉換話題,兩人商談起重症中心人員隊伍組建問題,最後他安排任東去和王書記商量,先讓手術室重監室主任牽頭將現有人員整合,再根據隊伍需求發布招聘公告。同時積極跟進和省醫院劉毅主任團隊入場指導事宜。
任東領命而去。
渝冬生在辦公室來回踱步,那段刻意用忙碌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被敲了個縫,如山洪般奔涌而出,明晃晃、鮮淋淋、張牙舞爪地宣示著它的存在。兩個多月過去,葉曉曉真如她所說從未出現在他面前,甚至沒有傳給他一丁點兒有關她的消息。
早春的黃昏短暫,醫院白日的喧譁才落幕不久,窗外竟已是入夜的灰暗,渝冬生頹然落座,拿出手機試著撥打電話。
電話通了,他以為自己早已被拉黑。
「喂,冬哥。」熟悉的聲音傳來,他以為她不會接聽。
「曉曉,你還好嗎?」
「很好。」
「你在哪兒?我有事找你。」
「在家。」
渝冬生按葉曉曉發給他的位置驅車前往,心裡莫名有些興奮和期待。
敲開房門,葉曉曉一身家居服把他迎了進去,發間飄散出熟悉的清香。
「冬哥,你來了。」語調溫柔,態度隨意但客氣,像一個久未見的朋友。
渝冬生定睛看著她沒說話,換下門口給他準備的男士拖鞋,往裡走。屋子不大,坐在沙發上能一目到底,但整潔溫馨,空氣中淡淡的香味和她身上的一樣。
葉曉曉給他泡了杯綠茶端過來,款款坐下,「你找我什麼事?」
「金瑞的生意做得不錯,李莎的門路很廣?」
渝冬生開門見山的問話讓葉曉曉一下愣住,她迎上渝冬生緊盯她的眼神,一瞬不瞬,「是的,莎姐有後台,很強很廣。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
不等渝冬生發問,葉曉曉繼續,「所以她手上的資源不斷,不只你們醫院。」
「紅頂商人?」
「可以這麼說,但我們都是走正規途徑的合法商人。」
渝冬生笑笑,不予置評,「你其實可以不告訴我。」
「別人我不說,因為是你問的。」葉曉曉把茶杯遞到他手上。
渝冬生接過,慢慢嘬了一小口,「今天我在醫院看見李莎在送貨,沒見到你。」
「你們醫院的業務由她接手了,我負責其他醫院。」
「為什麼?」
「怕自己忍不住去找你。」
明知道答案,渝冬生還是問了。他樂於見她羞澀又深情的模樣,眼前這個女人雖已三十幾歲的年紀,皮膚和身段保養得當似少女。更難得的是,在如此紛繁複雜的人際關係里,還能為他守身如玉,愛他如初,且不爭不要。她一句「忍不住」輕易撩起渝冬生克制許久的欲望,腦海中的那抹血紅似罌粟花般綻放。這個女人獨屬於自己!
渝冬生一把牽起她的手,強勢拉她入懷,「你不來找我,我來。」
幾番雨消雲散,葉曉曉軟軟地躺在渝冬生的臂彎里,幸福溢滿了臉。
「李莎知道我們的事嗎?」
「她一直都知道我愛慕你,但不知道我們已經有了關係。我告訴她換醫院的原因是為了避嫌,醫院很多人,包括前僱主德勝那邊,都知道我和你相識。最近公司和你們醫院合作比較多,我一個單身女人,擔心給你招惹來閒話。」
「哦,居然為我考慮了這麼多。」渝冬生撩開她眉間的髮絲,親了親她的額頭,「我餓了,給我煮碗麵條。」
葉曉曉聽話地去了廚房,廚房裡傳來她哼著小曲兒和餐具乒桌球乓的聲音。
渝冬生躺在床上回味,剛才的激情已經很久沒有過,他釋放得很徹底,很滿足。
吃完麵條,他去洗了澡,穿戴整齊,準備離開。
「曉曉,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我知道。我什麼都不要。」
「我會來找你。」
「我等你。」
「我不會留下過夜。」
「我送你。」
渝冬生開車離去,心底泛起陣陣濃濃的愧疚。他想起聽說過的一句話「出軌只有0次和無數次的區別」,好像的確如此。
已經11點,他給夏天打電話說剛加完班去大姐家住。雖然洗了澡,但衣服上還是殘留有葉曉曉身上的香味。她用的什麼香水,這麼持久彌香?夏天因為過敏性鼻炎,從來不用。
父親和大姐已經睡下,他輕手輕腳地去了客房,這間屋子是給肖雲翔準備的,就等他畢業回來入住。看來自己也住不了幾回了,得想辦法解決香水味的問題。
重症團隊勉強湊齊,校招會上定下的幾位碩士研究生還得等到7月畢業才能來報到,包括作為人才引進的肖雲翔博士。
劉毅主任如約應邀而來,對渝冬生的高瞻遠矚稱讚不已,人員培訓上更是毫不保留,傾囊相授。渝冬生忙完日常公務,常跑到重症向老同學取經。兩個月下來,重症中心病人量和收治能力得到大幅提升,很大程度上解決了院內各科室和其他兄弟醫院的後顧之憂,主管部門理所當然的把「銀寧市危急重症救治中心」的牌子授予給醫院,如此顯見的成效給渝冬生的英明決策再添一筆亮色。
雖說是無償指導,渝冬生仍然讓任東按公家流程支付了劉毅三人豐厚的酬勞。人情能抵金錢,但不能用來消耗。不然人情就變成了人情債,償還不易。
他還托葉曉曉為他們挑選了精緻的高檔禮品,作為老同學私人心意奉上。三種不同禮物,三個人收下時的喜愛之情比拿到酬勞還高興,看來送到了收禮者的心坎上,渝冬生記下葉曉曉的好。
答謝宴上,渝冬生和任東帶著重症團隊用美酒佳肴表達感激之情,賓主盡歡。
渝冬生大方得體的表現一如既往堅持到身邊只剩任東,「東哥,辛苦了,今晚這酒喝得高興。」
「又辦成一件大事,是該高興。」任東陪渝冬生搭乘上計程車,告訴司機他家地址。開出了一段路,渝冬生閉著眼讓司機換了另一個小區地址。
任東有些詫異,但識趣地沒多問。到了地點,把他扶下車,看他腳步還算穩當地走進小區,才重又上車離去,心中卻留下了疑惑。
渝冬生按響葉曉曉的門鈴,進屋便迫不及待將她抵在牆邊激吻,霸道強勢地宣洩壓抑了兩個多月的激情。
身下的女人妖嬈迷人,大膽狂放地挑逗著他酒精刺激下敏感的神經,引導他一次又一次登上靈欲的巔峰,他盡情的衝擊、嘶吼、釋放,無所顧忌,雄風盡展。
醒來已近半夜,渝冬生下床走進衛生間沖澡。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思忖著怎樣將它們復原穿上身。女人柔軟的身軀從背後貼抱住他,「打開衣櫃看看。」
渝冬生任由她抱著,一起挪到衣櫃前打開,一柜子男裝,從內到外,一應俱全。乍一看和自己的衣服幾乎一模一樣。
渝冬生一陣感動,還真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他轉過身,親吻她的秀髮,「謝謝。」
「兩個多月沒來,我以為你找不到路了。」
「我記性好,過目不忘。最近忙完了,明天我再來。」
「不要常來,你有家。」
「好。」
「大門密碼是你生日。」
「好。」
渝冬生又去了大姐家,儘管新衣服上的香味並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