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拒絕他

  演武場裡，顧祈遠正在帶著士兵演練，聽到手下來報，寧安郡主來了，交代副官盯著士兵演練，便急匆匆的去議事廳尋她。

  林杳只聽一陣腳步聲飛快的由遠及近，下一秒，門口便出現一個身影，口中呼出的熱氣將他的臉籠在霧中，林杳看不真切，直到他走到跟前，林杳才看見，這顧祈遠身長九尺，劍眉星目，許是常年練武，風吹日曬，小麥色德肌膚配上爽朗的笑容，難怪許多官家女子會對他芳心暗許。

  "怎如此匆忙？跑來的？"

  顧祈遠來不及回她，端起桌上剛才林杳喝過的茶盞猛灌一口，才喘過來氣，"你難得來尋我，讓你久等，總歸是我不對，況且，哪有讓女子等男子的道理。"

  說著，顧祈遠便在林杳對面坐下，哪怕是隔著一張茶桌，顧祈遠一雙明亮的眼睛滿含笑意的看著林杳，晃得林杳一時竟不知怎麼開口。

  "你來尋我，是有什麼事嗎？"顧祈遠提起茶壺，為林杳添滿茶水，似是看出林杳有話好說，便先她開口。

  "前幾日，父兄說，你來府中尋過我，且不是第一次了。"

  一聽是這事，顧祈遠一下耳朵紅了，"這事嗎，我特意挑的你不在的時候去的，怕見到你，我會說話不利索。"顧祈遠紅著臉摸了摸耳朵，"那你想好了嗎？我很小的時候就和父親說過，長大一定要娶你為妻，我想著我們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定沒有人比我們更般配了……"

  "祈遠，"林杳開口打斷他，其實，說實話，這樣真誠的男子將心捧到自己面前，林杳實在無法拒絕，但想到上一世顧祈遠最後被反派糟蹋的慘烈結局，林杳不能將他拉進這個局裡。清風霽月的小將軍應該戰死沙場，或者功成名就，子孫滿堂，而不是為了寧安郡主死在朝堂的陰謀里，落得被糟蹋的下場。

  "祈遠，想必我父兄也同你講過，我現下無意兒女之事，恐要辜負你一番情意了。"

  林杳看著顧祈遠笑意一點點僵在臉上，他愣了好久才開口，"現下無意，沒關係，日後有意也行，我都可以等的。"

  顧祈遠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眼前這個女子和自己一起長大，拜在同一個夫子門下念書，也翻過同一片圍牆逃學，陪她看過十幾年的花燈，也準備過每一年的生辰禮，他自以為這天下沒有人比自己和她更般配了，但此時，他心悅多年的女子卻說……

  "祈遠，你知道我的意思。別等，你會遇到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子的，況且，拋開一切不談，一個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之子、在軍中頗有聲望的小將軍，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女，你認為皇上會同意我們兩家結親嗎？"

  顧祈遠眼眶通紅，心有不甘，但他知道，林杳說的，確實是橫亘在兩人之間最大的問題，良久，才小心的問，"那，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嗎，我還能像以前一樣去尋你嗎？今年的生辰，你還會同我一起過嗎？"

  顧祈遠緊緊攥住林杳的衣袖，生怕聽到林杳拒絕的回答。

  "姐，他好像快碎了，你真的要拒絕他嗎？"1036在一旁看的淚眼婆娑，哽咽著扯著嘴角。

  "我當然知道。但比起像上一世一樣屈辱的死，我更想他光風霽月的活。"

  林杳安撫的捏了捏顧祈遠的手指，"當然，這皇城誰不知道我們青梅竹馬，十幾年的交情，你是我除父母外最重要的人了，今年生辰還是和以往一樣，交由你來安排，我在府中等你來接我，好嗎。"

  等了好久，顧祈遠才抬起頭，他收拾好情緒，笑著說，"那說了，到時等我來接你。"

  "你也離開這麼久了，將士們肯定還在等你回去，我也該回去了。"說罷，林杳起身準備回府。

  "杳杳，"顧祈遠出聲攔住林杳，看著林杳轉身，窗外的光照在林杳身上，像是為林杳鍍上一層金邊，他想，這個他深愛的女子自己註定得不到了，但他卻想要神女多給自己一點愛，多一點就好，他只是想要，他得到的，是與旁人不同的。

  "走之前，可以抱一抱你嗎？"顧祈遠小心翼翼的開口。

  林杳看著這個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小將軍紅著眼看著自己，像一隻被人遺棄，又被雨澆透的小狗，終是不忍，上前抱住顧祈遠。

  被一把抱住的顧祈遠愣了一下，馬上收緊手臂，埋在林杳脖頸間。許久後，顧祈遠抬起頭，儼然和剛進來時沒有區別般與林杳作別，"好了，你快回去吧，冬日嚴寒，別受涼，我也要回去練兵了。"

  諸懷坐在馬車裡聽下屬報告剛才在演武場發生的事，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地面。

  諸懷側身倚著茶几，眼神愈發狠戾，"真是有趣，你到底是誰？又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