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前夜,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緊張而又興奮的氛圍中。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匆匆趕路的考生,有的抱著書卷低聲誦讀,有的與同伴激烈討論,還有的獨自一人,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什麼難題。
念雨的小院裡,燈火通明。她正在做最後的複習,將重點內容又過了一遍。桌上擺著幾本翻得很舊的書籍,還有厚厚一疊自己整理的筆記。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念雨的思緒。她警覺地起身,來到院門前問道:"誰?"
"是我,李明。"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念雨打開門,只見李明神色匆匆,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李公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念雨關切地問道。
李明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念雨姑娘,我剛得到一個重要消息。明日的考題可能會涉及到'治國安邦'的策論。"
念雨眼前一亮:"這消息當真?"
李明點頭:"千真萬確。我那個在內閣當差的朋友冒著極大風險透露的。"
念雨心中一動,想起了前幾天在國子監門前看到的那個可疑攤主。難道那個錦衣公子買到的就是這個消息?
她沒有多想,連忙請李明進屋,兩人開始討論起可能出現的題目和答題思路。直到深夜,李明才告辭離去。
送走李明後,念雨重新坐回書桌前。她翻開自己準備已久的策論筆記,開始重點複習有關"治國安邦"的內容。
次日清晨,念雨早早起床,簡單梳洗後換上一身素雅的青衫。她將准考證和文房四寶仔細收好,又看了看掛在牆上的父親畫像,低聲說道:"爹,我走了。"
走出院門,念雨深吸一口氣,邁步朝考場走去。
京城的街道上已經擠滿了前往貢院的考生。念雨跟隨人流,緩緩向前移動。空氣中瀰漫著緊張和期待的氣息,不時有人低聲背誦著什麼,或是跟同伴交流著複習心得。
終於來到貢院門前,只見高大的院門上懸掛著"天下英才"的牌匾,威嚴肅穆。門口站著兩排衙役,正在檢查考生的准考證和行李。
念雨排隊等候,輪到她時,一個衙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驚訝地說:"女考生?"隨即又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口吻,"准考證。"
念雨遞上准考證,經過檢查後順利進入貢院。
貢院內部寬闊整潔,分為幾個區域。念雨按照准考證上的號碼,找到了自己的考室。
走進考室,裡面已經坐了不少考生。念雨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開始默默調整心態。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似乎是這間考室里唯一的女考生。
不多時,考官們魚貫而入。為首的是一位白須老者,氣度不凡。念雨仔細一看,心中一驚,那不是當年參與審理父親案件的趙尚書嗎?
趙尚書環視考場,目光在念雨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念雨心跳加速,她知道,這可能是接近真相的一個機會。
考官宣讀完考場規則後,便開始分發試卷。念雨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翻開試卷。
果然如李明所說,第一道大題就是關於"治國安邦"的策論。題目要求考生論述"何為治國之道,安邦之策"。
念雨心中暗喜,這正是她準備已久的題目。她提筆蘸墨,開始奮筆疾書。
她的文章開篇點明主旨:治國安邦,首重仁政。隨後從民生、教育、法治、外交等多個角度闡述了自己的見解。她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將自己的思考和見解娓娓道來。
特別是在論述法治的部分,念雨巧妙地引入了自己的personal experience。她寫道:
"法者,治國之綱,安邦之本。然則法之公正,尤為關鍵。竊以為,司法者不應只看案牘,更應明察秋毫,辨別真偽。若有冤案,不僅有悖公道,更會動搖國本......"
寫到這裡,念雨不禁想到父親的冤案,筆鋒越發凌厲。她將自己的憤怒和對正義的渴望,全都傾注在筆墨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考場內只聽得到筆尖划過紙面的沙沙聲。念雨全神貫注,將自己的所學和思考傾注在答卷上。
忽然,她感覺到一道目光。抬頭一看,竟是趙尚書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兩人目光相接,趙尚書似乎有些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念雨心中一緊,但很快就平靜下來,繼續專注於答題。
終於,考試結束的鐘聲響起。念雨放下筆,長舒一口氣。她再次檢查了一遍答卷,確保沒有遺漏和錯誤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答卷交給考官。
走出考場,陽光明媚。念雨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輕鬆。這時,她看到李明正在不遠處等候。
"念雨姑娘,考得如何?"李明迎上來,關切地問道。
念雨微笑著點點頭:"還算順利。多虧了李公子提供的消息,讓我有所準備。"
兩人邊走邊聊,交流著考試的感受。忽然,李明壓低聲音說:"念雨姑娘,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表現已經引起了考官們的注意。"
念雨一愣:"此話怎講?"
李明解釋道:"我聽說,趙尚書在閱卷時,對你的答卷讚不絕口。他說你的文章'見解獨到,文采斐然',是難得的佳作。"
念雨心中一喜,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面。
接下來的幾天,考試繼續進行。念雨每天都全身心投入,力求在每一科都有出色的表現。
終於,最後一場考試結束。走出貢院大門的那一刻,念雨感到一陣如釋重負。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已經盡力了。
然而,她並不知道,她的表現已經在考官中引起了軒然大波。特別是她那篇關於治國安邦的策論,不僅文采斐然,更是字字珠璣,令人耳目一新。
趙尚書拿著念雨的答卷,反覆閱讀。他喃喃自語道:"這個叫顧念雨的考生,文章中的某些觀點,怎麼讓我覺得如此熟悉?"
他放下答卷,望向窗外,仿佛在回憶什麼。良久,他猛地一拍桌子,驚呼道:"我想起來了!這些觀點,不正是當年那個冤案中......"
趙尚書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意識到,這個叫顧念雨的考生,很可能與當年的那個案子有關。而那個案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結。
與此同時,念雨正和李明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春日的陽光溫暖宜人,街道兩旁的楊柳輕輕搖曳。
"念雨姑娘,"李明忽然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考試真的名列前茅,你會怎麼做?"
念雨停下腳步,望向遠處的皇城,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查清父親和二叔的冤案。無論前路如何艱難,我都不會放棄。"
李明看著念雨堅毅的側臉,不禁有些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