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
還是一如既往的臭。
臭到【醫生】的潔癖都快要犯了。
還是廣場和居民區中間的街道，小李和沉讓開著三輪車，咕嚕嚕的來了。
車上，喇叭聲時不時的響起。
「賣臭豆腐嘞~又香又臭的臭豆腐嘞~吃了還想吃~」
「好好吃哦~媽媽我要再來一份~」
清亮，又帶著某種奇異的蠱惑性。
直直的往鬼怪耳朵里鑽去。
看見他倆出現，美食街上的其他攤主頓時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但奇怪的是，這次他們都沒有走。
等小李隨便找了個順眼的位置停靠好後，周圍的其他攤主也紛紛動了起來。
那樣子……看起來像是在挪位置。
挪到臭豆腐攤位附近。
小李揚了揚眉，看來昨天的街上發生的事情，都已經傳出去了。
這些攤主昨天被他們影響了生意，換了個地盤。
今兒這是……想來「湊熱鬧」了？
小李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跟著沉讓一起，把擺攤需要用到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隨著沉讓開始煎豆腐，原本只籠罩著三輪車的臭味，風一般的開始朝著四周逸散開來。
這仿佛是某個信號。
嘩——
一陣陰風從美食街的上方刮過。
還沒等其他攤主反應過來，兩朵黑雲就出現在了街道兩側的上空。
可仔細一瞧，那哪是什麼黑雲，分明是一群鬼怪。
不一會兒，那兩朵「黑雲」就在臭豆腐攤位跟前停了下來。
爭前恐後的，開始了點餐。
「喂，我先來的。」
「號碼牌知不知道，我先拿到的號碼牌！」
「一邊去，誰敢擠我？」
食客們的積極性，是其他攤主在這兒擺攤這麼久，從未見過的。
真有那麼好吃嗎？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玩意兒是真的臭啊。
這些鬼怎麼吃得下去的？難道真有那愛好？
可……
周圍的攤主看著正拿著臭豆腐盒子，吃得正香的食客們。
可他們好像吃得很香的樣子。
看著看著，他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們也是來
賣吃的。
只不過，他們攤位上的香味，全被臭味給掩蓋住了。
「香煎肉丸子，十五鬼幣一份~」
「麻辣粉紅豬蹄，又麻又辣！」
「賣紅狗嘞，賣紅狗嘞~」
攤主們一邊叫賣，一邊琢磨著，晚點自個兒也去偷偷買一份臭豆腐來嘗嘗。
雖然街道上全是臭味，
但由於臭豆腐限量售賣，再加上一些小吃攤攤主以前也來這兒擺過攤。
所以，沒吃飽的食客們，就在附近找起了吃食。
只是，吃過了臭豆腐的味道後，再嘗其他的小吃……
無論是香味，還是口感上，都總覺得缺了點東西。
不過聰明的鬼怪，早已開始「拉幫結派」。
叫來好些個小鬼，排隊購買。
等買到了，再轉交給自己。
吃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陳馬蹄的上司就是如此。
陳馬蹄昨兒在吃過臭豆腐後，一整天，渾身上下都是臭的。
搞得他的上司都想把他趕出去了。
好在，他上司也是個愛吃的。
以往陳馬蹄遇見了什麼好吃的，都會跟對方分享一波。
在聽聞了美食街的傳聞後，上司一琢磨，然後一拍手。
「明兒給我帶兩份來，我嘗嘗。」
陳馬蹄當時就愣了，心拔涼拔涼的。
吶吶道：「老大……那個，臭豆腐限量售賣。」
除了第一位食客，其餘的每鬼每日只能買三份。
要是給老闆兩份，他自己都還不夠吃的。
這怎麼行。
最重要的是，就昨兒那陣仗，他今兒能不能買到都成問題。
「原來如此……」上司摸著下巴，思索半晌。
隨即拍掌，「既然如此，那就讓咱們組的晚點都去排著。好吃的話，我帶點回去給家人嘗嘗。」
於是，
下午四點剛過，在昏黃的天色下。
陳馬蹄就帶著同組的同事們，前往自家小區附近的美食街。
他們組一行五個鬼，男、女、非人體都有。
剛到的時候，街道上靜悄悄的。
賣小吃的，都還沒來。
同事們感覺奇怪：「有必要這麼早就過來嗎？」
陳馬蹄鄭重的點頭，「有必要！」
太有必要了好嗎？！
但凡見過昨兒那陣仗的，都不會覺得他小題大做。
女同事不耐煩的扇扇扇子，「咱們組最近是太閒了嗎？」
非人體同事蠕動了兩下，「我們組閒不是很正常的嗎？」
他們組一向做的都是後勤工作。
忙的時候非常忙，閒的時候非常閒。
當然，若是有覺得閒得發慌的，也可以送上門給上司們嘗一嘗。
至於還能不能回來，那就說不好了。
男同事一號穿著正經的西裝，捂著鼻子，「這兒實在是太臭了，換個地兒吧。」
「那不行，」陳馬蹄道：「離遠了怕是趕不及。」
陳馬蹄四下看了看，找了個就近又隱蔽的位置，帶著同事們暫且歇會兒。
漸漸地，天色越發昏暗。
美食街上來了一些小吃攤位。
攤主們擺攤、準備吃食。
香菸裊裊。
只是，也只有攤主們能聞到。
超過攤位一米開外，就會被那異常霸道的臭味給遮蓋。
而此時，街道上只有三三兩兩的食客路過。
看著再尋常不過。
早就被臭味熏得受不了的同事們忍不住叫了起來，
「那臭豆腐攤位該不會今兒不來了吧？」
「就這鬼流量，還需要搶？」
聽著同事們的抱怨，陳馬蹄心說那是你們不懂。
但同時，也不禁有些不確定起來。
昨兒那臭豆腐攤主雖說今兒還會來，但萬一有事來不了呢？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就在同事們越發煩躁，鬼氣逸散的時候，陳馬蹄忽然伸長脖子嗅了嗅。
隨即眼神一亮，猛地站起身來。
「來了！」
「什麼來了？」
等得昏昏欲睡的同事們被他嚇了一跳，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是在辦公室，老闆來查崗了。
「臭豆腐來了！」陳馬蹄興奮的道，「快起來！不然來不及了！」
「這有什麼來不及的？」女同事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
> 他們來這麼久了，也沒見這兒有幾個食客啊。
倒是她差點被熏死。
如果可以，她還想離陳馬蹄遠一點。
這傢伙身上也臭的要死。
……
隨著臭味越來越近，陳馬蹄也越來越興奮。
等小李和沉讓找好要擺攤的地兒，開始準備出攤後。
那臭味一下子爆發開來。
男同事一號當場被熏暈。
女同事也翻了個白眼，恨不得暈過去。
陳馬蹄還在旁邊催促他們趕緊一起去排隊。
可沒有誰願意先過去的，太臭了。
隔著這麼遠就臭死，要是靠近了，那還得了？
「就這屎一樣的東西，真的有鬼喜歡？」
男同事一號被男同事二號啪啪扇醒後，忍不住發出靈魂質問。
「當然……」
陳馬蹄話音未落，忽然，街道上空吹過一陣陰風。
霎那間，在場幾鬼都變了臉。
不過須臾間，街道兩側，就多了兩朵「黑雲」。
並且以飛快地速度靠近著。
「走！」
陳馬蹄來不及多說了，直接沖了過去。
而幾名同事一聽，還以為是要逃跑。
剛轉了個身，就發現不對勁。
陳馬蹄哪裡是逃跑，他分明是衝著臭豆腐攤位去的。
我靠？
這都還不逃命？還要賣臭豆腐？
幾個同事權衡利弊，最後還是屏蔽了嗅覺，咬牙跟在了陳馬蹄身後。
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那兩朵「黑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眨眼間就在臭豆腐攤位前停了下來。
然後，
擁擠著,排起了隊……
排起了隊？
不是，你們氣勢洶洶的飛速趕過來，就是為了規規矩矩的排隊？
爭一個號碼牌？
幾個同事愣了愣，神情變了又變。
最後把目光落在前方的臭豆腐上。
這東西……真的不是屎？
真有那麼搶手？
不是，真有那麼好吃的屎？
同事們盯著那冒著熱煙的臭豆腐，風中凌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