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盒子？臉皮？
因為留意著字幕，江初從抽屜里拿書的動作，就慢了些。
他先是仔細地看了眼抽屜，裡面黑漆漆的，只躺著兩本書，和一個文具盒。
謹慎地從裡面拿出書來，江初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聽到前面傳來「啊——」的一聲。
隨後是椅子嗞拉倒地的聲音。
江初迅速抬頭看去，
就見前排的小女孩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直接從座位上起來，不管不顧地衝進旁邊哥哥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哥哥的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看向講台上的老師。
江初卻是注意到，小女孩跑開時，有什麼東西掉落到了地上。
順著女孩的座位往下看去，就見到一本攤開的書。
書上面，長著一張血淋淋的臉。
不是在紙上浮動，而是立體的，活生生的一張臉！
那臉像是被扒下了臉皮，只留下一片血肉。
上面還淌著血，能夠清晰的看到肌肉血管地跳動。
掉落在地上時，眼珠子還在轉動。
聽到女孩的哭聲，血肉臉笑得猙獰，仿佛惡鬼一般，要從書里衝出來。
嘴巴大張著，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
江初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只見那血肉臉的嘴裡，伸出了好些軟軟的紅色觸手。
那些觸手也沒理會他，徑直朝著哇哇大哭的小女孩而去。
那邊，小女孩的哥哥還緊張地看著台上的老師。
雖然秦老師什麼動作都沒有，且笑得溫柔，但他卻有種莫名的不安。
等他聽到女孩痛苦的尖叫聲，回過頭來看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小女孩的整張臉，都被語文書所覆蓋。
那語文書仿佛活物，邊緣處長出一隻只觸手，緊緊扒拉在小女孩臉周圍，兩者似乎要融為一體。
「啊啊啊——」
書籍與女孩臉緊貼著的地方，不斷地有鮮血滲出來。
女孩的聲音，驚恐而又痛苦。
可隨著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書籍封面逐漸染紅，她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哥哥直愣愣地看著這一幕，渾身發冷、發抖，卻動彈不得。
心裡仿佛有個聲音在說，快去啊！快去救小妹啊！
你愣著幹嘛？！
可、可那是怪物啊！
那是怪物！
小妹要被怪物吃掉了！
恐懼仿佛一堵高牆，把他困在了身體裡面，任理性如何敲錘，也動彈不得。
「哥哥……哥哥……」
女孩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書後面傳出來，夾雜著咕嚕嚕的水聲。
哥哥瞪大了眼，手指微微顫動。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時間好像過去很長，又好像只過去了幾秒。
啪嗒、
被鮮血染紅的書籍，掉落到了地上。
書籍中的臉長出了臉皮，和小女孩一模一樣。
那張臉看了眼「哥哥」，隨後隱沒在書籍之中。
而站在原地的小女孩，只剩下了一張血肉臉。
她嘴裡也都是血，說話時，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哥哥……」
她看著一動不動的哥哥，眼淚從眼角滑落到臉上，和血水一起，掉落到地上。
「好痛啊，好痛啊……」
臉好痛，說話好痛，眼淚從臉上滾落也很痛……
「哥哥……哥哥……
不是說跟著哥哥做就可以了嗎？不是說哥哥會帶我出去嗎？」
她明明也只是學著哥哥的動作，從抽屜里拿出了語文書而已。
為什麼？為什麼？
「哥哥，你為什麼要害我……？」
染血的聲音，聲聲入耳，仿佛刀子一樣，凌遲著哥哥的心。
哥哥顫抖著，「我沒有，我沒有……」
他看了一眼，便不忍去看那張臉。
淚流滿面，「小妹，我沒有……」
「可是哥哥，我好痛，好痛……」
小女孩走上前，一張血臉和哥哥對視著，「哥哥，我好痛……」
她抬手，摸到了哥哥的臉，手指甲在邊緣處扣了扣，血肉模糊，「哥哥，把你的臉給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有臉了，就不會痛了……」
「有臉就不痛了……」
細嫩的手，在白皙臉頰邊緣，摳出一個一個的血窟窿。
哥哥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眼淚模糊了視線。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贖罪……
就在江初以為，事情會持續發展下去的時候，一道身影卻出現在了小女孩身後。
「小孩子家家，上課就愛玩鬧。」
秦老師把小女孩提溜回座位上，「再不乖乖聽課，老師就要懲罰你了哦~」
江初不信她會這麼好心。
果然，黃色的字幕一個個冒出來。
【那小子的麵皮嫩得很，可不能給弄壞了。】
【要是讓你哭下去，那我這課還上不上了？】
【實在不行……】
秦老師低頭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小女孩，【要不把頭給擰下來吧？這樣子就安靜了。】
最後這半句，字幕一下子就變成了紅色。
江初也察覺了這天賦能力的規律。
字幕平時正常狀態下，是黃色。
一旦字幕的主人起了殺心，要見血時，字幕就會呈現出相應的血色。
好在，小女孩最後還是乖乖坐下了。
秦老師看了兩眼，說不清是遺憾還是什麼，優雅地走回講台上。
回去之前，還幫小女孩把書撿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承受的傷害太大，還是已經嚇傻了，小女孩再次拿起書時，很是平靜。
「嗯？」
講台上，秦老師掃了眼下方，輕咦一聲，「怎麼有的同學還沒有把書打開？」
【不想上課了？】
【怎麼？這就怕呢？一群傻子，都說了遵守課堂秩序就行，這都做不到。】
【不過食物就是食物，材料就是材料，也沒必要太過聰明。】
她看了看手上紅色的美甲，剛用血染的。
「還有幾位同學沒準備好，大家等等他們。」
「好——」
鬼學生們清一色的應答聲響起。
隨後，一道道視線聚集在玩家們身上，看得人涼颼颼的。
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一幕，誰還敢打開書？
可若想要達成「認真聽課」，怎麼能不打開書？
江初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手中的書。
仔細回想了一遍，秦老師說過的話，以及小女孩的遭遇過程。
遵守秩序……
課堂秩序……
片刻後，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屏息、凝神，
然後一口氣打開了手中的語文書。
書上赫然出現了一張沒有皮的血肉臉，淌著血，可以看到筋肉血管地跳動。
它在課本上扭動著，臉的背部，與書頁緊緊地聯繫在一起，仿佛是從裡面生長出來的。
扭動時，血紅的雙目轉來轉去，甚是猙獰。
就算是在水藍星做過驚悚訓練，可假的就是假的。
大多數人突然對上這麼一張臉，恐怕都會忍不住做出下意識地反應。
比如，驚叫。
江初屏住呼吸，謹慎地看著那張臉。
一秒、兩秒、三秒……
那臉扭動了一會兒，不甘地隱沒在了書頁之間。
見狀，江初心中鬆了口氣。
果然，
之前小女孩會被吸走臉皮，是因為持續性的哭鬧，「擾亂」了課堂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