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蟲不理解人類那些細微的情緒，自然也不懂，秦可麗態度的突然轉變。
它只知道，殺意消失了。
那種嫌惡的感覺也沒了。
她那眼神里……裝載了一些別的東西。
大概是……
小孩看到了喜歡的玩具，少女看見了喜歡的甜點時，所逸散出來的那種情緒。
總之，它好像，暫時不會被秦可麗殺掉了？
不僅如此，秦可麗出現在倉庫的次數也變多了。
以往她都是每次卸貨搬運的時候，不得不來，而且每次都忍不住吐槽兩句，伴隨著逐漸攀升的殺意。
可現在，她是一有空就往倉庫跑。
不僅來，還總愛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你是怎麼變色的？」
「你們這一族，都會變色嗎？」
「如果泡在紅色的水裡，是不是就會變成紅色？」
「吃的？跟吃的也有關？」
在奇怪的問題之後，就是各種奇怪的行為。
比如，一到飯點，就拉著它去食堂吃飯。
再比如，晚上的時候，拉它去員工宿舍，並教它怎麼用沐浴露、洗髮水。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廢蟲才知道，原來它能夠進食堂的。
每每有異樣的眼神看過來時，都會被秦可麗瞪回去。
原來，食堂是這個模樣的。
原來，飯菜里可以沒有紙巾和塑膠袋，吃了也不會肚子不舒服。
原來，它也是有分配到員工宿舍的。
只是從來沒人跟它說而已。
原來，它也是可以香香的。
雖然在它看來，香不香其實都一樣。
但，對於別人來說，似乎很重要。
變香了，白了，乾淨了。
打掃倉庫時，那總是瀰漫著的臭味也逐漸沒了。
鬼上級來檢查時，也終於不再罵罵咧咧了。
它去什麼地方時，周圍那種嫌惡的眼神，也變少了。
它好像……
沒那麼討人嫌了。
討不討人嫌，重要嗎？
不重要。
廢蟲從來不怕被討厭，它能夠免疫的。
但如果不討嫌，就能吃上食堂美味的飯菜，吃上秦可麗送來的點心，還能減少周圍的殺意……
那它覺得，不討嫌還是有點重要的。
雖然這兒的點心沒有那位推介官給的好吃，但也比它以往吃過的好吃多了。
說到甜食……
那位推介官是不是說過，轉正後，還能得好吃的？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
「小蟲，貨車馬上就要到了，你打掃好沒有？」
秦可麗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廢蟲趕緊收羅收羅，回道：「好了。」
話音剛落，秦可麗就進來了。
她看著角落裡的一堆打掃出來的垃圾，「每隔幾天都會有專門的垃圾車來回收垃圾，你這些到時候一起放到門口去。」
廢蟲點點頭，「好的。」
自從秦可麗拉著它去食堂吃飯後，就不讓它吃這些垃圾了。
雖然好像有點被管著了，但廢蟲感覺自己好像並沒有失去什麼。
只是少吃了垃圾，多吃了些好吃的。
沒毛病。
值得一提的是，在秦可麗的帶動下，它已經獲得了提前轉正的資格了。
這應該是個好消息。
等什麼時候找個時間，它就可以去推介館提交正式表格了。
正發著呆，腦袋就被挼了挼。
廢蟲抬眼，就看到秦可麗滿心歡喜的模樣。
「軟乎乎的，真舒服~」秦可麗眯著眼感嘆道。
「……」
廢蟲保持了沉默，乖乖地站在原地被捋。
其實，它還是不理解人類的這些情緒。
軟乎乎的，有啥不一樣嗎？
……
「這廢蟲洗乾淨後是真的乖巧。」
「好像大白……」
「果凍藍的大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有點像。」
秦可麗的直播間裡，彈幕時不時的飛過。
看著廢蟲如今的模樣，誰還記得它之前那髒兮兮的樣子呢？
不得不說，能留在秦可麗直播間的水友，要麼就是有著同樣惡趣味的。
要麼，就是顏狗。
秦可麗長得確實好看，實力也不錯。
在驚悚世界裡，算是比較難得的了。
如今的廢蟲，在秦可麗的改造下，也蠻好看的。
看秦可麗挼廢蟲，那風景線……很不錯。
「咱就是說……要不就拐回家當寵物吧？我看廢蟲好像也不會不願意的樣子。」
「別了，秦可麗慣會喜新厭舊。等不喜歡了就拋棄了。」
「可沒有秦可麗，廢蟲的生活也不見得會有多好啊？」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聽沒聽過一句話，如果我沒見過光明，那麼我不會懼怕黑暗？」
「好傢夥，廢蟲也會黑化？」
「人都有可能黑化，廢蟲作為一個鬼，怎麼不可能？」
水友們你一言，我一言，越討論越覺得有可能。
就是不知道……廢蟲黑化後，會是什麼樣？
吞噬史萊姆？
或者，偷偷溜進秦可麗房間，這樣那樣？
「我去，越腦補越奇怪了。」
「這破車也能開？？？」
……
轟隆隆——
轟隆隆——
幾輛貨車先後停在了倉庫外的院子裡。
秦可麗到院子裡點了點，發現多了一輛車。
最後一輛車上，赫然貼著【希希垃圾回收公司】幾個大字。
秦可麗的視線從車身上略過，落在了貨車前排的兩個座位上。
咔、
車門打開，一人一鬼從上面跳下來。
那鬼怪一身黑衣，臉上還纏著繃帶，根本看不出面貌。
身高約莫一米九，胸口平坦，姑且算作男性。
胸口上掛著一個工作牌。
——【希希垃圾回收公司——西瑞】
而旁邊那個人類……
秦可麗眯了眯眼。
身材不錯，臉蛋甜美，像是水藍星比較常見的網紅。
但渾身上下，卻縈繞著一股子瘋癲的意味。
有種熟悉而又陌生的，陰暗扭曲感。
有意思。
她視線下移，甜美女人胸口也掛著一個牌子。
——【希希垃圾回收公司實習生——蘇黎】。
「我們是垃圾回收公司的，你應該已經接到消息了。」
繃帶鬼聲音冰冷而又僵硬，「這個月這個片區由我們來輪值。」
秦可麗挑了挑眉，抬手指了指身後，「倉庫這邊有一些，你們先搬著吧。」
繃帶鬼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不停往外搬垃圾的廢蟲。
那些回收的垃圾，大多是一些紙殼子，以及一些特殊器材零件。
「行。」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身旁的實習生，「你去。」
蘇黎熟練地從車上拉出推車，啥也沒說，就往倉庫門口走去。
和秦可麗擦身而過時，兩人都扭頭看了一眼。
總感覺……對方身上有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氣味。
陰暗而扭曲。
……
此時此刻，兩個直播間交匯。
無論是秦可麗的，還是蘇黎的，彈幕區都變得熱鬧起來。
「這個女人我見過！在網上論壇的十大彪悍的漂亮女玩家排行榜！」
「我去，兩大最會發瘋的漂亮女人湊一塊了。」
「秦可麗也發瘋？」
「那倒不是，但這個女人惡趣味很濃，也是主打一款陰暗扭曲。」
「我看過她的直播間，欣賞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