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有啊。太子蕭君緯朝著他父皇再行一禮,不疾不徐地道:
「啟稟父皇,此礦顯然存在已久,若非五弟妹路過時心細發現,不知何時才能造福我上陽子民,本應依功重賞,此其一。
「在此之前,定王妃已立大功多次;在此之後,五弟妹還遠赴西離為西離皇后醫治。
「以定王妃和她師父童神醫的醫術,到了此時依舊未曾傳回其他訊息,就說明定能妙手回春。
「如此,便意味著西離欠了上陽一個莫大的人情,至少,五十年內,西離定不會同上陽交惡,此其二。
「定王妃能屢屢為國立下大功,蓋因永寧伯和樓老掌門以及童神醫教導有方之故。
「樓老掌門和童神醫系江湖中人,不喜約束,兒臣認為,監管麻石嶺礦山開採之事,交給五弟妹的父親永寧伯較為妥當。」
監管開採一座堪比金礦的可燃石礦,背後的好處顯而易見,太子未藉機推薦他更信賴的官員,而是就事論事,選了他認為最合適的,一國儲君的風範已初具。
有了這樣的繼承人,皇帝表示十分欣慰,儘早禪位的念頭更為強烈了幾分。
皇帝雖心下較為滿意,但面上卻未泄露出半絲情緒,只是看向眼前都已長大成人的兒子們繼續問道:
「你們呢?」
太子已表過態了,老五又是一副完全不搞特殊之態,身為皇長子的寧王蕭君睿只得先開口道:
「啟稟父皇,太子推舉的人選兒臣亦贊同。」
老大表完態,老二洛王蕭君越立刻亦跟著表示了贊同之意,老四、老六、老七亦同。
這是提前商量好了才進宮的嗎?都這麼讓他省心?
兒子們的意見前所未有的統一,頗有些出乎皇帝的預料,他正覺這種現象不怎麼尋常,終於冒出了道不同的聲音:
「父皇,兒臣覺得有比永寧伯更好的人選。」
一片附議聲中,老五蕭君昊的異議聲句顯得特別明顯,加之皇帝和他的幾個兒子此刻本就對老五多關注了一些,那聽的就更清晰的。
所提人選不同才是常態嘛,可支持的是其他幾個兒子,出聲反對的卻是老五,這種現象就更不尋常了。
皇帝面無表情地道:「老五說說,你想推薦哪位。」
蕭君昊朝著他父皇躬身一禮,恭敬回道:
「啟稟父皇,兒臣覺著,派鎮守西南邊境多年的定邊侯府池老侯爺監管更妥些。
「兒臣的王妃發現礦山固然有功,永寧伯教導有方功勞亦不容忽視,可永寧伯之前並無監管採礦的經驗,且,從未在西南任過職,對那裡不夠熟悉。
「泗州麻石嶺,十分靠近上陽和西離兩國的邊境,監管開採的官員,不但得懂得可燃石礦山開採相關,還得能穩得住全局。
「所以,兒臣覺得,跟永寧伯相比,池老侯爺更合適些。」
「五哥,這差事交給池老侯爺是挺適合,但你說永寧伯不懂礦山開採,且可能穩不住全局故或不能勝任,這理由七弟可就不認同了。
「要說不懂可燃石礦的開採,池老侯爺也一樣不懂啊,派幾個懂的副手不就好了?
「至於穩住全局,永寧伯是沒在西南邊境待過,可永寧伯也是朝廷官員,雖未居要職,但職責也算較重。
「最關鍵的是,永寧伯還有別的朝廷官員完全沒有的身份,他是江湖勢力天渡山樓老掌門唯一的女婿,是童神醫小徒弟的父親,在朝中,還是你這個定王的老泰山……
「當然,泰山這個身份完全比不得池老侯爺啊……」
「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
本來帝王和兒子們在很嚴肅的探討著政事,七殿下蕭君逸卻生生的把話題給帶歪掉了。
本來也不算歪,可說到老泰山這個身份,一下子就牽扯出了他們的父皇。
實在是在整個上陽國,沒有誰比池老侯爺這個皇帝的正牌老泰山更老泰山的了。
只因蕭君逸的語氣太逗,就連太子都沒忍住低低笑了起來,更別說其他幾個兄弟。
看著「不成體統」的幾個兒子,皇帝又好氣又好笑,但他還得忍著,根本就不能跟著笑。
端坐御案之後的帝王,板起老父親嚴肅臉訓老七道:「你這臭小子,好好說話!」
蕭君昊立刻應道:
「是,父皇。父皇,兒臣的意思是,永寧伯跟江湖大派和極為特殊的神醫谷都有著特殊關係,此事若交給永寧伯,也許還能得江湖勢力暗中相助。
「父皇您想,泗州畢竟離京城太遠,朝廷監管不是那麼的方便,有江湖大派勢力暗中盯著,泗州地方官就是想做點什麼,或者想設置障礙什麼的也得掂量掂量。
「有些事,朝廷不方便做,或者程序太繁瑣的,江湖中人適當參與,或許效率能更高些。」
說到這裡,蕭君昊側頭看了看太子,又轉回看向他父皇繼續道:
「當然,兒臣只是不同意五哥替他老丈人過分謙虛這一層,並沒有覺得池老侯爺不適合之意,這兩位各有各的優勢。」
老七都學會說話留餘地了?
不知不覺間,他這最小的兒子都已長大,已懂得分析利害了,難怪他總想禪位,原來他已經老了麼?
皇帝收起突然冒出的感慨,七兒子的意見他之前也有考慮過,想必太傅他們這些老臣推舉永寧伯時,也都考慮過這一層。
至於永寧伯或許會跟天渡山勾結,作出有損朝廷之事這種可能,皇帝覺得完全不存在。
暫不提永寧伯官聲如何,也暫不論家國大義,單樓老掌門對五兒媳的疼愛,他就絕不可能允許天渡山的人去做任何對朝廷不利之事,否則,身為王妃的他外孫女豈不是會很難做?
別看樓老掌門已卸任,誰不知道,樓老掌門在天渡山的威望比現任掌門要高的多,且現掌門對樓老掌門十分敬重。
說起樓老掌門,聽他父皇說,自年輕時就一身俠氣。
他父皇還是太子時,上陽南部衢州一帶水匪十分猖狂,官匪暗中勾結,百姓不堪其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