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點了點頭,隔空為雲悠然取了瓶果飲和一隻琉璃平口細腰杯置於她眼前小几上,道:「猜的大方向不錯,繼續。」
「謝啦!」
看桓楚沒有起身亦來一杯的意思,雲悠然只給自己將橙紅色的帶著清甜香氣的果飲倒上,喝下一杯方道:
「我猜,朝廷應該不會只派一個總管官員過來。」這麼大一座黑金礦,應該會派一個班子,班子成員絕不會出自一個派系。
桓楚「嗯」了一聲,雲悠然繼續道:
「一把手最重要,朝廷許會派一位德高望重,在西南地界兒上素有威望,能震懾住當地各路小鬼的官員。
「至於副手,應該會配三五個,必得有熟悉開礦相關的,熟悉商務相關的,還得有擅長跟各處對接的等等……」
得考慮這麼多嗎?人類真麻煩,凡人更麻煩。
桓楚聽的頭疼,他能說他只想聽這丫頭告訴他,她所猜的人選嗎?
原本可以直接告訴她的,可反正剛回來沒啥事,讓這丫頭猜猜,比告訴她結果更有意思不是?誰知,這丫頭還真認真分析上了。
桓楚再次歪過腦袋,那雙黑亮亮的眼眸看向雲悠然執著問道:「所以,派過來的會有誰?」
她不就是因為猜不出皇帝究竟會派誰,這才給他分析了會派來的官員屬性麼,怎麼還問?
罷了,猜就猜!
雲悠然又倒了半杯果飲,端起柳腰琉璃杯,輕輕搖了搖,看著杯中略微晃動的橙紅色澄透果飲道:
「那我就瞎猜一個吧,一把手,我覺得陛下會從鎮守西南多年的定邊侯府挑選。
「按理,定邊侯是最佳人選,可西南邊境還需他來鎮守,而池明軒這個小侯爺又年紀太小威望不夠。那麼,池老侯爺被派駐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可別再問了啊,我就只能猜到這麼多了,其他的官員我是真不認識幾個。」
總不可能把太師、太傅、丞相或六部尚書中的誰給派到西南邊境去看著挖礦吧?
就知道雲悠然猜不出來,桓楚也不再堅持,將手中桃枝遠遠拋出,枕著雙手悠悠地道:
「你猜的也還不錯,派來的官員中的確有你說的這一位,但還有一位跟你關係非常特殊,那就是你的父親。」
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父親?」
這一點雲悠然是真的沒有想到。對她自己的父親,雲悠然表示她是半點都不了解。
不過朝廷既派了父親出來,定有其緣由。皇帝都相信她父親能把這差事給辦好,她還有什麼必要多思多想?
側首成功的在雲悠然臉上捕捉到了訝異,桓楚表示特別滿意,不能他一個人驚訝不是?他抖了抖二郎腿道:
「你沒聽錯,就是你父親。本君沒想到,你父親在朝中的人緣還不錯,聽說朝廷官員有六、七成都推舉了他。
「對了,還有一點你肯定也想不到,皇帝的幾個兒子,除了你家夫君外,其他幾位竟一致推薦了你的父親。
「哦,你剛剛提到的那位池姓官員,你那夫君也推薦了。本君倒是有些好奇,你們幾時有了這層默契的?」
默契個鬼!
雲悠然終於沒忍住瞪了桓楚一眼,她沒好氣的道:「我也就就事論事分析了一下,怎麼就能牽扯到默契了?
「推薦我父親的固然多,但朝中推薦池老侯爺的定也不少。照你這說法,那我豈不是跟很多人都有默契?」
不要生拉硬扯隨便扣帽子好不好!
桓楚一聽此話也覺有些道理,訕訕笑了笑坐起身道:「冷靜!本君給你帶了信回來,還別說,你那個二表哥人還不錯。」
桓楚邊說邊將信凌空拋了出去,素色信封穩穩地落在了雲悠然面前的小几上。
就說肯定有信的嘛。
收到二表哥的信雲悠然還是很開心的,她剛想拿起信拆開看呢,突然想到了她同父異母的兄長。
算算時間,桓楚回京時她大哥的婚禮應該已經備的差不多了。只是她大哥中秋後成婚這一點,她怎麼總會給忘掉呢?
「怎麼了?」
見雲悠然並未立刻看信,反而一臉懊惱狀,本來想起身離開,去白霧外調息修煉的桓楚,覺得有點奇怪,遂停住身形問向了她。
雲悠然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大哥成親的時日將近,不能到賀有些遺憾。你在京中可去伯府看過?」
被雲悠然給問的一愣,桓楚表示還真沒去過。
他跟雲悠然以往一樣,只把東西送去了墨居,由墨居再去具體分配,無論定王府還是永寧伯府他都沒去,只在京中茶樓、酒肆晃了晃聽了些消息,覺得再無留下必要,就立刻表示要返回了。
之前他曾聽雲悠然念叨過她兄長的婚禮,回京時忘去溜達一圈多少有點心虛,可說出的話卻拽拽的:「本君為何要去伯府?」
拽不過一瞬,他立刻轉了相對溫和的口吻道:「放心,朝廷怎麼著也得等你大哥成親後再派你父親出京吧?」
她並沒擔心這個啊。
雲悠然拿著信起身,邊往紫泉那邊閃邊道:「我只是隨口問問,總之辛苦你了。」
這是道謝的態度?略有些敷衍啊姑娘!
見聲落人已沒了影子,桓楚搖了搖頭,邊吐槽邊往白霧外閃去,眨眼間亦不見了蹤跡。
原處,只余匹練般的七彩花圃圍著兩棟精巧雅致的竹樓靜靜美麗著。
……
北齊離王府
在凌綰雲沒有嫁進離王府之前,水若瓊並沒把皇帝硬塞給洛玄郢,中途還差點被她給取代的那位名義離王妃放在眼裡。
彼時,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兒子,她以為,兒子尚下落不明,她恐怕永遠都不會對別的人、別的事在意。
可自打那位進門後,即便洛玄郢基本不踏入嘉蘭院半步,但正牌離王妃在離王府的存在感該怎麼強就怎麼強。
離王府後院那些個有名分的也好,無名分的也罷,每天早晨雷打不動的會去嘉蘭院給那位請安。
而她,雖也被闔府上下稱作「王妃」,可那些個女人,竟沒一個上紫蝶台請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