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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楓&沈秋意(八)
氣息旖旎纏繞間,月色溢進房間,光影在兩個人身上流轉。
沈秋意仍在睡夢中,眉毛微皺著,似乎夢到了什麼,沒有回應雲楓。
男人看著身下的她,眼底熾熱翻滾,低聲開口,嗓音啞然:
「沈秋意,你是不是夢到那個人了。」
是不是夢到高中時暗戀的那個人,還是到現在仍然喜歡,連在睡夢中都會出現的那個人?
到底是什麼人,能讓她牽腸掛肚那麼久。
男人心間如火燒過,被醋味充滿。
女生在懷中窈窕纖瘦一隻,就那樣安靜縮在他懷中,白到泛光的皮膚如凝脂一般,紅唇吐氣如蘭,一點點輕哼的聲音勾著男人的占有欲和渴念,帶來更深的醋味。
雲楓目光落在她唇瓣上,竭力克制著想吻她的欲望。
不想乘人之危。
半晌,他闔了闔眼眸,撐著身子起身,幫她把被子蓋好,他站起身,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眼底漸漸褪去慾念,清澈幾許。
他往臥室外走去,注意到地面上的腳燈自動亮起。
走到臥室外,他關上門。
手機剛好響起,他看到是路川打進來的電話。
接起,那頭的聲音傳來:「暗河,來不來?哥幾個都在。」
「不了。」
雲楓走到陽台外,倚在欄杆邊,從口袋裡掏出煙盒。
指尖夾出一根,他叼進嘴裡,點起打火機,一攏幽暗火光在菸頭舔舐幾下,照亮他垂下的漆黑眸子。
吐出口白霧,那頭路川問他幹嘛不來,不是剛從外地回來,雲楓轉眼看向室外,聲音淡淡:「沒什麼心情,你們自己玩兒吧。」
路川聽他聲音悶悶的有點不對勁,向來雲楓都挺活潑開朗的,「怎麼了你?心情不好?」
雲楓輕笑一聲,「確實有點。」
「咋的了到底?心情不好就過來喝酒啊。」
「不喝了,打算回家休息了。」
「怎麼?你不在家啊?」
雲楓沉默了下,「嗯,今晚陪人過生日。」
那頭的路川還沒反應過來,「那行吧,你回去早點休息吧,周飛馳讓你明天別來俱樂部了,再休息個半天。」
那頭正要掛電話,雲楓突然開口:「等一下。」
「嗯?」
「問你個事兒,」雲楓舔了舔唇,半晌喉間滾出幾字:「你知不知道沈秋意高中暗戀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啊?咋的,你問這個幹嘛?」
路川突然想到什麼,呆住:「你說的過生日,不會是幫沈秋意過生日吧?!」
雲楓默認了,路川反應過來什麼,直笑:「你突然這個好奇幹嘛?你不會是對沈秋意有那種想法吧?!」
雲楓沉默幾秒,「不行麼?」
路川沒想到雲楓承認得這麼痛快,怔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也覺得正常,畢竟沈秋意現在那麼漂亮,兩個人聽說在游泳館也有交集。
「行啊你雲楓,這麼多年你終於對哪個女孩子有興趣了!我本以為陸驍塵是高嶺之花,但其實你才是。」
雲楓嗤笑一聲,「要沒有我妹,陸驍塵現在還單著呢,你覺得他看得上別人?」
路川笑了笑,拐回正題:「有一說一,我真不知道她高中暗戀的人是誰,但是我隱隱約約也覺得這麼多年她確實有喜歡的人,你也知道,沈秋意性子內向,高中時候吧又有點自卑,這事兒能跟我說嗎。」
雲楓斂睫不言,路川問:「不過那都是她高中喜歡的人了,說不定現在早就放下了呢?」
放下了嗎?
可是明明,她剛剛做夢還夢到了。
如果她很喜歡那個男生,這種暗戀應該是刻骨銘心的。
「不過容我猜測一下,我覺得,沈秋意肯定喜歡那種溫文儒雅、斯文乾淨的學霸類型,反正肯定不是你。」
雲楓眉間微皺,「你特麼從哪裡分析出來的?」
「女孩子的白月光很多都是這樣類型的啊,你想想沈秋意性子那麼溫柔恬靜,她會喜歡那種咋咋呼呼、叛逆張揚的男孩子嗎?肯定是喜歡那種和她性格相似的人啊。
不是我打擊你,高中時候就知道天天打球,吊兒郎當還愛打架,你說沈秋意那種乖乖女可能喜歡你嗎?」
「……」
是啊,當初也是她親口說的不喜歡他。
雲楓吐了口煙,眼底幽暗,就聽到路川道:「但是你也別灰心,白月光往往得不到,人的喜好還沒個變數了?說不定你慢慢打動她,她就喜歡上你了呢?」
雲楓垂眼斂睫,「行了,就這樣。」
末了,他掛了電話,沉默良久。
-
翌日,沈秋意從房間裡醒來。
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先是茫然了一會兒,完全不知昨晚喝醉後發生的事。
她下了床,拿到手機,才看到昨晚雲楓給她發來的信息,說他知道她睡著後,就把她抱回了房間,而後就離開了,除此之外沒再說什麼。
沈秋意指尖穿過發間,甩了甩,尷尬得有點臉紅。
她昨晚喝醉了,後來沒亂說什麼吧?
她努力回憶了下,只記得她做夢似乎夢到了高中時候和雲楓待在一起的時光,具體的也都記不清了。
沈秋意給雲楓回了個信息,表達了下歉意,而後放下手機去洗漱。
洗漱完回來,她看到那頭的回覆:【醒了?難不難受?】
沈秋意:【還好,沒什麼事。】
雲楓:【今晚我知道有家新的泰國菜開業,你不是之前說想去嘗嘗,要不要一起去?】
沈秋意想了下今晚的安排:【今晚可能不行耶……】
雲楓:【有事?】
沈秋意覺得撒謊隱瞞有點扭捏,她心裡沒多想,就大方承認了:【我和趙學長約了,一起吃個飯,說說工作的事。】
那頭隔了幾分鐘,才回道:【那下午的游泳課你還來麼?】
沈秋意:【嗯,你有空嗎?】
雲楓:【三點。】
他回答得簡明而要。
於是下午,沈秋意到達了游泳館,她如今已經基本學會了蛙泳,只差最後一兩節鞏固的課程。
下午上課時,沈秋意感覺到雲楓話比平時少,沒之前那麼愛笑了,休息時,兩人在岸邊喝水,沈秋意溫聲問他:「雲楓,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嗎?」
男人轉眼看到她澄澈的眸子,喉結滾動,克制住情緒,輕笑一聲:
「教了你半天,你換氣還換不清楚,心情能好麼?」
沈秋意窘迫,「我剛才就是有點緊張……」
想起剛才在水下他嚴肅仿佛要吃人的臉,她垂眸勸道:「你能不能看過去別那麼凶,有點可怕。」
她話落,雲楓俯下身看她,兩人的臉驟然靠近。
他的黑眸盯著她近在咫尺的眸子,似乎再差一點就要吻上她。
開口嗓音很低:「覺得我凶?」
沈秋意心跳怦然乍亂,幾秒後就聽到他慵懶的聲音落在耳邊:「怕我凶你那就好好學,知道了麼,沈同學?」
而後男人站直身子,旋緊手中的礦泉水瓶蓋,往椅子上一扔,轉身往池邊走去,留下一句話:「休息夠了就重新下水。」
沈秋意徒留在原地,臉慢半拍地慢慢變紅。
……
傍晚,游泳課結束後,沈秋意收到了趙彭越的信息,沒想到那頭得知她在游泳館,就說直接過來接她。
她推脫不得,只能答應了。
沖完澡,換好衣服,她走出更衣間,發現雲楓等在門口。
男人抬眼,目光從手機移到她臉上,淡淡道:「我剛好也要走了,去哪兒?我送你。」
她詫異了下,「那個,趙學長已經來接我了……」
雲楓舔了舔後槽牙,滿臉無所謂:「隨便。」
兩人無言往外走去,到了游泳館門口,沈秋意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形高挑瘦長,帶著個金框眼鏡,氣質溫潤儒雅,和沈秋意印象中那個樣子重合在了一起。
雲楓看到趙彭越,腦中就想起路川所形容的那個白月光模樣。
又注意到沈秋意微微發愣的神色,他沉下臉來,眸色漸漸濃重。
走過去,趙彭越也看到她們,朝她們走過來。
「嘿,秋意——」
沈秋意笑著和他問好,兩人上一次見面是在大學的時候,其實倒也沒有很久沒見,而後趙彭越轉頭看向雲楓,「這位是?」
沈秋意給他介紹:「這是我朋友,雲楓,我來這裡學游泳就是他教的。」
趙彭越和雲楓四目對視,感受到了什麼,淡淡一笑,和他問好,「你好,趙彭越。」
雲楓直直看著他,眼眸幽深,幾秒後不咸不淡開口:「雲楓。」
趙彭越問沈秋意忙好了嗎,女生說沒事了,於是她和雲楓道:「那我先和趙學長走啦,拜拜。」
兩人離開,雲楓看著他倆的背影,旁邊有男員工路過,笑著攬住雲楓的肩膀,注意到她的目光,調侃道:「雲哥,你的學生怎麼被其他男的給接走了啊?」
雲楓舌尖抵了抵上齶,轉眼冷嗖嗖看他:
「挺閒的?」
「不是……」
「今晚留下來加班。」
「不是,雲哥饒命啊……」
另一邊。
沈秋意和趙彭越上了車,趙彭越說已經訂好了餐廳,往餐廳開去,男人轉眼看向窈窕清麗的沈秋意,問問她現在工作的情況。
聊了幾句,男人開玩笑道:「好久沒見,你現在男朋友肯定有了吧?」
沈秋意搖搖頭,趙彭越笑:「怎麼,沒喜歡的?」
沈秋意不好意思說實話,「暫時沒打算談戀愛……」
「挺好的,等遇到喜歡的再談,不著急。」
趙彭越和她談起工作的事,說了解到最近電視台的新聞編輯部有個單獨招考,本來報名已經截止了,但是他這邊可以幫她爭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報名。
沈秋意怪不好意思麻煩他的,男人說是小事,「趙學長,太感謝你了……」
「別客氣,不過,你叫我彭越哥吧,這個『趙學長』顯得有點生疏。」男人溫潤一笑。
沈秋意點點頭,他就說:「現在你回淮城了,咱們也可以聯繫起來,說不定以後要一起共事呢。」
她淡淡點頭,「嗯。」
-
趙彭越幫沈秋意爭取到了招考的資格,她也不需要再等待一段時間。
兩人恢復聯繫後,趙彭越會時不時找她吃飯,沈秋意感覺他像個長輩一樣,見識和閱歷都比她廣,和他聊天她也能學到很多知識。
一周後,趙彭越和她說起一件事,他收到了沈秋意這屆社團副社長的邀請,邀請在淮城的一中同學參加聚會,暢談敘舊。
沈秋意知道這個人,也是當初社團的幹事,趙彭越說這個人邀請了許多在淮城的一中校友,也算半個校友會,於是趙彭越就邀請沈秋意一起來。
她面對這種大型聚會第一反應肯定是婉拒,但是趙彭越盛情邀請,說都是熟人,待一會兒就可以走,而且另外一個當初和沈秋意關係不錯的女副社長也來找沈秋意,她最後只好答應了。
其實她也想克服自己的社恐,拓寬一下社交圈,不能老是這麼內向。
所以她想著,就當是努力嘗試一把。
周六晚上,她在家換上了一件方領的雙肩吊帶長裙,畫了個復古的港風妝容,收拾好後,到了樓下就看到了在等待的趙彭越。
趙彭越看到她,眼前亮起,待女生走到面前,他笑:「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
半個小時後,兩人到達了一個私人山莊,舉辦這次聚會的是個有錢的富二代,今晚全部的費用都是他出的。
到了裡頭的宴會大廳,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燈光流轉在大理石地面,入眼皆是高貴的歐洲風。
今天到場的有百來號人。
沈秋意和趙彭越並肩往前走,突然就聽到有聲音叫住他們。
轉頭一看,七八個男生站在一旁,沈秋意跟著趙彭越走過去,忽而目光注意到站在中間的雲楓,猛地呆住——
男人身高腿長,鶴立雞群,五官輪廓分明,手中拿了杯紅酒,透露出成熟的魅力,可仍舊散發著桀驁張揚的氣質。
雲楓今晚怎麼也在這裡……
沈秋意怔愣間,和趙彭越走到他們面前。
雲楓目光落在她和身旁的趙彭越身上,和她四目對視,瞳仁漆黑如墨。
趙彭越和他們打招呼,幾個人熟稔地攬住他肩膀,笑著看向沈秋意:「就說你怎麼來得這麼遲,原來是去接美女一起來了啊。」
沈秋意怔了下,開口和他們打招呼,其中幾個男生是他不認識的,雲楓身旁站著的都是她認識的,上次酒吧聚會也在。
不過這是校友會,見到他們也不奇怪。
今晚舉辦聚會的富二代看到沈秋意和趙彭越是一起來的,笑著調侃:「社長,我記得高中時你倆關係不錯,有人還傳過你倆的緋聞啊,怎麼的,現在是不是打算把這個緋聞坐實啊?」
沈秋意呆住,忙解釋:「不是不是……」
幾個男生笑著八卦:「解釋的這麼快,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沈秋意還打算解釋,就被他們的起鬨聲蓋過,「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沈秋意:「……??」
趙彭越斂睫一笑,並未開口,雲楓摩挲著酒杯,看著趙彭越看向沈秋意期待又帶著好感的神情,一眼就知道了趙彭越的心思。
說鬧了會兒,雲楓看向富二代,冷淡出聲:「你不是說要去打桌球,什麼時候?」
「行啊,去樓上桌球廳。」
富二代和雲楓也是好朋友,他攬住他肩膀,邀請了其他人,最後問沈秋意:「要不要上樓一起玩兒?」
沈秋意搖頭婉拒,想一個人待著,誰知趙彭越看向她:「那我陪她在樓下吧,你們先去。」
「哎呦呦……」
雲楓神色緊繃,直接轉身離開。
幾個男生調侃了幾句,陸陸續續離開。
末了,趙彭越對沈秋意笑,「走吧,我們去前面逛逛。」
沈秋意看著雲楓離去的背影,視線微垂,「行……」
過了會兒,用餐開始,沈秋意和雲楓剛好坐到了一桌,男人始終沒和她搭話,待她如同陌生人一般,沈秋意感覺到他有點冷淡的狀態,心間微澀。
是不是在有外人的時候,他就不太想和她講話了?
她心間不是滋味,可不敢詢問他。
吃飯的時候,她看到有很多女生過來和雲楓打招呼,眉眼間儘是帶著想發展關係的信號。
男人條件很好,又是單身,許多女生當然想撲上去。
她看著,心頭髮酸,末了乾脆不看了,就埋頭吃飯。
晚上七點多,用餐完畢,聚會才正式開始。
大家聚到宴會大廳,所有人都不知今晚的安排,直到大家來齊後,有人就上前發了個蒙眼的面具,就有工作人員上前打亂他們所站的順序,沈秋意也被領到了一個周圍沒人認識的位置。
大家不明所以間,富二代才宣布等會兒會舉辦個舞會,大家可以在黑暗中自由選擇舞伴。
眾人笑罵,「你特麼搞相親大會呢!」
「臥槽蒙面舞會,太土了吧!」
大家大笑,富二代笑著解釋:「哎呀我看你們都是各玩各的,校友會就是要認識新朋友啊,就當交個朋友了,等會兒誰成了說不定要感謝我呢!」
哄鬧間,頭頂水晶吊燈暗下,視野突然黑暗,周圍只亮起暗暗的朦朧燈光。
現場樂隊開始奏樂,富二代宣布,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了。
現場氣氛曖昧低迷,趙彭越抬步,立刻往沈秋意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女生眼前視野突然一片昏暗,本身她就有夜盲症,再加之再個陌生又人多的地方,瞬間感覺到不自在了。
朦朧視野中,她看到有許多人湊成一對,開始聊天跳舞,音樂伴隨著,格外浪漫。
她腦中緊繃,垂頭貼著角落,往門口走去。
她沒看清前面,不小心撞到一個人的懷中,她慌亂地退後了步,誰知腰肢就被攬住,一陣清冽的薄荷味充斥鼻尖,帶著男人強烈的荷爾蒙氣息。
感覺到被摟住,她慌亂得想逃,就聽到男人的聲音:
「是我。」
昏暗中,她聽到雲楓的聲音,猛地呆住:「雲楓?」
「怎麼是你……」
男人滾了滾喉結,看向懷中的她,嗓音低啞:
「不然你希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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