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載著熱羅姆·波拿巴的船隻很快便來到了開羅碼頭附近,負責護衛熱羅姆·波拿巴安全的內河艦艇在看到碼頭兩岸戍守的埃及軍隊後,立刻就意識到他們此行的任務已經結束。接下來保護皇帝的重任,全部交由開羅當面負責。
於是,內河護衛艦不再繼續朝著開羅碼頭前進,而是迅速調轉船頭回港。
站在船頭甲板的皇帝同樣也看到了碼頭上的埃及部隊,以及站在碼頭的絡腮鬍中年人。
儘管熱羅姆·波拿巴並未與塞義德進行過面談,但是與生俱來的直覺告訴他,絡腮鬍男子正是塞義德。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熱羅姆·波拿巴輕聲詢問身旁的埃曼·阿卜杜勒是否親眼見過塞義德總督。
埃曼·阿卜杜勒臉上先是露出茫然地神色,隨即對熱羅姆·波拿巴點頭承認。
「整個埃及,恐怕沒有多少人同那位總督見過面!」
「為什麼?」熱羅姆·波拿巴好奇地詢問了一句。
埃曼·阿卜杜勒悄悄地告訴熱羅姆·波拿巴,在上一任總督被刺殺後,塞義德總督在埃及上層的懷疑中繼位,為了讓打消這種懷疑,塞義德總督不得不在埃及各地奔波,同地方的實權派建立聯繫。
不過,由於塞義德總督本就是一個非常講究排場的人。因此,他每到達一個地方都會選擇讓當地的子民前來迎接,所有居住在城市的人都或多或少與塞義德有過一面之緣。
「那你幫我看看,岸邊的那位究竟是不是你們的總督!」熱羅姆·波拿巴用手輕輕地指了指岸邊的塞義德。
埃曼·阿卜杜勒眯著眼看了一會兒,轉頭對熱羅姆·波拿巴點頭回應道,「沒錯!他確實是塞義德總督!」
「那就好!」
……
在塞義德總督的注視下,船隻緩慢停靠在開羅碼頭附近,法蘭西帝國皇帝熱羅姆·波拿巴與皇太子弗雷德里希·波拿巴抵達岸邊,而在他們的旁邊還有一位身穿紫色長裙與紫色面紗的女士。
面對這位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女士,塞義德的臉上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於是,塞義德小聲地詢問跟隨著他身旁的斐迪南·德·雷賽布。
「雷賽布先生,跟隨在陛下身邊的那位女士是誰?」
斐迪南·德·雷賽布仔細打量了那位女士,發現這位女士同他所熟知的皇帝情婦完全對不上號。
不過,細心的德·雷塞布敏銳地發現這位女士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是小麥色。
這種顏色皮膚可不是法蘭西氣候所能培養出來的東西,只有在地中海氣候中才會存在產物。
難道是皇帝在埃及尋找的新歡?
德·雷賽布心中暗道一句。
短暫的思慮後,德·雷塞布小聲地向賽義德總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總督閣下,我想那位女士應該是皇帝陛下在埃及找尋的新歡!」
塞義德總督在聽到德·雷賽布的回答後,臉上不自覺露出了一抹驕傲與喜悅地神色,心中同樣也是盤算著自己是否應該給予皇帝新歡一定的禮遇。
當熱羅姆·波拿巴與賽義德總督碰面之後,塞義德總督搶先一步用雙手握住了熱羅姆·波拿巴的手,恭敬地對他自我介紹到說道,「尊敬的陛下,歡迎您到訪埃及!
我是埃及總督穆罕穆德·賽義德」
「總督閣下,我也很高興能夠有機會造訪埃及!」熱羅姆·波拿巴禮節性地對賽義德總督回應了一句,「其實,我本人也很樂意能夠同您這樣的君主見面,從而加深法蘭西帝國與埃及王國之間的聯繫!」
賽義德總督在聽到熱羅姆·波拿巴稱呼他為君主而非總督,稱呼埃及為王國而非奧斯曼帝國駐埃及行省的時候,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別看現在賽義德一直以奧斯曼帝國的「忠貞孝子」面目自居,實際上只要有機會,賽義德還是想要嘗試一下,從奧斯曼帝國獨立建國後的感覺。
然而,賽義德也明白,他之所以能夠坐穩埃及總督,離不開法蘭西帝國的支持與奧斯曼帝國的背書。
一旦賽義德選擇脫離奧斯曼帝國獨立建國的話,奧斯曼帝國必然會宣布他為叛徒。
到那個時候,潛伏在埃及境內的野心家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推翻他的王朝。
畢竟,他的父親、埃及王國的奠基者穆罕穆德·阿里就是依靠著造反才建立起阿里王朝。
埃及總督的本質就是反叛者,所以賽義德更需要防備的是國內的「競爭對手」,而非遠在君士坦丁堡的奧斯曼帝國。
當然,奧斯曼帝國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對於一個已經快要步入暮年的奧斯曼帝國而言,埃及只要能夠繼續留在奧斯曼帝國的麾下就已經很好了。
不願意再生是非的奧斯曼帝國在埃及問題上,同樣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像熱羅姆·波拿巴以一國君主的身份造訪名義上屬於奧斯曼帝國的一個行省的時候,奧斯曼帝國對於此事的態度處於默認的狀態。
話題扯遠了。
賽義德總督趕忙對熱羅姆·波拿巴回復道,「陛下,我本人也非常願意加深同法蘭西帝國之間的合作!
在我的心中,法蘭西帝國一直都是埃及王國最為尊敬的老師與兄長!
……」
隨後,賽義德總督滔滔不絕地向熱羅姆·波拿巴講述起他在法蘭西留學的經歷(實際上賽義德在法蘭西留學期間,壓根就沒有學到過什麼有用的東西,他的活動軌跡一直是酒吧與歌劇院),同時向熱羅姆·波拿巴表達了他本人對於法蘭西文化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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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羅姆·波拿巴面帶微笑著傾聽賽義德總督的回答,時不時地對賽義德總督點頭,看上去十分地認真。
等到賽義德總督講完之後,他又向熱羅姆·波拿巴介紹了站在一旁的斐迪南·德·雷賽布。
「陛下!」德·雷賽布恭敬地向熱羅姆·波拿巴回應了一句。
「雷賽布先生,我們兩個距離上一次見面也有四年時間了吧!」熱羅姆·波拿巴看著眼前德·雷賽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是的!陛下!」德·雷賽布點頭對熱羅姆·波拿巴回應道,「上一次,我同您見面的時間,還是在總督閣下正式上位以前!」
說到這,德·雷賽布看了一眼弗雷德里希·波拿巴,用手在空中比劃著名道,「當時的皇太子殿下,還依偎在皇后陛下的懷抱之中!
現如今,殿下已經成長到現在這樣!」
「是啊!時間過的真快!」熱羅姆·波拿巴再度感慨了一句。
緊接著,熱羅姆·波拿巴又想賽義德總督與斐迪南·德·雷賽布介紹了埃曼·阿卜杜勒。
「這位是穆罕穆德·塞伊將軍的妻子,塞伊將軍為了不使我旅途感到孤單,特意派遣他的妻子過來,充當我的臨時翻譯!」
賽義德總督在聽到對方是有夫之婦的時候,看向熱羅姆·波拿巴眼神中都露出了一絲認同,心中對於熱羅姆·波拿巴更加地親近了一些。
身為埃及總督的賽義德,同樣也喜歡別人妻子。
因此,在聽到熱羅姆·波拿巴有「共同愛好」的時候,自然也在潛意識裡認定其為「同道中人」。
「還是塞伊將軍考慮的周到!」賽義德總督開口對遠在亞歷山大的穆罕穆德·塞伊表揚了一句,而後對埃曼·阿卜杜勒露出和善地笑容道,「既然你現在皇帝陛下的翻譯,那麼也是我尊貴的朋友!
歡迎抵達開羅!」
說罷,賽義德總督想要模仿法蘭西的禮儀給予埃曼·阿卜杜勒一個熱吻,以示對她的歡迎。
但是,埃曼·阿卜杜勒並未脫下面紗,只是將手伸到了賽義德總督的面前。
賽義德總督只好退而求次,親吻了埃曼·阿卜杜勒的手背。
交談暫時告一段落後,賽義德總督便邀請熱羅姆·波拿巴等人一同前往薩菲拉卡那宮。
【薩菲卡那宮:未來埃及總督伊斯梅爾的出生地,同時也是穆罕穆德·阿里用來安置賓客的地方。】
熱羅姆·波拿巴在賽義德的安排下,他們來到了一輛由三匹棕紅色阿拉伯馬作為動力的馬車。
鎏金色的車廂框架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泛彩,好似太陽神阿波羅的馬車從神話中走出。位於車廂兩側的玻璃窗上各自懸掛了一副由絲綢織制的窗簾,使得坐在馬車外的人無法看清馬車內的景象。
當熱羅姆·波拿巴等人進入馬車之後,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冷意沖刷著體表的燥熱。
站在熱羅姆·波拿巴身旁的弗雷德里希同時開口對熱羅姆·波拿巴說了一句,「父親,是冰!」
只見在車廂的中間有一座與車座同等高度的冰山,正是由它散發出來的寒氣,才使得熱羅姆·波拿巴推開車門的那一剎那有一股清涼的感覺。
嘖嘖嘖!賽義德還真會享受!
熱羅姆·波拿巴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隨後,熱羅姆·波拿巴點了點頭,並且關上了車門。
馬車緩慢離開開羅港口,而後朝著城市中心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