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縱橫捭闔,力敵百甲
「這場戰鬥還要打多久啊。」
營地內,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摘下了頭盔對身旁的同伴小聲抱怨道。但他的埋怨卻引起了騎著馬正在巡航的騎士長的不滿,在馬背上的騎士長瞪了一眼出聲的騎士低聲怒斥道:「把頭甲戴上!」
被點名的騎士身體一顫,忙不迭的將自己的頭甲重新套回頭上,立刻悶熱到難以忍受的氣流包圍了他的腦袋。
「給我聽好了,我們不用攻城不用送死,唯一的任務就是負責看守水源,現在營地里只有我們一支騎士團。無論有沒有敵人來,都給我打起全部的精神。如果有人再敢出聲的,重新編入見習騎士。」
毒辣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炙烤著鐵製的鎧甲,悶熱潮濕的空氣令人窒息,讓人完全無法聽進去一個字。
但在騎士長的怒視下騎士們的身體挺得筆直,沒有任何異動。直到馬蹄聲逐漸遠去,才聽到了明顯的呼氣聲。
本就沒有任何遮蔽物的平原上還要穿著黑色鐵甲與幾百人擠在一起,這誰受得了?
剛剛被點名批評的騎士在心裡冷哼一聲,暗罵騎士長就是區別對待,自己嫌熱可以不戴頭甲卻偏偏要求他們必須穿戴整齊。
目送著馬匹向著另一方向奔去的他突然眼角一抽,因為那位騎士長引以為傲的棕褐色戰馬突然癲狂地撲騰了起來,一時大意的騎士長被瘋狂晃蕩的馬身甩飛了出去。
終於沒忍住的他噗嗤笑了出來,仿佛拉開了序幕般一支三百人的騎士團暴發出了此起彼伏的笑聲。
被率倒在地的騎士長有些尷尬地爬了起來,他沒臉直接看向自己麾下的騎士轉頭怒視向仍趴伏在地上的馬匹,剛想罵上兩句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立即就反應了過來,沒有再次扭頭浪費時間騎士長抽出腰間的佩劍向著後方退去同時大喝道:「敵襲。」
話音剛落,他耳邊便炸響了一道雷鳴,短暫的耳鳴後待到他再次睜眼便只見到一道模糊的紅色。
人頭飛起,無頭的屍體緩緩倒下。噴濺的血液灑在紅白色的鎧甲上,立即被一道道細小的電蛇炙烤得氣化,化作了纏繞在夏日空氣中的血霧。
趁著其餘騎士仍沉浸於剛剛電光石火地殺人流程時,米奈歇爾揮舞大劍挑起了倒地的屍體,伴隨著揮砍這一動作屍體被當作投石般甩飛出去。
魔力化作雷蛇自米奈歇爾腳底炸裂,爆炸產生反推力推送著米奈歇爾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前方,雙手護於面前,隔著身前的無頭屍體米奈歇爾砸入了騎士們的陣型中。
幾聲慘叫中昭示著殺戮的開始,此時三百名騎士方才如夢初醒般企圖結成戰陣,但早已「打入內部」的米奈歇爾思肆意揮舞著大劍,鐵製的護甲如泥土般無法阻攔劍鋒一絲一毫。
魔力湧上劍鋒,血色的大劍如上帝的矛槍般所及之處無論是盾槍劍還是鎧甲,悉數一分為二。
血液和慘嚎聲成了此處唯一的主旋律,起初還有人反抗,但在無論是槍還是劍都無法洞穿鎧甲後反抗的情緒就越發微弱。
「跑啊。」
這道模糊的聲音幾乎淹沒在慘叫的海洋中,但周圍原本湧來送死的騎士正逐漸減少,沒有理會逃亡的騎士,米奈歇爾只是機械地揮劍,每次劍刃掃過都會穩定地收割幾人的性命。
伴隨著視野範圍內最後一具屍體落地,血色的電弧才緩緩自米奈歇爾體表消退,熟悉的酸脹感伴隨著興奮的消退而逐漸上涌。
米奈歇爾掃視了一周周圍層層迭迭的屍塊,消去了計算被殺人數的想法,他掃了一眼身後因為戰鬥波及而且早已被鮮血和屍塊堵滿的水泊,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也好,省去了自己搬運的麻煩。」
雷蛇再一次纏繞在大劍上,米奈歇爾一劍斬向駐紮的營帳,火焰頓時燃燒了起來。只可惜從營帳的數量上來看叛軍並沒有連營而扎,但此刻這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了可以信任的水源,即使其餘物資充足但叛軍世無法繼續戰鬥下去。
……
當米奈歇爾繞路回到壁盧城時,艾克托正指揮著麾下打掃戰場。而當艾克托看到完好無損的米奈歇爾時眼睛簡直快要瞪出來了,他看向米奈歇爾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他都已經想好米奈歇爾的悼詞了。
「米奈歇爾卿,你你怎麼回來了?難道你沒去執行?」
艾克托對此只能想到這樣一個解釋,畢竟一個人再怎麼強也不可能離譜到一個人單挑一個騎士團後還能毫髮未傷的全身而退吧?
「放心吧,艾克托爵士,他們已經沒有可飲用的水了。」米奈歇爾一片片將龍鱗之甲卸下,露出了滿身焦黑和嚴重下陷的身體組織,從身體中擠出魔力,聽起來似乎挺方便,但即便以米奈歇爾的身體素質也持續不了太久,若不是為了防止敵軍折返將自己圍困的局面發生,米奈歇爾根本就不會啟用壓窄身體的方法。
「伱這?」艾克托眉頭一皺,立即意識到了什麼:「以後這種魔術要少用……儘量避免自己陷入不得不用的絕境中。」
他將此當作了梅林傳授的魔術,在艾克托看來任何神奇的事物大概率都與梅林有關。
「我會為你向王表功的。」
艾克托拍了拍米奈歇爾的肩膀,看著米奈歇爾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欣慰。在尤瑟王死後的十幾年裡不列顛出現了明顯的斷層,但如今他這種老傢伙也終於後繼有人了。
只是沒等艾克托高興多久,當晚,還未來得及用餐時,太陽落山後的天空在一片陰雲籠罩下竟生起了一絲陰冷潮濕的氣息。隨後不久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天上落下,落在了乾涸的干原和低地上,帶去了連天烈日的燥熱,也帶走了壁盧城每個人對獲勝的希望。
下雨了,「投毒」行動變得毫無意義,叛軍獲得了短暫的水源,但反觀壁盧城這邊,士卒已經只剩一千餘人,大概過不了兩天壁盧城便會破城。
「沒辦法。」艾克托露出了苦笑,這個強悍的中年男人眼中失去了高光,低垂的頭顱上幾根白髮格外扎眼:「大概,卡美洛的氣數已經到頭了吧。」
反饋反饋,給點評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