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救世的巡禮：樂園妖精
在只有獨獨一點火光的黑暗溶洞中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抹亮光就在眼前綻放。
最初的時候那亮光不過只有指甲蓋大小，但隨著她們的靠近，那抹光亮也在不斷放大，最後完全驅逐了黑暗，這時才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出了陰暗閉塞的洞穴。
撲面而來的是柔順的風，就連吸入鼻腔中的空氣都是那般的溫和恬靜，隨處都可以聽到充滿生機的脆鳴，鮮艷多彩的各式各樣的花朵從眼前的芳草地一直撲向了視線都無法觸及的遠方，而最令人驚訝的是，這裡的天空是泛人類史一般的淡藍色，每當風將花瓣吹起時，飄飛的粉紅才給這藍天增添一分瑰麗。
「這裡就是樂園之地，不存在惡的星之內海。」米奈歇爾也被眼前的景色所小小震撼了一下，但他很快又從驚訝的狀態中回過神來，轉過身他看向阿爾托莉雅：「接下來要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但身為樂園妖精的你應該知道吧？」
「嗯。」阿爾托莉雅眺望向了遠方的山丘頂部，在那裡是唯獨沒有盛開花朵的地方，在草地的中央只有一塊平整的石台。
那裡阿爾托莉雅曾經在巡禮時在骨之鐘的投影中見過，是泛人類史的她拔出選定之劍的地方。而此時只是看向那邊，阿爾托莉雅隱隱便能感覺得到從遠方傳來的呼喚感。
「我恐怕要去那裡。」阿爾托莉雅遙遙指向了遠處的石台。順著阿爾托莉雅手指的方向藤丸立香看去，但，那唯獨不曾開出鮮花的地方，以及壓在草地上的石制平台，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祭台。
如此想著，藤丸立香心臟忍不住漏跳了一拍。而仿佛是為了讓她對這個想法報以肯定一般，在她肩膀上趴伏著的「芙芙」在此時再一次發出了聲音：「那座祭壇的確就是目的地，雖然很近但是中間會有許多道關卡，樂園妖精迄今為止的所有記錄都會作為障礙而具象化算是對樂園妖精從誕生至今的結算。」
「從嚴寒冷酷的【冬天】開始到歡樂溫暖的【春天】閉幕的一段短暫的旅途。」
「等等，鑄劍的話會不會對阿爾托莉雅產生影響吧？」藤丸立香幾乎是脫口而出，而阿爾托莉雅卻以相當驚訝地神情看去，但藤丸立香卻讀懂了那表情的含義，那絕非是「你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亦或者是「鑄劍原來是這麼可怕的一件事嗎」的意思，而是【你怎麼會知道】。
「既然你們都把這個問題提出來了，那麼我就直接挑明吧。」而另一邊，米奈歇爾也絲毫沒有露出驚訝的眼色。
這令藤丸立香回想起了在看壁畫時對方突然的轉移話題，難道那時他就——
「會死。」米奈歇爾用十足肯定的話語說道：「樂園妖精會將靈魂化作劍，對樂園妖精來說，這是一段沒有回程的旅途。」
「所以，阿爾托莉雅——」米奈歇爾盯著後者的眼睛，氣勢上占據了主導的地位，他第二次問出了那個問題：「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而被那雙如夕陽般明亮卻並不柔和的目光所注視，阿爾托莉雅本已經在嘴邊的話語卻不知怎麼的堵在了喉嚨里，遲遲無法發出聲音。
她突然間動搖了，她想起了自己咬著牙一路把巡禮堅持下來的理由。
「你並不想拯救不列顛的妖精，滅亡是它們罪有應得的，你的夢想、你一路堅持下來的理由從不是為了成為預言之子，而是為了——」米奈歇爾一抬手，指向了邊上：「和她們回到泛人類史的世界，去見那邊的我，而那個夢想就近在眼前了，而如果選擇了完成巡禮，你就再也無法見到那邊的我。」
「是呢。」阿爾托莉雅低下頭，突然間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比起妖精們的存亡，我更希望見他一面。」
「既然那麼痛苦，乾脆逃跑就好了。」
「但是做不到，因為，這一路的巡禮並不是我一個的事情，為了能站在這裡，在一路上已有無數的同伴死去。」阿爾托莉雅抬起頭，此時她的笑容清晰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苦澀、猶豫、遲疑、痛苦、彷徨，唯獨沒有最應該出現的快樂：「博格特、格里姆、加雷斯、妖精米奈歇爾，還有現在還在奮戰的諾克娜蕾和她麾下的妖精。他們並不是為了我的夢想而死，而是為了預言之子、為了不列顛而戰鬥。」
「所以你的選擇呢？」
阿爾托莉雅默然無言，兩種相互矛盾的選擇同時展現在了她的面前。如果藤丸立香不把問題提出來，如果米奈歇爾不將問題剖析得如此清晰，她便能和以前一樣用她最擅長的裝傻，一直欺騙自己到最後。
「既然你無法選擇，那麼就由我來幫你選吧。」米奈歇爾按住了阿爾托莉雅的肩膀，視線和她交匯，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努力的戰鬥過了，多虧了你，我們才能看到虛無縹緲的希望。所以，放棄夢想，去死吧，將預言之子的希望一直扮演到最後。」
阿爾托莉雅望著那雙眼睛，突然她嘴角上揚的弧度低了些，但那笑容中的負面情緒卻隨之而減少了些，在她的眼神中終於多了一些真情實意的笑意。
「好。」她用力點了點頭，緊繃的肩膀終於松垮了下來：「謝謝您。」
「什麼？」
「謝謝您為我做出了選擇。」阿爾托莉雅搖頭，在頭一低一抬間，笑容已經無比燦爛：「不過，雖然是同位體，但您果然不是我所認識的米奈歇爾呢。」
阿爾托莉雅轉過頭，看向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兩名少女
「我們出發吧，藤丸立香，瑪修，這是最後的巡禮。」
說著她已經率先邁步向著山丘跑去，她的腳步越來越快，直到已經跑出去數米後大家才反應過來。
因為，阿爾托莉雅的身影突然就在山丘之上變淡，像是落入了一團漣漪之中，少女憑空消失。
在沒有任何掩體的一望無際的山丘上，唯獨沒了阿爾托莉雅的身影。
「什……」
「不見了？」
米奈歇爾有些意外，可是沒等他跑近，周邊再次傳來了莎莎的聲響。他的目光立刻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漆黑的怪物影子從側方躥出，自它身上滴落的黑色詛咒讓沾染到它身體的花草悉數枯萎。
摩爾斯！
「為什麼樂園會有摩爾斯！」
米奈歇爾因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有些發愣，那隻摩爾斯已經朝他撲來，來不及抽出佩劍，他抬起了胳膊阻擋。
鏘！
單手卡住了摩爾斯的撲擊，米奈歇爾另一隻手拔劍捅入了摩爾斯的腦袋中。劍刃一轉將摩爾斯丟出去，此時越來越多的摩爾斯已經出現。
「這是……」
米奈歇爾皺眉，一股記憶流突然在他的腦中閃現。
「漂流到了小小的村莊裡，因為不被允許有自己的東西，所以只能睡在馬廄里，幫收留我的妖精養馬，因為沒有棉鞋，在冬天的夜裡，腳趾被凍掉了三根。」
從那片段中，他做出了判斷。
「……是阿爾托莉雅小時候的記憶。」
「米奈歇爾先生，您沒事吧？」瑪修這時才逼退了靠近在她和那邊的妖精，她關切的目光落在了米奈歇爾被摩爾斯咬住的那條胳膊，但破裂的皮甲下米奈歇爾甚至連皮膚都沒有磨損，隱約還見到，從皮膚下褪去的一抹黑色冷芒。
「沒事？」
米奈歇爾沒有注意到瑪修的目光，他環視四周，看著在突然之間多出的摩爾斯。
「這些摩爾斯，恐怕是來自於阿爾托莉雅的記憶。」
「恐怕，這就是巡禮最後的考驗。如果不把這些傢伙全部打倒，阿爾托莉雅就會一直沉浸在回憶之中。」
「我明白了。」瑪修立刻會意，她架起盾頂住了摩爾斯潮，再由米奈歇爾持劍。
而隨著一隻接著一隻摩爾斯的倒下，越來越多的記憶片段流入了他的腦中。
他沉浸在那並不美好的回憶中，忘記約束了手中的力道。
在他與瑪修的配合下，摩爾斯們很快就被清除。而只在下一個瞬間，阿爾托莉雅在摩爾斯的屍體炸成粉塵後的下一秒再一次出現。
她揉著腦袋，目露迷茫：「好像做了一個夢——你們怎麼了？」
阿爾托莉雅似乎對剛剛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米奈歇爾低下頭，出於自己的考量，他隱瞞了真相：「沒什麼，繼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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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