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一鳴決定暗中先觀察,中年男子在一次又一次無功而返後,突然不再出手待在數百米外。閱讀М
中年男子沒有繼續出手,這群年輕男女也既不反擊也不繼續跑,雙方沉默就這麼僵持對峙了幾分鐘。
終於,一位年輕女子開口打破沉默:「朱群前輩,一些源礦而已,也不是確定裡面就真的有源氣存在,很可能結果全是一堆石頭罷了。」
「你看我們雙方大動干戈十多公里了,這在死亡禁區可不是什麼好選擇,萬一被山上的恐怖存在盯上。」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臉上陰晴不定,似乎並沒有真正放棄,還在想辦法解決掉眼前這群人。
這群年輕男女們見狀,以開口那位女子為中心縮了幾步,做出堅決抱團應敵姿態。
這一舉動明著告訴對面,任你如何恐嚇,前輩修行境界高又怎樣,他們也不會分散逃離,導致最後被逐個追上。
分散逃離,這是一群相對弱的,面對強敵時一種常見的應對方式,但實際效果不一定好,相當於把主動權交給運氣。
矮坡背後的陳一鳴,聽到了女子提到山上有恐怖存在。
他目光轉向面前最近一座大山,大山在如此龐大的天荒世界,都是顯眼到地標一樣的存在。
仔細多看了幾眼,但並不能直接看出什麼,山上和山下環境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別,就是一些光禿禿的岩石,和差不多的奇花異草。
很快他收回目光,就這麼繼續藏在暗處只聽不動。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會,才說道:「留下一半源礦,我就此離去不再糾纏,否則大家就這麼耗著,比誰更先扛不住。」
這話一出,對面不少年輕男女面露憤怒之色。
太無恥了,如此強搶匪盜行為,先是追殺他們,現在追殺不成張口就要分一半。
要知道每個人身上攜帶的源礦,又不是直接撿來的,而是冒著大風險挖掘的,隊伍為此已經犧牲了好幾人。
中年男子一笑,繼續道:「小女娃,你是他們的頭是吧,可得想清楚了,我只是一個人而你們是十幾個人。」
「合一境再怎麼樣氣血都比你們旺盛得多,在規避與你們合擊之術戰鬥的情況下,你們是絕對耗不過我的。」
年輕女子聞言,右手握劍的力度不知覺大了很多。
若眼前這位叫朱群的前輩不是在詐他們,對他們這群年輕男女來說,確實陷入有點左右為難的境地。
合擊之術終究是集眾人之力,雖能短時間內與對方抗衡,卻總歸不是集力量於一個人身上,相對是更被動一方。
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選擇相信對方言而有信,交出大家身上的一半源礦,換取這場追殺到此為止。
隱患是交出去一半,萬一對方食言了繼續逼迫,難道要把剩下的源礦都交出去?
要知道抱團抵抗這口氣一旦瀉了,還有身上願意豁出性命守護的籌碼少了一半,隊伍是否有人在保源礦和保命上動搖?
一旦人心不齊,隊伍甚至是團滅的下場,人財兩空。
第二的選擇是抱團抵抗到底,繼續朝死亡禁區外且戰且退,但且戰且退的速度和正常前行的速度相比,肯定是猶如烏龜一般慢。
這樣中年男子就算繼續逼迫,漫長的路途造成的動靜,大概率就是雙方互拉著一塊自爆。
這可是在死亡禁區里,雙方下場一定不會好。
「這源礦就和藍星上的賭石差不多,沒有開出來誰也不知道內部情況,但就是這樣的情況也讓這些人不惜拼命。」
遠處的陳一鳴,有感源礦爭奪的激烈。
他雖然沒看到這群年輕男女,是從哪裡弄到的源礦,又付出了什麼代價,但也能從他們的決心中看出源礦的價值。
場中,留給年輕女子的選擇時間以秒計,隊伍在高壓下每猶豫一秒只會讓人心更浮動。
很快,幾乎就是片刻的權衡,年輕女子向身邊同伴沉聲道:「若輕易交出源礦,我們冒死進入死亡禁區的意義何在。」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若能帶著源礦離開這個地方,萬一誰的運氣爆炸,說不定藉助身上源礦開出的源氣,一舉突破到下一個境界。」
對面中年男子聽到後,臉色重新變得難看。
反觀這群十多人年輕男女隊伍,仿佛目標重新變得清晰,剛才幾個被刺激得惱怒的也冷靜下來。
接著,這群年輕男女不再停留,轉身小步前進,但始終把注意力大部分放在身後,提防中年男子會突然又動手。
中年男子也沒放棄,吊在這群年輕男女身上跟了上去。
矮坡後,陳一鳴朝這些人離去的方向,低聲自語道:「正好雙方都不願輕易放棄,這也省得我考慮到底尾隨哪一方而去。」
原地等了一小會,他遠遠吊在中年男子身後跟了過去。
現在是,一群銘紋境年輕男女,身上攜帶著數量不少的源礦,被一位合一境層次中年男子盯上了。
雙方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又被一位神層次中,也算厲害的傢伙給盯上了。
三方人,就這麼在死亡禁區中前行。
……
轉眼間,半日過去。
一路尾隨的陳一鳴,對這片死亡禁地也有了更多了解。
中年男子和那群年輕男女,首先規避的就是遠離九座大山,讓陳一鳴詫異的是這九座大山位置是會變的。
如此龐大的大山,猶如海市蜃樓一般每隔幾個小時,隨機出現在死亡禁地中某個區域。
另一個需要規避的,就是大山剛剛出現在某個位置時,會有生靈下山在周圍巡視一圈再返回。
這些生靈種族不一,有人族在其中,也有獸類在其中,統一的特徵是皮膚干黑緊緊貼著骨頭,看起來肉身就像完全失去了水分。
在死亡禁區行走了不少地域,地表始終沒看到礦場的痕跡。
但陳一鳴有看到類似那群年輕男女的人,趁著大山有生靈下山巡視的間隙,避開巡視生靈進入大山。
接著,趕在生靈返回大山前,進入大山的人會小心翼翼出來,有人身上的布袋沉甸甸的,裡面應該就是源礦。
他還看到了有運氣糟糕的,出來時正好撞上返回大山的生靈。
戰鬥一觸即發,但持續時間很短。
那些下山巡邏的生靈,掌握著一種神秘力量,能夠剝奪生命力,配合上死亡禁區持續消耗氣血的環境,幾乎沒有敵手。
因此,自然而然運氣糟糕的人,無一例外變成一具乾屍,然後被巡邏生靈帶回山上。
……
死亡禁區。
一處地勢較低的小山谷。
山谷範圍一公里不到,長著一些奇花異草,正中央地勢最低處,有一個積水的地泉。
中年男子在此喝了幾口水後,最終選擇放棄離開,他此時從面相上看已經老了不少,雙鬢各有一縷黑髮變白。
一個人的氣血和生命力息息相關,當氣血消耗過度,就會出現未老先衰的跡象,雙鬢出現的一縷白髮就是徵兆。
陳一鳴把一道空間錨坐標,神不知鬼不覺放在中年男子身上,之後視情況而定,再決定是否追過去。
「這些人進入死亡禁區一次,就對身體是如此嚴重的損耗,若是數次空手而回,恐怕其中的損耗永遠沒辦法恢復。」
他轉眼看那群年輕男女。
他們在確認中年男子放棄離開後,也進入小山谷準備喝點水,再繼續上路。然而對比之前,一個個面貌已經和中年人一樣了。
其中,也就是帶領這群人的年輕女子要好一些,但也從一個青春貌美的女子,變成一個三十左右的成熟女子。
只見一行人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來到地泉前蹲下。
男的紛紛長舒一口氣,然後深吸一口氣,頓時水泉化作一條小水柱入口,咕嚕嚕喝了個爽。
有女子也正準備喝點水,看到水面的倒影突然驚呼一聲,整個人砸了進去,炸起兩道水浪。
「這次運氣有點差,被人如此逼迫,但你是第一次進入死亡禁區,這種損耗出去後,不需要源氣幫助也能恢復過來。」
旁邊有人開口,朝水中的女子安慰道。
砸入水中的女子,第一次隨隊伍進入死亡禁區,就遇到中年男子步步緊逼這樣的窘境。
這時候,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面貌,一下子步入中年的樣子。正常的行動,隊伍會計劃好在死亡禁區待的時間,算好來迴路程對氣血的消耗。
隊伍修整的幾分鐘期間。
有人喝完水,擔憂說道:「文綺姐,你說那個朱群會不會算好時間,提前在死亡禁區外圍埋伏我們啊?」
文綺,面貌三十歲成熟女子,也是之前帶領這個隊伍的年輕女子。
「倒是有這個可能,畢竟大家身體狀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大範圍更改離開方向已經不太可能了。」
文綺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她其實心中簡單算了算,朱群放棄離開的時間,就大概算出對方不是真正放棄,而是甚至準備找幫手堵他們這些人了。
「既然如此,大家還不如就地把源礦開了,直接斷了那朱群的窺伺,就當做洗禮一下體內雜質,進一步夯實基礎天賦。」
之前那人接著說道。
話音剛落,一行人通通沉默了下來,連帶領隊伍的文綺也不例外。
死亡禁區,因為持續消耗氣血的特殊環境,導致是不適合修行的,若把能助力突破的源氣在這裡面使用,相當於浪費了也差不多。
畢竟這些人,可沒有高胖子那種奢侈的條件,大量使用源氣對自身進行洗禮,源礦都是豁出命帶出大山的,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會不會徹底把命留在裡面。
也就是說,浪費了一次機會,可能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很快,文綺開口打破沉默:「從保命的角度,自然是把源礦開了的好,不過這種事得大多數人同意,還要大家互相各自遠離開來。」
「否則一部分人決定開源礦,一部分人決定不開源礦,隊伍會出大問題,我曾經就經歷過內訌流血事件。」
文綺特意強調了意見不一致,隊伍會出大問題。
幾公里外。
陳一鳴暗中聽完,點了點頭。
這很容易理解,開源礦就和賭石一樣,有人運氣爆表,就有人運氣不佳。
一群人離得太近,難免有賭輸了的人,瞬間看到運氣爆表的人而眼紅,剛才還背靠背聯手對付中年男子,屆時可能對同伴出手都有可能。
甚至,就算在死亡禁地這樣的環境,因為屬於不適合修行的環境,引起眼紅的概率大幅降低,終歸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
大概幾分鐘後,這群人達成統一意見,決定就地打開源礦。
他們各自懷著一顆忐忑的心,隊伍分散開來,互相之間間隔至少一公里以上,才停下腳步。
這個過程中,每個人都把注意力警惕起來,警惕的是中年男子突然去而復返,但實際上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原因,或許是中年男子覺得繼續耗下去,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
陳一鳴藉助空間錨定位坐標,出現在文綺幾米外的背後,腳踏虛空沒有發出任何動靜,想看看對方是怎麼開源礦的。
文綺確認中年男子不會去而復返,注意力全集中在從腰間拿下的布袋上,接著她從裡面拿出一塊源礦。
源礦整體質地偏灰白一些,實際上和普通石頭也區別不大,至少陳一鳴僅從外觀上分辨不出來。
這時,一把古樸石刀,被握在文綺另一隻手上,她小心翼翼地一刀一刀,從外表逐步切開手中那塊源礦。
從動作上看得出很熟練,小心翼翼但速度並不慢,薄片一般的石皮,不斷飛落在旁邊的地面上。
很快,最後一刀把源礦徹底切開,裡面什麼也沒有,就和普通石頭一樣完全是實心的。
「開局就不順,看來沒有運氣爆表啊!」
身後猶如幽靈的陳一鳴,目光停留在被丟棄在地的兩小半石頭,心中評價道。
文綺也不氣餒,似乎習以為常,她快速又從布袋裡拿出一塊源礦,開始用石刀一點點切開。
然而,第二塊源礦也是什麼也沒有。
接著,第三塊,第四快……直至布袋隨風飄蕩,裡面所有源礦都被開完了,除了一地的石皮,源氣的影子都看不著。
「到底是這女人運氣不行,還是源礦的出貨率本來就低?」
陳一鳴見狀,頓時心生疑問,畢竟這開源礦他也是第一次接觸,但眼前這女人開了近二十塊源礦,數量也是不少了。
就在這時,遠處接二連三有抽泣聲發出。
不用想,肯定是有人也開出一地石皮,冒死帶出來的源礦白忙活了。
「等等,文綺這女人好像有問題。」
陳一鳴猛地回想起,剛才從始至終,不遠處這女人雖然也在很認真開源礦,但從情緒中總覺得有那麼些不對勁。
沒錯,就是沒有類似賭石全部失敗,瞬間該有的大幅沮喪感。
「朱群你個老傢伙,逼得本姑娘差點露餡,算是這袋源礦還好沒出貨,否則肯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文綺收起石刀,拍了拍手中沾滿的石粉,低聲咒罵道。
與其他人形成鮮明對比,她對於一袋接近二十塊源礦沒出貨,並不是特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