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是驚喜，是驚嚇
接過鐵券，廖天成立刻在上面尋找著有關自己食祿的記載。
很快，他就發現「歲祿一千石」的記載！劉伯溫才兩百多石！
徐達初授國公，食邑也就五千石！
一千石，這不就是伯爵裡面的大哥大？
這不是牛逼大發了？
廖天成不禁嘿嘿嘿地笑了。
太監見此，也都笑了：「廣豐侯好福氣啊，得了爵位誥券，祖上都光榮！左鄰右舍都羨慕！」
廖天成環顧周圍，見低矮破敗的籬笆院牆完全擋不住左鄰右舍羨慕嫉妒的目光！
一些看不起自己的鄰居，現在碰到自己的目光，瞬間自慚形穢，羞愧地低下了頭！
有爵位的感覺，真爽！
此時，太監又端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五個小巧的金元寶。
「廣豐侯，這是二百兩黃金！陛下聽說以此可購買你手上的玉米，若果真如此，請轉交咱家，我等好回去復命。」
黃金到手！
雖然少，但勝在有了爵位，每年有一千石食祿的固定收入！
那老頭子承諾的東西，如今全部辦妥！
人家在宮裡奔波一番，給自己搞來了爵位黃金，如果現在不給朱皇帝玉米，那回頭朱皇帝不得把氣撒在那老頭身上？
本著契約精神，廖天成痛快地交出了玉米。
「東西就在屋裡桌子上，諸位自取就是！」
太監笑眯眯地進去裝米，廖天成則還在捧著鐵券，喜滋滋觀摩著上面的鎏金小字。
看著看著，突然發現後面一行單獨刻錄的小字。
「憑此券，可免死一次！」
臥槽！！
廖天成突然冒了一身冷汗！
敢情這券還是免死鐵券！
一些不好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洪武三年，朱元璋第一次頒發免死鐵券，得此券者，共二十八人！
然而這二十八人，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藍玉獲券，一家子都掛了！
鄧愈獲券，兒子被殺！
李文忠獲券，兒子被殺！
馮勝獲券，被老朱刺死！
……
湯和，後半輩子都在苟著，好幾次差點被搞死！
就是徐達，也有傳聞是因為被老朱逼著吃燒鵝而死的！
這東西，哪裡是免死券？
分明是催命符啊！
太監們樂呵呵的裝了米出來要走，廖天成卻抖著手，想把鐵券送回去。
「勞駕各位辛苦一下，把這鐵券還給陛下！我不過是獻了一把米而已，不配獲得這樣的賞賜，不配！」
太監們愕然：剛才不是還為得了鐵拳而歡天喜地的，怎們咱家取米的功夫，就不想要了？
領頭的太監一臉為難：「廣豐伯，您這不是為難咱家嗎？陛下賞賜的東西，那誰敢不要？不要，不就是不給陛下面子？你不給陛下面子，陛下怕是敢不給你小命啊！」
我擦！
這他娘還還不回去了！
廖天成面色一黑，感覺比吃了蒼蠅都難受。
看他沉默不語，太監急著回去復命，便匆匆走了。
太監一走，左鄰右舍頓時蜂擁而至！
「天成，發達了啊！」
「天成，聽說你被封侯了？」
「天成，你是怎麼做到的？」
「天成，這就是你的免死鐵券？做工精美，真叫人羨慕啊！」
「天成，快把免死鐵券供起來，這可是光宗耀祖可以傳承的寶物啊！」
羨慕個雞脖！
供個雞脖！
廖天成悶悶不樂，鄰居們見他一副寡婦喪子的模樣，就感覺十分困惑。
「天成，你咋不樂呵一下？」
「天成，快放炮仗慶祝一下啊？」
眾人正在吵嚷，一隊禁軍就走了過來，於是左鄰右舍慌的又逃回各自院子，繼續躲在門縫後窺探。
廖天成抬頭一看，見前日那買米的老頭也來了，正在指點這些禁軍。
「那，就是這些莊稼，給咱看好了！人偷殺人，鳥吃殺鳥！總之，這些莊稼少一粒籽兒，就那你們的人頭湊數！」
禁軍紛紛領命，看樣子，很怕那老頭。
「這傢伙能讓禁軍這麼害怕，看來在軍中地位還不低！沒準他能幫我退了鐵券！」
想到這裡，廖天成面色一喜，快步走了上去！
「老伯！」
這一嗓子出去，禁軍駭然看向他，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老頭面色一滯，剛才喝令禁軍的威嚴卻迅速消失，換上了一張和善的模樣，感覺和鄰居大伯差不多。
「天成，咱給你要的賞賜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廖天成一陣窒息：「老伯，這不是驚喜，這是驚嚇！」
「嗯？此話怎講？」
老頭雙目一瞪，明顯很是不爽。
廖天成把鐵券遞了上去：「這鐵券，我承受不住，請老伯幫個忙，退換給陛下！」
周圍的禁軍更加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懷疑聽錯了，又感覺遇見了白痴。
老頭拿過鐵券看了看，一臉狐疑：「為何要退？做工不夠精緻？造型不夠霸氣？還是感覺規格低了？」
廖天成搖搖頭：「都不是，我是怕……」
話到嘴邊，廖天成又剎住了。
這老頭訓禁軍像訓孫子一樣，多半是淮西功臣。
我說這東西不祥，他百分百不信，而且九成九會告訴老朱，以老朱那暴脾氣，我怕是要涼涼。
眼珠一轉，廖天成謙遜起來：「老伯，不過是幾……把米而已，我哪當得起這樣的賞賜？朝廷功臣那麼多，封侯的也沒幾個。何況我沒軍功，按制原本就不該被封侯，陛下一定是頂著很大的壓力，力排眾議這才給我這賞賜。我不想讓陛下難做，所以，這鐵券一定要退還給陛下！」
朱元璋目中異色一閃，臉上多了一抹感慨！
「天成，你是個聰明人，竟然能體諒皇帝的難處！」
「沒錯，沒有軍功不能封侯的規矩是他定的，這次為你壞規矩的，就是他自己！他做這個決定，確實引起了不少功臣的不滿，但是……那又如何？」
「你所獻之物，能造福天下蒼生，乃我大明的強國之本，功勞之大，不亞於殺敵百萬！」
「再說了，當朝皇帝要賞誰，誰敢不服？？」
這話說的霸氣側漏，老頭環顧一圈，禁軍們紛紛低下頭，莫敢仰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