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伯莫非是錦衣衛？
「自然是給你的，而且是當今皇帝給你的！當然你若是不要，可以轉贈給咱。」
廖天成二話不說，直接將房契接過來，仔細端詳了起來。
看了一陣，發現上面的戶主赫然寫著「楊憲」。
「楊憲？這不是入主中書省當月就被殺頭的那個倒霉蛋？老伯，這宅子不適合我。」
廖天成突然發現這房契不香了，作勢想退回去。
但朱元璋卻後退一步，笑了。
「怎麼？你是怕楊憲死後作祟，半夜出來找你？」
「咳，那倒不是，咱只怕活人，不怕鬼神！只不過，本朝皇帝做事一向深謀遠慮，意味深長，我擔心他把楊憲的宅子賜給我，是有某種暗示。」
暗示？咱都不知道，你小子就知道了？
朱元璋嗤之以鼻：「咱只能說，是你想多了。」
廖天成卻面色凝重，連連搖頭：「老伯，伴君如伴虎，凡是和皇帝有關的事，都需要慎重考慮，反覆斟酌，因為一旦有什麼紕漏，那可就要遭受雷霆之怒！我一個小小的平民，憑一把玉米得了個伯爵，如今卻被安排住進楊憲府上！也許，這就是陛下對我的一種警告。」
「警告？什麼警告？你說來聽聽。」
「如果我沒猜錯，陛下是看我爬的太快，怕我飄了，怕我忘乎所以仗勢欺人，故而以楊憲的下場提醒我，若我有些做的不妥之處，也會和楊憲一樣，在極短的時間裡失去一切，包括性命！」
朱元璋啞然失笑，指了指廖天成，一時不知該怎麼說好。
不過仔細想想，廖天成能這麼想，其實也不錯。
「其實，楊憲若不是一味的攻擊對手，而忘了自己本身的職責，也未必會落的那樣的下場。至於你，你不做官，就沒必要賄賂官員，沒權利也不容易欺壓百姓。楊憲有的問題，你根本不會涉及。所以這宅子，你大可放心居住。」
廖天成覺得朱元璋這話很有道理，但還是不想要房契。
「老伯，我只是分析了一種可能。皇帝的心思，我等凡夫俗子哪能猜到？萬一我沒注意到別的地方，那還是要倒霉！」
「再說了，我沒有一點軍功，卻住在一群功臣之間，他們肯定看不慣我。萬一有人閒出風故意找茬，那我最後還是會吃不了兜著走。」
「索性，我不要這宅子，起碼能保住人頭保住食祿，過著左鄰右舍羨慕的日子，多好！」
「這房契，勞煩老伯編個理由還給皇帝！這樣皇帝沒損失，老伯您聽了我的策略能立功，而我，看似什麼都沒得到，實則保住了基本盤！這對咱們仨都好。」
朱元璋背過身去，整個人都在發抖。
「老伯，這有啥好哭的？我能保住爵位和小命就心滿意足，你不用內疚。」
「不，咱不是內疚，咱不是在哭，咱是實在感覺好笑！哈哈哈！」
朱元璋突然情緒失控，大笑起來，笑的直拍大腿。
一時間，廖天成很是懵逼，不知道這有啥好笑的。
小心謹慎，防患於未然，沒毛病啊？這哪有什麼笑點？
但朱元璋就是忍不住笑，見廖天成一臉呆滯，最後笑的捂著肚子蹲了下去，過了老半天這才勉強緩過了這股快樂勁兒。
「天成，你這人聰明又謹慎，但是，你也太謹慎了！」
「就給你一座院子，你居然想了這麼多！」
「拋開別的不說，你還有免死鐵券，你怕啥？」
免死鐵券？
說起這個，廖天成趕緊把那鐵牌也取了出來。
「老伯，我不打聽您究竟是誰，究竟身居何職，但咱們總歸相識一場，我也助你立了點功勞！現在晚輩別的不求，只求老伯幫我一把，把這鐵券和房契都還給陛下！」
朱元璋突然就不笑了。
甚至又有些生氣！
咱送人也是一片真心一番好意，這小子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不光退房，要要退券！
有了楊憲那闊氣的大宅，明天說媒的就能踩爛門檻！
有了免死鐵券，以後你欺男霸女甚至起兵謀反，咱都可以免你一死！
這麼好的東西，咋就老想著退回來？
那幫淮西老表，可是個個把免死鐵券供在祖宗排位前面，收藏的很開心啊！
再說了，咱今天過來，確實有事請教，你不收禮，咱怎麼好意思開展下一步工作？
於是，朱元璋直接一陣搖頭：「鐵券和房契，都是皇帝賞賜給你的，皇帝給的那就叫聖旨！你現在不要，那就是要抗旨！抗旨，是要殺頭的，殺了頭，你的爵位自然也就沒了。所以天成，你真的要退？」
廖天成瞬間被這一套邏輯打敗了！
「不，不不！開玩笑，我是開玩笑的！這麼好的東西，誰捨得退呢？」
朱元璋笑了：「這不就對了？來，拿好了！搬到那邊，以後咱想來見你不就方便了許多？」
廖天成頓時一陣驚喜：「是了，老伯能調動禁軍，想來身份顯貴，也住在那邊！回頭晚輩就去您老府上拜訪一下，瞻仰一番您的宅邸！」
嗯？啥玩意？還要來參觀咱的宅子？
朱元璋愣住。
咱的府邸，不是皇宮嗎？讓你參觀那不是露餡了？
內心深處，朱元璋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衛生們呢？
朱元璋捋了一下，發現廖天成雖然沒見過自己，但對自己很是忌憚。
不過老朱自己也知道自己，咱這脾氣，確實夠暴躁，當年湯和徐達先入伍，照理說是咱的老大，結果咱剛去沒幾天，就讓他們幾個服服帖帖的。
靠的是啥？
朱元璋覺得九成九還是靠自己的暴脾氣。
但和廖天成相處，朱元璋少了些暴躁，多了些隨和，而一旦被廖天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這種關係自然無法繼續維持下去，以後廖天成見了自己，和其他人多半一樣，也是戰戰兢兢，再也不敢像現在這樣，一口一個老伯，還冷不丁的發揮一把，給他做點好吃的。
於是，朱元璋馬上就有了主意。
「咱的身份比較特殊，咱的宅子你也不便造訪。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這話，讓廖天成浮想聯翩。
這麼神秘？難道是本朝最可怕的那種存在？
他是錦衣衛？
甚至是，錦衣衛指揮使？
念及此處，廖天成瞬間石化！
(本章完)